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里面?”
“嗯,兄弟们守着呢。”
“开门。”
林延今日难得抽出空来瞧他,那晚他身中迷药未能好好瞧这人,今日怎么也得细细审审。
这是一间黑暗潮湿的屋子,不足十平米。四周的窗户全被订上粗硬的木板,透不出半点光隙。林延吩咐人打开门时,方才有光照进来。
里面的人明显一耸。
半月的折磨早已让他不成样子,林延抽过一把凳子坐下,将一双长腿翘到桌上。
他吩咐人拿了一个东西过来。
刺眼的强光打在那人身上,让他不适的遮挡,林延冷笑着半起身,将那人从地上揪起来。
高强度的白炽灯光将那人的汗毛照的根根竖起。
“听说你嘴挺硬?”林延问,“果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这种小折磨还不够撬开你的牙。”
“我任务失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
林延颇为欣赏这人骨气,轻轻为他鼓掌,却将强光台灯放下,从腰间抽出配枪来,迅速上了颗子弹。
他把那人猛地拉到桌上,摁着他的头用枪抵上太阳穴。
“想必派你来的人早已说了让你做好赴死的准备,那么我还浪费什么时间,直接一枪崩了你最好!”
“...你动手吧。”
那人明显抖了下,让林延抓住这瞬间。他轻笑,仰头之间撩了撩额前的发。
原来也不是那么刚强嘛。
遇到生死,还是抖了。
他将枪往桌上一放,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我们做个游戏如何?”
“...什么?”
“俄罗斯轮盘,你听过吧?”
“......”
“我们就玩这个。”
林延残忍的笑了,心情好似愉悦起来,他再次坐在木椅上,轻瞧着他。
“你敢吗?”
“......”那人不可置信望着他。
早听闻三爷的种种事迹,他自接了这个任务后便从未想过活着出去,但他还是低估了林延的能力,不想他身边一个女人都如此厉害。
那日他是偷偷潜藏在他家中,早布置好了迷药才将他放倒,却仍遭到他的反抗。
但今日,他对他的印象又刷新了。
他不要命了吗,竟然会提议跟一个阶下囚玩这个游戏!
这样疯狂的游戏,纵观历史也难得有人真正玩下去。
他抖了音:“你...你认真的?”
“当然。”林延笑答:“这里只有一发子弹,只要你赢了,我林延保证当场放了你,我身边这些人,绝对不会为难你一下!”
“三...三爷你要和我赌命?”
“嗯,我要和你赌命。”
林延骤然压低声音,整个眉眼都凌厉起来。他似承诺又似威胁的与他说:“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你背后的人,有多大能耐。”
“......”
一场游戏,即将开始。
四周围满了林延的人,他们全都紧紧盯着坐在桌前的两人,为林延捏了一把汗。
这样丧心病狂的游戏,也大概只有三哥能玩的起来。
每当左轮手枪啪的响出那一声时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
包括对面坐着的人。
与林延的淡定自若不同,那人原本平常色的脸一点点变惨白,额上开始渗出豆大汗珠,他握枪的手,也越来越虚弱。
他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却在一次次面对死亡时,他懦弱了。
俄罗斯轮盘本来就考验的人的心理,只有强大心理的人才能承受住这样摧残,但真正能做到这点的人少之又少。
随着两人开枪次数逐渐增多,那人的心理防线被一点点侵蚀,原本铁齿铜牙的口,如今只剩下哆哆嗦嗦。
他终承受不住,倒了下去。
林延邪肆一笑,从椅上站起,他来到他身旁,用皮鞋踢了下瘫软成泥的人。
“三哥,这人......”身边属下问。
林延沉了眉眼。
“看来他背后之人真是藏了心思,竟然想出这招来,后槽牙藏了毒,想必他是迫不得已了,才咬破了毒药。”
“那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林延轻摇着头,目光深远于某一点,挥挥手:“算了,小四,找几个兄弟埋了他吧。”
片刻后。
林延孤身坐在一块粗粝的大石上,四周尽是摇曳的芦苇。他从兜中摸出烟来,刚叼在嘴中,便有一簇火星凑来为他点烟。
“三哥。”来人是小四。
这个孩子跟了他两年多,对他颇为崇拜,林延斜睨着他染的火红的头发,不禁蹙眉:“明天把头发染回来,要不然就别跟我。”
“嗨,三哥你还是这么老古董。有时候感觉你就跟我上学时的班主任一样......”小四吐槽他,一抬眼就对上他的目光,顿时一激灵点头,“行,是我多嘴了,不用明儿,我今晚就去染回来。”
林延:“别人我不管,但你,本来就是该上学的年纪。”
“哎三哥你怎么又提起来这个话题了!”小四实在耳朵长茧,只因自他跟了林延,他隔三差五就教育他一番,让他别在外面混了,早日上学。
但他心里明白,他若是那学习的料,早考上高中上名牌大学了。
林延见他烦,不禁一笑。
他不在说话,只认真抽烟。身后是属下们将那死透的男人抬出去,随意丢在一辆破车的后备箱中,浇了汽油,点燃了火。
轰的一声,林延面对这巨响见怪不怪,面容隐在烟雾中亦真亦幻。
一个活生生的人,便这样没了。
他抽完烟,起身掸身上灰尘。似想起了什么,问向小四:“之前我让你查的事情,有进展了?”
“...您说的是嫂子的事?”小四反应快,当即说道:“还是奇了,嫂子的经历简单的仅用一页纸就完了,若说她会用枪的事情,我让他们能查的都查遍了,愣是找不出。”
“你是说,有人故意抹去了她的经历?”
“是啊。”
林延若有所思的一笑。
“很好,看来这人盯着我不是一天两天了,便连我身边的人都做了防范。”
“三哥的意思是...这个人与你之间有世仇?”
“直觉。”
林延丢下这两个字,瞧小四愣在那里,勾唇轻笑。
他心中早已有了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