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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莫森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丰富多彩。
他斜看了白静雅一眼，后槽牙咬了咬，听见身边女人捂嘴笑，他狠狠用力掐上她的肩。
两人这样‘斗法’，然而表面上一片平和。
都带着假意的笑，陆明童丝毫没看出异常，一听秦莫森介绍白静雅，便感谢地伸出手：“白检，这次的案子就多靠你了。”
“我们可都是秉公办事，不会偏私于谁。”白静雅不理会陆明童的客套，又将高跟鞋继续在秦莫森鞋上碾压，“秦少将，马上要开庭了，你还准备在这里聊天吗？！”
秦莫森放开手，目光格外冰冷。
白静雅不在看两人，身板挺直朝庭内走去。此时她身后跟过来一年轻人，傻里傻气地跑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喊了声：“小白。”
秦莫森招来司机问，“这人是谁？”
“少爷，等我查查。”
“嗯。”
庭内，双方坐好。不消一会儿，审判长走进来，白静雅笑容满面迎上去，与审判长说笑自如。
秦莫森坐在听众席上感觉怪怪的。
这个女人与他隐婚三年，他从未如今日般涉足她的领域，难以想象她工作时是这种模样。
三年来，她与他见面的日子屈指可数，她在他面前的姿态从没有现在的自信与神采飞扬，秦莫森正了正身子，目光悠长。
庭开，白静雅作为检查官是第一起诉人，她戴上一个无框眼镜，明亮的镜片将她的双眼映的明光溢彩，秦莫森瞧她一开始很认真的看卷宗记笔录，然而当她出场时，她又笑的自然。
在被告处走了走，她将一些证据展示在被告面前，一一询问。
她的逻辑很清晰，也很有技巧。秦莫森作为旁观全程听后突然有了一个觉悟，这个女人当真有两把刷子。
她审案的方法，可用循序渐进四个字形容。
偏偏在人们都快放松警惕时， 她又一语中地，说出那最关键的一点。
陆明童在旁给秦莫森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这样的检查官，省了警方很多事。
中间休庭，陆明童过来与秦莫森说了两句话又匆匆离开，天安那边给她打电话向她汇报那三人失踪案的进展。
秦莫森站在庭外拐角处，瞧见某个女人哒哒一路小跑出去。
他很自然跟去。
那是法庭外的一片空地上，中间栽了一颗有年岁的大树，树下有一排供休息的凳子。白静雅抱着卷宗袋子跑到树下，与早在那里等候的年轻人说：“宋阳，我来了！”
“小白快来，早给你买好了。”
戴着一副近视镜的宋阳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到膝上，看着白静雅往他身边一坐，他先将一杯热饮放到她手中，“喏，你的热牛奶。”
“宋阳，你把我之前给你的卷宗递给我，我刚刚想到一个点，说不定等到下午开庭能用上。”
“小白，你先吃饭好不好。好歹也是我跑了那么远给你买来的。”
“嗯，我知道。”
白静雅与他相处起来毫无女人味可言，两人动不动勾肩搭背肢体接触的，秦莫森阴测测看着，削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宋阳见她无心吃饭，只好将外卖盒子打开，拿着勺子舀一口递到她嘴边。
白静雅自然张口。
秦莫森冷笑一声，将头上的军帽摘下。
甩到司机手中，军靴发出哒哒的声响，男人身高腿长三两步行到两人面前，垂眼瞧她。
原本毫无压力的两人此刻感到莫大压力。
白静雅半张着嘴将宋阳喂给她的饭吞到嘴里，睁着一双眼看他。
一个白眼飞来，让秦莫森差点发怒。
宋阳愣愣看着两人，问：“这位...兵哥哥是谁？”
宋阳说话向来很逗，白静雅听他这样问不禁一笑，端着东西吩咐宋阳：“走，我们去别处吃，别在这里挡了人家兵哥哥的路。”
“白静雅。”
男人在后出了声，声音里恨不得将她咬碎了，“我在这里，你还准备去哪里？”
“哟，你这话说的，我去哪里不行，什么时候轮到——”白静雅本欲说下去，可她瞧见秦莫森的目光逐渐冰冷下来，一直瞪着她身后的宋阳。
那目光，她明白。就像一头狼盯着小猎物般，让她一阵心惊。
秦莫森启唇：“你再敢说一个字试试。 ”
“......”
白静雅烦躁地挠挠头，回身与宋阳说：“你先回休息室等我，我与我这位朋友说会儿话，解决下私人恩怨。”
宋阳哦一声：“那你要快点。”
“好，我知道的。”
打发了宋阳走远，白静雅双手环胸朝法院一面墙走去，回身质问他：“秦莫森，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干嘛...你说呢。”
“靠，我怎么知道啊。你说让我帮的我也帮了，我好端端的离你那么远不去招惹你，你又来找我，犯贱吗？”
“...犯贱？” 男人离着爆发只差一步。
白静雅全然未知：“不然呢，你刚刚那个要吃人的样，你别以为你是少将我就怕你，我可不是你的兵——”
“白静雅，你若是我的兵，我就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男人忽然压迫过来，双手抵在墙两边，她困在其中被他这架吓了一跳，怔怔望他。
两人旁是枝虬繁杂的岑天大树，冬日的阳光在其中浮浮沉沉，照了他与她的双眼。
白静雅咽了下口水，对他方才那般狠劲还未回过神。
她咬了咬唇，“好，好吧，我不与你斗嘴了还不行，我投降，我投降。”
男人咧开唇角：“晚了。”
他准备好好惩罚她。
单手捏过来，他破天荒的主动吻了她，咬破她的唇瓣，又将这吻加深。
白静雅手脚并用推搡着，恨不得打死他。
秦莫森尝到自己想要的自然不罢手，他现在脑袋充血的很，什么想法都没有。
只是觉得，这女人这么讨厌，他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他在军中铁血，谁见了他都得礼让三分，不说别的，只说他带出来的兵都是铮铮铁骨的汉子，断胳膊断腿了都不会叫一下。
什么时候轮到这个女人在他面前各种嚣张了。
“唔...你这个人渣...你咬疼我了...秦莫森！”
白静雅断断续续地吐出话语，只觉得她的拳头都打在石头上，咯的她手疼。
两人纠缠时，却未听到有高跟鞋走近的声音，秦莫森吻的缠绵，便被一声惊呼惊醒。
“莫森？”
陆明童一头雾水望着两人。
秦莫森蓦然放开白静雅，头脑也在一刹间清明，他刚刚做了什么，他怎么想到吻这个脏女人？
眼底嫌恶顷刻袭来。
三人尴尬。
白静雅本就气的不行，又一瞧自陆明童走来秦莫森的反应，不禁嘲讽地笑，狠狠擦拭唇角，一边扬起声音与他说：“秦少将，不过是玩玩你那么上火干什么，还有，你的吻技真是差死了，真是恶心。”
小女人呸呸两声，仿佛要将两人的气息全部吐去。
白静雅快步走开，留下一个潇洒的身影给两人。
秦莫森面上晴明不定，谁想陆明童走到他身边后噗嗤一笑。
这一下换他郁闷了。
他盯着陆明童问：“你笑什么。”
陆明童偏头笑他：“对不起啊莫森，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说怎么你找来这么一个伶牙俐齿的检察官，原来你俩......”
陆明童声音停顿下，又继续说：“那天我还问你有没有找到喜欢的，今日一看原来你早牵上线了，说真的莫森，刚才我是不是惹到你这位检查官了，怎么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秦莫森见陆明童还有精力跟他开玩笑，面上更沉了，一抓她的手问：“明童，你很高兴？”
“啊？”
“我找别人，你很高兴？”
“...我...不应该高兴吗......”
秦莫森冷漠一笑。
再也不想说什么了。
下午开庭，又是一番较量。坐在听众席上他不似上午那样自在，脑子乱乱的。
白静雅做的很漂亮，几乎一审完就能给被告定罪。
庭审完，白静雅与审判长沟通了下，然后与陆明童说了几点建议，随后抱着一沓卷宗朝外面走。
秦莫森与她擦肩而过，在两人接触的同时，一声男音垂下：“今晚，在家里等我。”
“......”
庭审结束时，陆明童已累的快瘫了。
她往秦莫森军车里一钻，将自己躺在后座上，“终于结束了。”
“明童，今天就不要走了？”男人问，陆明童摇摇头：“不行，天安那边还有事没完成。”
“警局那么多人，不差你一个。”
“可刑事科就我一个管事的。”陆明童叹气，眼睫一颤，又快速坐起来：“那天在商场，那个神秘人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了吗？”
“查不到。”
“那莫森，我在与你说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这两天查案子，发现一个孩子长得与阿熠小时候有几分相似。”
秦莫森一皱眉，“真的？”
“嗯，正好是我新接的一个案子，嫌疑人的一个朋友是个单亲妈妈，我去她家时正好见到她的小孩子，那眉眼间与阿熠很像。”
“你又接了什么案子？”
“就是个失踪案，市中心医院的一名护士莫名其妙失踪了，经过我们初步断定，此案与他们医院的一个医生有关......”
“对了，说起来你应该也与这个医生认识...他叫江楚暄。”
“江楚暄？！”秦莫森突然抓住陆明童手臂，“怎么会是他？”
“他是你的什么来着...亲戚？”
“嗯。”秦莫森点头：“你说的他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姓洛，好像叫什么繁星。”
“......”
秦莫森的思绪仿佛被电击般停住。他捏了捏手，没想到事情怎么会这般巧。
那日他在江家无意间听到的名字，此刻再次从明童嘴里听到。
洛繁星...他知道那个女人是单亲妈妈。
但明童今天跟他说，她的孩子长得与苏熠小时候很像。
怎么可能。
秦莫森不相信那些缘分之说，他突然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并不是如表面那么简单。
看似毫无关系的人，却在一点点被牵引，相互有了关系。
秦莫森没有告诉陆明童他的想法，他想，待到哪日他一定要去见见这个叫洛繁星的女人，或许就能从她身上找寻出什么线索。
苏熠，是真的死了吗？
......
林延与龙利搭乘游轮，从越南回来。
此次生意失败让所有人都恹恹的，龙利嘴上说没事，但他却在这单上寄了很多希望，此时他也不愿意说话。
林延身上缠着绷带走来。
对他一跪，他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龙哥，都是我不好。”
“老三，不怪你。”龙利眯着眼笑:“东南亚地带本就不是我们熟悉的领域，这次全是因为简老六在中牵引，若是真怪，那个简老六，不识好歹。”
龙利眼中迸发出凶狠的光，可见他的恨意。
林延笑了笑。
在旁安慰着龙利：“龙哥，其实我们也不算损失惨重，咱们走私的那批货六叔接了，按道理他就要付给咱们钱，明纸黑字，他赖不掉。”
“哼，你还是太年轻，斗不过那老头子。”龙利摇摇头，抽了雪茄一口，“算了，都要洗白的，以后这种事情更隐蔽些就好了。”
林延点点头。
龙利吩咐他快回房养病吧，不用在这里待着。林延又与他聊了会儿，这才反身回房。
船舱中，林延一边走一边把手机上的某一个窃听器取下，将它揣到兜里。
肩头还挺疼，他穿的并不多，刚到房中又脱了一件，林延光着膀子站在床边，白色的绷带把身上的肌肉一块块衬出来。
一串未知号码，蓦然响了起来。
林延心中存了怀疑，他不知道这号码是谁，故而等它响了好几声才去接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熟悉。
“林延。是我。”
“江楚暄？”
他蹙了眉，不明白这个人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沙沙的，似乎是信号不稳定，林延等候男人继续说话，不想半天都了无声音，他正想说什么，那边就传来江楚暄的笑声。
那般笑，让人发毛。
“林延。你相信缘分吗？”他问，声音有些激烈：“曾经我是不信的，但现在...我不得不信。”
“江楚暄，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知道我现在手中拿着什么吗？那是一份报告，你五年前犯下罪行的报告，林延，你想不想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我来给你念一念好不好？”
“江楚暄，你在说什么？”
当听到五年前三个字时，林延整个人倏然一震，握紧手机的手开始用力，他迫切地问，“你都知道了什么——”
江楚暄的声音含在一片烟雾中，扑朔迷离。
林延的紧张让电话里的人开心了些。他始终笑，笑的林延烦躁。
他提高了声调：“江楚暄，你回答我！”
“林延。我知道了很多事...五年前，是你强奸的繁星，而她肚子里的野种，也是你的。”
“......”
沉默，长久的沉默。
仿佛两人的对话突然陷入了泥潭，慢慢淹过他的身体。林延肩头一疼，倏然让他捂了手蹲下。
咬着牙轻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检查了你和洛魇的DNA，鉴定结果显示你与他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林延，这就足以证明，繁星五年前遭遇过那件事后，她生下的孩子，是你的。”
“呵呵，竟然是你的......”
“江楚暄...你别说了。”
“......”
林延不知所措的捂上头。他对于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接受不了，又不知该做些什么，迫切去找烟。
好不容易找到火柴，他划了好多遍都划不着，心头一狠，将东西全朝地上扔去。
繁星...与他藏在心底的事，又有何关系？
为什么现在她与这件事牵扯到一起？
他无法思考，猛烈呼了几口气再次跪到地上去摸火柴，颤手一擦，终于点着了火。
将烟点燃。
他不顾身上伤势好坏，猛地吸了一口，剧烈的烟草气息呛满他的胸腔，林延轻咳几分，表情痛苦。
电话还未挂，江楚暄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现在痛苦吗？是不是从未想过这件事会与繁星扯上关系？林延，我知道我争不过你，但是自从我知道这件事后我每天晚上都兴奋的睡不着觉，只要一想起五年前伤害小星的人是你，我便止不住的笑，你说，这算不算报应？”
“小星的事情我虽然知道甚少，但我也知道一个正常女人被强奸后所受的创伤，更何况小星当时还是个学生...我说她怎么突然从学校里转学，原来，是为你生孽种去了......”
“江楚暄...你别...别说了。”
林延几近痛苦地捂着头，手间的烟抖的厉害。他别开手机，将一只手搭在脸边。
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两把，那是他从眼角渗出的泪。
他这样的一个人，曾说流血流泪都不怕的人，此刻竟然哭了。
比起他心中受到的冲击，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五年了，那件事五年了。
这么多年他都不曾回忆起那件事，但此时此刻，他的眼前全是五年前那晚的情景，全是那条肮脏又充满罪恶的野巷。
那晚天太黑了，他看不清对面的女孩是谁，也无暇去看。
他只记得那晚他的身边有围观的人，有嚣张的口哨声还有女孩子哭的嘶声力竭的声音。
那是绝望的声音。
他几乎是凭借着人的本能去完成那场强奸，他当时想的，若是他拒绝了，那么那个女孩必会落入那些人手中，或许...被轮监。
也或许，他们会杀了她。
林延无法保证他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但他当时还是在完事后，当着那些人的面，将皮鞋踩在女孩脸上，仿佛烙印般与那些人说：“我用完的东西，不喜欢被别人捡回去。”
黄毛低低笑：“林哥的意思是，咱们不能爽了？”
“你瞧她现在的样子，还能承受你们？时间不早了，我困了。”
“那好那好，林哥都这么说了，咱们听着就是了，真是可惜了这么嫩的小妞了，像个垃圾样被抛弃在这里，这明日能不能活还是回事啊哈哈。”
几人嬉笑着，让他将烟头掐灭，提步走了出去。
出了野巷，林延抬头望了眼天上的月，清濛之上，全是污浊。
......
他咬着牙，无法说出此刻感受。
五年前的事情再次被提及，却是血淋淋的展现在他面前。
林延深呼了口气，对江楚暄的喋喋不休感到厌烦。
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延。如果这件事让繁星知道了会怎样，我知道她现在被你迷的团团转，但那是建立在你们俩全部清白的基础上，若是繁星知道，你就是五年前强奸她的人，你说她还会如此对你？像她那样的性格——”
“江楚暄，你他妈敢，我必杀了你。”
“那咱们就好好做场交易，怎样？”
“什么交易？”
“你现在在天安？”
“不在。”
“那等你回来，这个月底31号的晚上，你来我家找我。”
“我要亲眼看到鉴定书。”
“可以。”
江楚暄笑了笑，“你放心，我没必要为了你这件事去作假。我还没有那么闲。”
林延应了他的要求。
刚刚挂掉电话，他便收到江楚暄发给他的短信，上面写了他家的详细地址， 林延将短信看了看后就将手机放到一边，表情痛苦地 躺在床上。
肩头的伤似乎在激动中扯开了，白色的绷带有些地方染成血色，林延拿起剪刀把绷带剪开，一点点查看伤势。
靠近心脏的上面，一片血糊糊的圆洞仿佛在嘲笑他。
这让他想起繁星之前被与射中的伤势。与他相对的，他在左手，她在右手。
深刻闭了闭眼， 捏着绷带的手突然紧了紧。
如果江楚暄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小魇就是他的孩子......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一片柔软。
繁星，繁星，这个女人在他初次见时就让他内心冲动，抑制不住的情感，现在想想，原来他与她之间，早在五年前就相识。
她的第一次是他的，她的身子也是他的。
林延还能记起她身体那般的晦涩感，能记得她唇齿的清香，那是他第一次吻她时，她的气息。
现在，一切都找到了答案。
因为她，他五年的时间都沉浸在自责中，无法碰任何女人，却原来这便是他与她的缘分。
林延不知是该兴奋还是伤心。
孩子那般可爱的笑脸晃在他面前，他现在多么想去抱抱他，将他揽在怀中叫一声：“儿子。”
他竟然有了儿子。
摸到身边手机，他快速找到繁星的联系号码，在上面停着看了好久，手指一点，他拨了过去。
“喂？”
女人的声音顷刻响起。
林延张了张唇，哑着声音想说什么。
又将这念头掐断，他只望着手机发怔。
而此时，电话里传来另一抹声音，如此令他熟悉又清晰——
“珍妮，谁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