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叶翔之办公室。叶翔之坐在沙发上，于声坐在他的对面，白世维没有坐，在办公室里来回晃悠。

于声向叶翔之汇报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钟浩东招供林风，自己审问林风，林风说出是有人背后想杀她灭口，她想去香港寻找为自己脱罪的证据。自己出于公道和念于老同事之情将其放走。但是又觉得在组织纪律上铸下大错，便直接去台南找白世维自首。白世维认为他应该直接找上级自首，所以就陪着他过来找叶翔之了。

听于声说完，叶翔之没有说话，他默默思考了一会儿。白世维停住脚步在旁边沙发坐下，拿起一支烟来点燃，然后透过烟雾看着两位上下级的表演。

叶翔之抬起头来盯着于声：“你和林风什么关系？别和我扯什么老同事。”

于声知道瞒不过叶翔之，他刚才不说只是给叶翔之发挥的空间，在被审讯和审查的时候这种方法叫漏破绽，故意露出一些不是很重要的破绽被对方发现，反向提高自己说话的整体可信度。

于声故意迟疑了一下：“我和她，，是恋人关系。”

叶翔之追问：“从什么时候开始？”

这个问题很关键，说很久和说刚开始都各有利弊，于声换了个说法：“我们之前就有好感，接触过一些，关系落实还是在来台湾之后。”

说这话的时候，白世维偷偷抿了下嘴巴。

叶翔之未予置评，他又问：“你又凭什么相信她？”

于声苦笑了一下：“她一个会计怎么可能是共产党，就因为她人微言轻所以才被人陷害，处长，我相信她就像您相信我一样，我相信她，所以我放她走，您相信我，所以我才敢回来向您自首，如果我没有这个自信，那干脆就和她一起跑了岂不是更方便？”

叶翔之缓慢的点了下头：“你说得对，可你想过没有，第一如果林风一去不回。第二如果谷正文坐实了她是共党。你怎么办？你可是纵敌通敌，纵然死罪可逃，你打算牢底坐穿吗？”

于声把头近一些：“所以我来找您，还带着白局长。一旦林风拿到证据就会通过香港站传过来，白局长能安排好把证据送到您这里，得麻烦您带着证据去找蒋经国主任，只有这样我才能脱罪。”

听到关系到蒋经国，叶翔之突然坐直了身体：“什么证据？为什么还要找蒋经国？”

于声严肃的说：“是关于技术总队倒卖军火贪污的证据，这中间不光是技术总队，有些高层的家属恐怕也参与其中。所以必须找更高层的上司才能让证据不被销毁。”

说这些话的时候于声一直盯着叶翔之的眼睛，他最担心的一件事情就是叶翔之也参与了技术总队的倒卖活动，虽然概率不高，但是不得不防。不过看叶翔之的表情，面对此事他应该是坦荡的。

叶翔之把身子坐回了沙发，将眼睛看向上方，无须于声多说，他明白这件事指的就是杜长城胡凌影，他是行动处长，这种事情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那个家属肯定就是毛人凤的老婆向影心。看来此事相当复杂，自己居然也被于声摆上了棋台，成了他的棋子。

叶翔之自然是想帮于声，但是他需要掂量一下利害关系，这牵扯的是毛人凤啊。自己是他的下属，和他对着干风险很大。当然，他也明白蒋经国可以当他的靠山，之前蒋经国就和毛人凤在情报机关的掌控问题上明争暗斗，自己虽然一直倾向太子，但在面子上依然和毛人凤保持良好上下级关系，一旦此事参与进来，那就是摊开了摆明了对着较劲了，兹事体大啊。

看到叶翔之犹豫不决的样子，白世维直接说话了：“叶处长，你如果担心得罪毛局长的话，那不妨事，到时候我带着证据去找蒋经国主任。”

虽然叶翔之知道白世维这是激将，他还是接招了：“你？呵呵，虽然你白局长也是军统老人，但是论上层政治，你还是经验少了一些。”

他接着转向于声：“看来你是经过深思熟虑了，我不答应的话好像会错过什么。好，就这么定吧，白局长那边一旦得手随时过来找我。”

办公室里气氛一下子活络了很多。现在大家都上了同一条船了。叶翔之关心的问于声：“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于声笑了一下：“还得麻烦您通知谷组长，过来把我抓起来。”

香港中银大厦，杨林来到钱之光办公室。钱之光看到他进来，立刻把手里的电报放下：“怎么样？情况搞清楚了吗？”

杨林把林风说的情况从头介绍了一遍，然后把照片拿给了钱之光。

钱之光看了看照片，然后把照片放下，习惯性站起来开始踱步。杨林就坐下来，看着钱之光在自己眼前走来走去。他索性直说：“我说说我的看法吧，首先林风的说法基本可信，但是中间她逃脱这件事我认为有些东西是她没说的。”

钱之光停住脚步：“理由呢？”

杨林摇摇头：“没有理由，但是当时她给我说的时候，神情有些不自然，好像有一些东西是她想隐瞒的，这个逃不出我的眼睛。”

钱之光笑笑：“我相信你的判断，可她隐瞒的是什么？为什么要隐瞒？”

杨林也笑了：“可能咱们都老了，不太懂年轻人。我觉得她隐瞒的应该和自己的情史有关，救他走的那个人不是咱们的人，而是保密局的，你想想如果她坦白告诉我们她有还有个情人是保密局特务。那这样她即使回来也会面临很多审查，甚至以后不能接触秘密工作。这可能就是她的顾虑吧。”

钱之光指一指杨林：“还是你年轻一些。那个段云鹏的照片好办，你一会儿复制一张，走秘密渠道发往北京，既然这个特务是在北京活动，在香港进出，那咱们两边最好都有他的资料。然后这个林风提出的军火交易证据你怎么看？”

杨林站起来走到钱之光面前：“这是我最拿不准的，我们如果按照林风说的做了，我担心会把华润牵扯进去，那样造成的影响非常不好。可如果我们不做，一方面真的可能会害了救林风的人，另一面还错过了让敌人内斗内耗的机会。我倾向于请示中央同意，然后按照林风的要求去做。至于如何转给保密局香港站，我去安排。”

钱之光点点头：“很好，马上发报。同时把林风的情况也汇报一下，看中央怎么安排。”

下午，北京回电：“1、同意军火交易证据转交。2、速将段云鹏照片发来。香港方面要将照片多做复制，发给香港码头和罗湖口岸的同志以备辨识。3、近期安排林风同志来京。”

钱之光和杨林看完电报，钱之光意味深长的看着杨林：“你觉得中央会怎么安排林风？”

杨林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估计中央肯定不会让她再进行地下工作了。” Up1egjQxzVxTraOhOjfZwfJw53B3Odhtu8n+b8n1DzOMMUTFwb6SW6FrS4W6OyG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