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陆明童猛然抬头望他。
她将眉头深蹙，不知为什么，她听到这个答案后很...不开心？
表情上的不适就连大顾都看出来了，戳了下：“明童姐？”
“......”陆明童这才回神。
林延见她停下记录，不禁问：“陆警官怎么了？不满意这个答案？”
“没有。”
陆明童继续板起一张脸，“你知道洛小姐那天晚上去吗？”
“不知道。”
“也就是说，是江医生先后给你与她说了让你们那天晚上不同时间来到他家？”
“我只是陈述我的事实，至于你们怎么分析那都是你们的事情不是吗？”林延微笑反问，“抱歉没有要针对您的意思。”
陆明童脸色青紫一片。
自她听了林延那个答案后她再也听不进去其他的话，也没有了审问的心思。
将笔记本一合，陆明童猛地站起来，“那今天就到这里吧！”
大顾在后有点懵。
心想林延不过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并没有怎样，为何明童姐会生气？
瞧她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就觉得真的很奇怪。
审问室内，林延单手托腮望着陆明童离去，唇边勾起一抹笑。带他的刑警走进来，让他从凳子上站起来。
镣铐发出磨铁的声音，林延一步步走向自己所住的地方。
......
陆明童出了审问室就一路朝刑事科走去，一路上撞了很多人很多警员都对她这样子感到吃惊，抓住身后的大顾问。
大顾自己也不知道什么事啊。
将笔记本嘭的摔到桌上，陆明童脱掉警帽缕了缕头发，站在凳子两边。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突然有人拍上她的肩，陆明童一腔心思无处放，冲着后面人吼了声：“别来找我！”
“明童，你怎么了？”
来人声音平稳，带着深深疑问。陆明童这才看清人，将脾气压了压。
拉开身旁椅子：“莫森。”
秦莫森手里照旧拎着给她带的美食，一身军装笔挺，他坐在陆明童旁边仰头望她：“谁惹你生气了?”
“......”
陆明童垂下头。
秦莫森瞧她眼底是深深的黑眼圈，不禁心疼：“这两天又熬夜了？”
“这么多案子，不熬夜怎么可能？”
“那也要注意身体...还是那个失踪案？”
“不，杀人案。”
秦莫森顿时来了兴趣，“看来我不在这段时间又出了很多事？”
“...差不多吧。”
陆明童动动挑剔的鼻子，朝秦莫森给她带的东西处一凑，一闻到那个味道就惊叫：“是伯母炖的血燕粥？”
“嗯，你鼻子还真挺灵。”秦莫森夸赞她，将外包装打开，露出里面一个保温饭盒，“我出门时母亲听说要来你这里，就吩咐人盛了一些。”
“哎我有多久没吃了......上次回京都去我家老爷子那边时还看到伯母了，去家里蹭了一碗。”
“嗯，我母亲也常常念叨你。”
秦莫森笑着说，看陆明童大口大口端着饭盒在吃，便觉得他放在 车上为她捂了三四个小时，是值得的。
他自小就疼明童，最爱她张着一口小糯米牙唤他哥哥。
小时候他与明童与苏熠都在军区大院里住，干什么都在一起。
但后来稍大些，明童就与苏熠亲近些。
这些年他们三家的关系依旧不变，就连后来每家都有了自己的宅院，但还是将屋子买在了一起。
京都最负盛名的临水别院开发区，所有有头有脸的权赫聚集地， 便分别住着苏家、秦家、陆家。
三家相连，也是一道风景线。
秦莫森的目光淡淡扫到桌上的文件上，从上面看到几个字，嫌疑人：林延。
他拿过文件问，“你最近跟的杀人案，便是这个？”
陆明童点头：“嗯。”
“与那人有关？”秦莫森挑眉，对林延的兴趣越来越大，“他现在在警局？”
“关押着呢。”
“带我去见见他。”秦莫森突然说，陆明童一怔，“莫森你要见他？”
“嗯，我跟阿熠毕竟关系那么多年，自从你告诉我这件事来，我也很想见他。”
陆明童寻思了会儿。
起身带秦莫森出去。
两人直接来到林延被关押的地方，铁门打开，秦莫森看到屋子透不过光，暗的很。
而里面只有一个人，蹲靠在墙角，埋着头。
那人瞧着邪肆沉沓，因为铁门打开的关系而让他半扬起头，半边的容颜暴露在空气中。
秦莫森与他相隔几米，垂眼看去觉得这人像极了。
尤其是他抬眼的状态，记得苏熠当初便是这样，对于漠不关心的事情就会透出这种神情。
时隔五六年，秦莫森百感交集。
林延见陆明童去而复返，正想笑她，不想当他抬眼时看到身边的男人时，表情停留在一瞬间。
秦莫森那一声军装，耀眼的让他觉得如芒在刺。
林延并不打算理两人。
陆明童走近他，抬脚一踢他：“抬起头来。”
“陆警官是有什么忘记问的？”林延问，依旧低着头：“对不起，我实在没有精力接受你的询问。”
“林延。我带了一个老朋友来看你。”陆明童故意说，让秦莫森上前靠，“你抬起头来看看，认识他吗？”
林延掀起眼帘。
“这位是谁？陆警官的同事？”
秦莫森一拉裤腿，半蹲下来，他与他离着很近，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秦莫森突然轻吐出一个词：“苏熠？”
“......”林延丝毫没有什么反应。
扯着唇笑：“这位长官，你说的是谁？”
“苏熠。我一个朋友。”秦莫森跟他解释，“长得和你很像。”
“哦是吗？”林延歪头思考：“我也能与警察长得像？那敢情好......”
“你不是？”秦莫森反问，又上下打量他，“这里只有你我三人，有些话可以说。”
“什么话？长官想听什么话？”林延邪气地笑，面容在一刻间恢复死板状态：“我一个阶下囚的话，你们会相信？”
“看你说什么。若是关于苏熠的，我会信。”
“可很抱歉，我并不认识什么苏熠，这个世上长相相似的人数不胜数，如果你们警方相信这种东西，那我还真要怀疑你们的办案能力了，到底能不能给人洗清罪名......”
林延很疲倦说完，将身朝旁边挪了挪，闭上眼打算睡觉。
秦莫森与陆明童对视一眼。
突然他拿起林延的一只手臂来看，将他的衣袖撩上去，露出半截有着诸多伤痕的皮肤。
一点烧伤迹象都没有，甚至连植皮的迹象都没有。
苏熠当初严重烧伤，如果他真是他，为什么皮肤会如此光滑？
不合理。
林延对他这种不礼貌的行为激怒了，声音激动：“你们要刑讯逼供吗？！”
“林先生，我们并没有要侵犯到你什么，只是我那个朋友曾受过严重烧伤......”陆明童慌忙解释。
林延哼了一声再次强调：“我说过我不是什么苏熠，我根本就没听过你们说的名字！我也从未受过烧伤！陆警官，我在还未真正断定为杀人犯之前是有自己的人身权利的，如果你们在这样，我只能叫我的律师来！”
“......”秦莫森站起身。
对上林延的双眼：“林先生何须如此激动，不过是例行检查。”
“原来警方的例行检查就是这样？那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两个男人目光再次碰撞，这次却并不友好。
陆明童去拽秦莫森的衣袖，不想让气氛变得如此尴尬。
秦莫森重新戴上军帽，礼貌地弯身，“好，那我为我的行为向林先生道歉。”
林延冷漠地看他。
再次将身子缩在墙角里，垂下头。
很快对面两人自知问不出什么便离开了，听着铁门哐当地响声，黑暗中的林延抱紧了自己。
秦莫森那身军装，是他许多年的梦想。他从来没有嫉妒过什么，只有看到那身军装。
......
林延深深闭上眼。
从看守室出来的两人，沉默了一路。
直到阳光照耀在两人身上，秦莫森才发觉两人走出了警局大楼，立在檐下。
他将手搭在陆明童肩上，“明童，你不要太在意。”
“莫森...你说为什么要有林延的出现？本来我早已认定阿熠已经走了，这些年也接受了他不在的事实，但为什么...为什么要有一个他出现？这让我怎么能安下心？”
“...大概他只是长的像...其他的，是真的与阿熠不同.....”
“......”
陆明童痛苦地捂上脸，不知所措。
秦莫森垂下的那只手微微捏紧，倏然后他眼眸一亮，“不若这样......”
“嗯？”
“既然我们无法判定他与阿熠是同一个人，那便验验他的身份，指纹、DNA、血液，每一个都验一遍，总能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陆明童睁大眼睛。
她竟然忘了这一点！
想是这段时间忙疯了，脑子锈住了，便连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都忘了。
她点头，捏着秦莫森的手肘说：“对！就这么办！”
秦莫森见她终于露出笑脸，这才放下心。
上了军车与她告别，他吩咐司机开车，陆明童在一旁送他。
望着车镜倒影中的她，秦莫森头一次叹了一口气——
苏熠，时隔五年多，你为什么还要死而复活？
......
上午，江楚楚去了案发现场一趟。
重回故地，她掩饰不住眼中的泪水，买了鲜花放在门外。此刻江楚暄住的公寓已被警方拉上了黄色警戒线，到处还有进行复查的警官。
江楚楚一出现，让其他警局同事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几个上前安慰她，江楚楚与他们点头说没事。
她穿上鞋套戴上白色手套，走进了案发现场。
那屋子还维持着那天晚上的模样，饭桌上的菜已经发霉了，有两名警官正从盘子中夹起饭菜放到证物袋中。
这里到处都是她哥的气息。
江楚楚闭上眼，仿佛还能听到她哥哥与她说的话，就在她哥遇害前的几天里，他还买了糖醋肉给她。
那个一家融洽的夜晚，是她哥第一次和母亲的关系有所好转。
可为什么......
江楚楚抹了两把眼泪，收拾心情准备工作。她一定要找到杀害他哥的凶手，还有那晚上那个人，如果真是他，那么她一定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这样坚定的想着，她的心平复些。
她来到休息室，恰见几名警官坐在她哥的电脑前摆弄，本来他们是打算做个程序把电脑给解锁了，但一瞧见江楚楚进来，两个年轻人顿时来了主意。
一把拉过她：“哎，楚楚，你来的正好，你哥这电脑密码，你应该知道吧？”
“啊，我试试。”
江楚楚坐在电脑前试探，先后输入了几次都不对，后来她想了想，又一输入——
解了。
两个年轻警官笑了笑，立马开始将电脑所有的东西查一遍。
江楚楚懵在那里...她刚刚输了什么...她输的可是自己的生日号码啊。
哥哥......
眼泪一颗颗滴下，她再一次泪崩，强忍着心情与两名警官看电脑里的内容，突然，她看到在F盘里，有一个文件夹。
两名警官筛查速度很快，并没有多注意。
但对江楚楚来说，她太熟悉不过了——因为他哥有个习惯，最重要的东西他都会将它们复制一份保存在电脑里，然而命名就是‘石’。
曾经她还问过她哥，为什么要用这个。
她哥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慢着！”江楚楚迅速抢过鼠标点了进去，两个警官还觉得纳闷，朝她看了一眼。
而那文件弹出来的东西，让三人一怔。
那是一段音频。
明显被剪切过的，江楚楚迅速打开电脑音箱，将它开到最大——
然而点击播放。
“江楚暄，你他妈敢，我必杀了你。”
“江楚暄，你他妈敢，我必杀了你！”
......
音频里重复的，正是这句话。
这个发现让在场三人都怔在那里，虽然音频质量很不好，可以从里面听出沙沙地声响，但那声音，就像一个恶魔般侵入到三人耳中。
江楚楚如遭雷击。
这是...这是她哥给她留下的证据吗？！
赶忙催促两位警官将音频拷下来，接下来她又认真听了好多遍。
这个声音，她觉得很熟悉。
对！是那天出现在她哥家中男人的声音，是她哥之前一直拜托调查的林延的声音。
江楚楚将手捏成拳。
这还不够明显嘛，早之前她哥就拜托调查这个人，说这个人很危险，但是当时的她并没有多在意，如今看来，就是这个人与她哥的恩怨！
是他杀了他！
江楚楚咬下嘴唇，抑制着心里的愤怒。
如果她不是警察，她一定会拿把刀去为哥哥报仇。
有了这个证据让江楚楚更加有了方向，她开始拼命从她哥这里试图找出关于林延的信息。
将电脑还给两个警官，江楚楚找的比谁都仔细。
这个屋子她曾来过几回，原先都是帮母亲给江楚暄送饭，所以多少对这个屋子有了解，甚至她哥的收纳习惯。
找寻到书房时，也有两名警官在。
“楚楚，你怎么来了？”同警局的年轻姑娘见到她有些吃惊，又一脸抱歉的样子：“你哥的事情，你要节哀。”
“嗯。萱萱，我知道的。”
江楚楚握紧姑娘的手，朝书房望了两眼，“怎么样，你们找到有用的证据了吗？”
“我也是刚来不久，还没有。哎楚楚，你哥哥这个人挺好看书的啊，你瞧瞧这满书柜的书，他一定是个很有修养的人......”
江楚楚随着看去。
她哥的确是爱看书，毕竟是中心医院的外科医生，他要有丰富的知识来包裹自己才行，她哥的书柜上半数都是跟医学有关的书。
其余的，就是些财经杂志与艺术类的书籍。
江楚楚随意翻着每个书籍和杂志，常常能在里面看到她哥亲笔写的一些感想笔记，看着那熟悉的字体，江楚楚难过的摸了摸。
哥哥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被残忍的杀害？
“楚楚，你来看这个是什么。”旁边警官叫了一声，让江楚楚抬眼看去，便见两个女警从书柜下角的夹缝中找出一个自制的书签，是桃木的，被打磨的很薄很简雅。
似乎是不小心掉在地板上又被人踢到书柜下的。
江楚楚拿在手中看了看，挺平常的，也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就在三人对这书签产生怀疑时，陆明童走了进来——
她刚到案发现场，来了后就听到其他警官说，楚楚也来了，在书房呢。
陆明童顾忌江楚楚心情，走进来看看她。
“你们在干什么？”
陆明童一身修身警服，将她的冷俏衬托出来。
江楚楚抬头，见她的陆师姐一脸冰冷。便将手中书签扬起来：“师姐，你瞧瞧这个。”
陆明童走近，蹲下拿起书签。
上下翻了面，没什么异常的。
这时女警萱萱说：“明童姐，我们是在这里发现的。”
陆明童看到那是书柜的下方贴近地面的地方。那个地方恰是个死角，又有家具遮挡， 书柜上藏书那么多，将那地方堵得严严实实。
所以如果不是这个书签，是没人能注意这地方的。
陆明童在心底想了想。
从外面招来两个孔武有力的警员，对着那书柜说，“将它搬起来——”
“啊？明童姐，我们要搬家具？”
“不然呢？”陆明童一记眼色扫过，鸦雀无声。
两个警员乖乖听命，使出吃奶的劲儿扶着书柜两边，喊着口号将它搬起来。
书柜太沉了，一看就是上好材料定做的，两个警官费了好大力气才抬了一个角起来。
而就在这时，陆明童趴在地面上看到被书柜压下的，东西。
她伸手够出来，将它捏在掌心，当着所有人的面展开。
是一个小钥匙。
众人顿时大惊。
难怪江楚暄要在这里放个书签，就像读书一样，在一些重要的地方做个标记。
所有人都在看江楚楚，然而她自己也一头雾水。
拿起钥匙看了看，摇摇头：“抱歉，我也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
“那就找。你们挨个找找，看有没有这钥匙能打开的东西。”
“知道了。”众人应道。
陆明童又问江楚楚：“你也好好回忆一下，你哥哥最近有没有把什么东西放回家中。”
“没有啊......”江楚楚实在想不起来。要知道她哥都不回家的，和母亲关系转好也是在前几天而已。
“这个钥匙，能被你哥如此隐蔽的藏起来，肯定是有它的用处，现在这个案子还未明朗，纵然我们已经抓到了犯罪嫌疑人，但并没有证据说他一定就是。”
“所以楚楚，有些时候我也需要你的帮忙。”
陆明童与她说了很多。
江楚楚点点头，她知道自己压力大，而且她也发誓一定要找出凶手的。
......
就在警方如此忙碌时，一个人出现在江楚暄小区附近，徘徊了两圈后漫不经心地走了。
那人将抽了半截的烟扔到草丛中，嘴里哼着小调。
很快他就消失在人群中，没人知道他的去处。
林延被捕这件事对龙利来说影响很大，他刚从越南回来损失惨重，身体上又受了些疾病困扰，正愁没人顶着时，林延又被被捕了。
龙利气的拍桌子，怒骂林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趟这个浑水！
龙暮锦坐在他身边：“父亲，你别太生气了。”
“老三不知道条子一直跟的很紧吗？！回来了就好好养病，闲着没事干偏要往案发现场凑，而且，怎么就那么巧让条子发现了？！他和那个人是有什么个人恩怨吗？！”
龙利一连串骂了那么多，将雪茄烟灰一弹，捏了捏鼻梁。
龙暮锦神色淡淡：“听说是个人恩怨...那人找了他，让他上门见面。”
“说见就见吗？他也不先想想！咳咳，最近真是什么都不利，被那简老六吃了一笔，而条子像蚊子一样，闻到血味就来了，又他妈缴了一批货——”
龙暮锦笑。
似乎对于这种事情不在意，他继续说道：“我们又不是这一条线，被做掉了还有其他生产链，最近英国那边的生意就可以，父亲你不用紧张。”
“哼。”龙利抬脚踹了桌子一下，将身子往沙发上一倒。
雪茄的烟雾，在清明之上层层上升。
精明的男人眯了眼眸，沉想了许久后突然说：“既然老三都被抓了，那就让他背了所有锅，你这两天找几个人，给他做做证据......总要牺牲的，那就对不起他了。”
龙暮锦微讶。
但随后他又恢复正常，对于他父亲他还是很了解的，林延此时入狱，父亲肯定是不会雪中送炭的。
而他今天刻意吩咐，那就代表着他已经放弃林延，打算将一切都甩到他身上。
无论是人命走私贩毒，只这其中一项，就能要了林延的命。
龙暮锦勾了唇，应了龙利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