审讯台上三个人，一个局长、一个处长、一个位同处长的特勤组长，这个审讯阵容在保密局历史上豪华至极。被审讯的人则是位同副处长的大科长，也是不同凡响。四个人四个心思，各有各的软肋各有各的把柄，可能唯一一个有权利作壁上观看热闹的就是谷正文了。

看着对面的于声，毛人凤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小老乡是自己一手提拔进军统的，也是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享受着种种照顾，虽然谈不上青云直上，但也算步步为营逐步高升。没想到这个自己一度认定的“福将”连续把他这个局长拉入尴尬境地，上次的整顿报告就已经让毛人凤大为恼火，这简直是拿整个保密局作为投名状去效忠蒋经国，还捎带上了内调局。现在这个新的阴谋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真是该杀该办！

毛人凤一拍桌子：“于声！你该死吗？”

这一嗓子吓住了屋里的其他人，于声也不知道为何毛人凤会发如此大的脾气。今天突然提审于声估计到是林风的证据到位了，心里有准备，没想到毛人凤如此大的脾气，这是要借题发挥发泄上次国防部会议之辱吗？

于声只好公式一样的回答：“卑职该死，不该念私情放走嫌犯。请局长重惩。”

毛人凤冷笑一声：“念私情？你知不知道林风是共产党？”

于声摇摇头：“不知道，另外，她也不是共产党，那个共产党林正亨只是他的旧人。”

毛人凤紧追：“如果不是，你为什么放走她？她为何不辩解？”

这些问话如例行公事一般，于声沉着应对：“她说她被人陷害，有人要借刀杀人，她不得已才出逃。”

毛人凤步步为营：“什么人要陷害她？出于什么目的？”

问题进入关键区了，于声打起精神：“她没说是谁，也没说什么事，我也没问。”

听到于声这样的回答，叶翔之忍不住嘴角抽动了一下。毛人凤很不满意的瞪着于声：“于声，你放老实点，你这个答案你自己信吗？”

于声坦然的回答：“我真不知道，我认为林风是个单纯的女孩，所以我才和她有交往，她说的话我都信。”

毛人凤生气的喝到：“还嘴硬！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你看看这个吧。”他把手里的照片交给谷正文，谷正文接过来走过去交给于声。然后谷正文自己站到于声身后一起端详照片上的内容。叶翔之也好奇起来，把头抬起想看看什么东西，无奈看不到索性又把头缩了回去。

于声看到那几张田九经偷拍的照片，心里一阵震惊，他知道田九经在广州暗中观察过自己和林风，但是没想到林风去香港他居然也跟踪了。从第二张照片里他看到林风和一个男人在文汇报大厅门口说话，他猜想这大概就是许明扬吧，另外一张是许明扬从一间大厦出来，楼门口的牌子赫然写着华润公司的名字。看到这些于声虽然有些震惊，但是还有些亲切和激动。

谷正文一脸狐疑的看着这些照片，他没弄明白这些照片是从哪儿弄来的，难道毛人凤早就怀疑过于声不成？

于声看完照片然后又交给谷正文，谷正文把照片拿回来重新交给毛人凤，叶翔之还想瞟一眼，仍未得逞。

于声坦然回答：“毛局长，这几张照片能说明什么？就能说明林风是共产党吗？”

毛人凤狠狠的说道：“你一个二处的科长，难道不明白华润公司代表什么吗？你还在装傻吗？”

于声呵呵笑了一声：“毛局长，难道就凭这几张照片就能断定林风是共产党？难道就不可能是有人明知那是共产党，为了赚钱仍然让她去呢？党国里为了赚几根金条出卖组织甚至倒卖军需的人还少吗？”

毛人凤气愤的拍着桌子：“你还在狡辩！说！你是不是有同谋？你是不是有后台？”

于声也凛然回答：“毛局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何来阴谋，何来后台？！”

叶翔之这时候终于插嘴了：“毛局长，我看光靠这几张照片就给于声定罪是有点不妥吧，咱们还是需要再调查一下吧。”

毛人凤冷笑了一下，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他转向叶翔之：“叶处长，我听说有人从香港弄来一些黑材料，污蔑技术总队的人倒卖军火，还涉及保密局高层。有这个事情吗？”

叶翔之看毛人凤都知道了，也就痛快了：“确实有，而且证据确凿，我刚要查问此事，毛局长即使不说我也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才行。”

于声听到这个对话，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看来林风已经平安，而且证据也弄来了。他打断毛人凤叶翔之两人的对话：‘毛局长，叶处长，你们说的这个可能就是林风说要弄的证据吧，如果此事当真的话，那林风就确实是无辜的了。她可能只是听从技术总队上级安排才参与的倒卖军火。”

毛人凤也打断于声的话：“别狡辩了于声，那些所谓证据都是假的，洗脱不了你的通敌纵敌之罪的。”

于声正要辩解，毛人凤已经发话让人把于声关到保密局内设监狱里去，并让谷正文亲自送过去。于声大声呼喊冤枉，毛人凤挥挥手，谷正文和他手下的人架着于声出去了。

审讯室里只剩下毛人凤和叶翔之。毛人凤慢悠悠的说道：“叶处长，你的属下通敌，你不光不积极抓捕，为什么还要替他开脱？你是什么目的？”

叶翔之知道毛人凤是不会放过自己的，索性正面回答了：“毛局长，证据的真假你我说了都不算，如果证据属实的话，那于声就是冤枉的，我作为他的直接上司，有必要澄清事实。这不是开脱。”

毛人凤冷笑：“奥？你我说的都不算？那谁说的算？蒋经国吗？”

叶翔之没有回答，等于是默认了。

毛人凤叹了口气：“戴老板死后，我是轻易不愿意用家法，可如果有人偏偏吃里扒外要毁了保密局，我也是不可忍的。怎么样，叶处长，还是把你的那些所谓证据交给我吧，不要逼我动用保密局的家法了。”

叶翔之脑门上泌出了汗水，他拿手帕擦了一把脸：“毛局长，你说得对，我听您的，我这就下楼到车里取那些材料，您稍坐等我。”

毛人凤微笑着答应了：“也好，我到我办公室等你吧。” FIqOwZqpEvsVzhlzyzJVZ2zgt869eNsgrnwLIV2JrbATefHk4AYWm9k1np73KUw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