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卡座里女人的声音,于声立刻不淡定了,那不是别人,正是林风!那日她策反自己已经证明她的身份了,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已经和台北的地下党接上头了。于声实在不明白,林风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突然改变身份的,不论是在北平、在南京、在广州她虽然和自己一样比较激进一些,但是还看不出来她地下党的身份。现在已经确凿了,怎么办?
于声无心继续听下去,他走过去招呼毛中新回到自己的座位。毛中新小心翼翼的说:“刚才我路过那里,偶尔听到林风的声音,才注意到的。看来,她已经被赤化了。于长官,我们该怎么办?现在抓他们还是放长线钓大鱼?”
从毛中新的话判断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和林风的关系,这样也好。于声想了想,对毛中新说:“我听了,确实好像被赤化了,但是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兴许一时糊涂,毕竟都是老同事,之前合作都挺好。她之前也没什么出格的事情,现在的台湾岛上人心思动,谁还不留个后路。这样吧,今天权当咱们没看见,回头我找林风问问,给她留条路。”
毛中新疑惑的看着于声:“于长官,这样好吗?如果毛局长知道了咱们知情不报,那可不是小事,我不想被关进监狱。对了,你知道那个男的是谁吗?”
于声赶紧问道:“是谁?”
毛中新小声的回答:“林正亨,雾峰林家的传人。共党在台北大学的地下党头头。”
于声奇怪了:“你怎么知道的?”
毛中新带着点得意的神情说道:“谷长官目前监视的重点人物,我知道他今天要来这里吃饭,所以我也约了你一起来吃饭,还不耽误工作。”
于声大吃一惊,毛中新的小聪明无所谓,但是联想到谷正文最近的动作,看来林风很可能已经暴露了,不过,于声强迫自己迅速镇定下来,看看刚才毛中新的举动,应该是他也对林风的出现很惊讶,联想起他们之间同事关系,所以才让自己过去听听。如此说的话,还有救。于声严肃的对毛中新说:“毛中新,今天的事先别汇报,你该盯着姓林的还继续盯,林风那边等我和她谈完再说,给兄弟一个面子,能行吗?”
毛中新有点为难:“可是,谷长官那边我怎么说呢?”
于声想了想:“先什么都不说,如果我那边没进展,我会通知你去抓林风的,怎么?你难道觉得我会放了她或者我也是共产党?”
毛中新赶紧摆手:“不敢不敢,其实我今天让你过去听一听,也是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瞧咱们之前那些同事,死的死,逃的逃,到台湾的都是九死一生,照顾一下也应该。只是于长官你得尽快了。”
于声和毛中新结账下楼,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着等林风和林正亨,过了好一会儿,林正亨下楼了,他出门看看周围,信步走向台北大学方向。毛中新看了于声一眼,不声不响的跟着林正亨走了。
很快,林风下楼了,于声轻轻的跟在她后面。走到一个拐角,于声伸手一把抓住了林风,林风吓了一跳,看到是于声惊讶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于声不容她多问,抓着她的胳膊坐上自己的汽车。一路飞驰到自己的住所。
房间里,林风紧张的看着于声:“你跟踪我是吗?你什么意思?道不同不相为谋,你难道还要把我抓去请赏吗?”
于声示意她坐下:“林风,你太蠢了。你策反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去和其他人接头?”
林风不服气:“我有我的任务,我们已经不是同事关系,应该说没有任何关系。我和谁接头那是我的事。”
于声恨不得打她一下:“糊涂,如果我不是为了你好,你策反我,我就可以把你抓起来。我不知道你们共产党领导是怎么教你的,怎么可以在那种地方高谈阔论怎么迎接解放军?你以为这是哪儿?这是国民党的地盘!共产党还没打过来呢!”
林风气愤的看着于声:“你们窃听我们的谈话了?你们抓他了?”
于声压下自己的怒火:“我实话告诉你,那个林正亨早就被谷正文盯上了,今天如果不是我,是其他人在,你已经被扔进保密局监狱了!你现在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的组织关系,你的任务,你走到哪一步,接触过什么人。这样我才有可能救你。”
林风盯着于声:“你让我当叛徒吗?你休想!”
于声快抓狂了:“你以为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吗?你以为在台北还有别人能救你吗?今天看到你的不光我一个人,还有谷正文的人,是我好说歹说冒着风险把你的事情压下来,你现在除了我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了!”
林风沉默了。
于声舒缓了一下情绪,他站起来走到窗前,把窗帘全部拉上,然后打开留声机,播放出优美的舞曲。他走到林风面前:“陪我跳一支舞吧。”
林风疑惑的抬起头看着他,然后点点头。两个人拥在一起随着音乐晃动起来。于声轻声的在林风耳边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加入的共产党?”
林风斩钉截铁的回答:“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加入过共产党。”
于声气的差点松开林风的手,不过他也想起来,有些秘密党员是没法加入共产党的,不能有任何入党的手续,即使你心里是,但是在组织上你也不是,比如他自己。当初他曾经申请入党,但是申建认为没有共产党员的身份能更好的开展工作,只要心里是,手续上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也许林风也是这种情况。
于声平静的回答:“我明白,你是属于那种秘密党员,就是不办手续,不举行仪式的共产党员,地下工作需要嘛,就像军统很多人也不是国民党员一样。是不是党员就是一个手续问题和程序问题罢了。”
林风认真的说:“不是,我不是秘密党员,我不论程序还是实际上从来都不是共产党员。”
这次轮到于声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