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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咫尺之间，却好像隔了一个好几个世纪。
林延的动作快到任谁都没想，甚至没人看到他是如何摸出枪来，又是如何对自己胸膛开了一枪。
瞬间，所有的言语都停止，繁星睁着通红的眼睛，朝他这边看过来。
龙暮锦微眯眼眸，将小魇放下来。
小孩子一下子坠地，昏了过去。
龙暮锦蹙眉凝着脚下的林延，他那一枪打的不偏不倚，正中胸膛，地上瞬间流出汩汩的鲜血。
整个场面可怕极了。
龙暮锦下意识从怀中掏出手帕，掩了口鼻，他向后站了几分，对着林延的尸体。
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心中并不开心，甚至，很烦躁。
他，真的死了？
龙暮锦眼看繁星跪到他身边，抓起他的手在那里喊，她此刻的样子就像他小时候玩腻了的人偶娃娃一样，毫无生气。
龙暮锦想，如果是小时候的他，定会直接厌弃了。
然而，那张脸是繁星。
他全程冷漠看着繁星在他面前哭，可心却想起很多，那些记忆不应该出现在此时，更不应该占据他的身心。
“林延......”
繁星用双手去摁那个不停冒血的地方，胡乱之间抹了他一脸，又沾了自己一身。
她看到小魇趴在旁边，也是不醒人事，便过去抱住他，将他抱在怀中。
又来拉林延。
男人睁开眼，只凝视她，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更加无力去握她的手。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抬起手抹去她眼角的泪。
“.....别哭......”林延张开嘴，只能用口型与她说。
繁星一瞬间哭的更加厉害。
......
现在的她，怒意上头，如此情景让她几欲崩溃，头微抬，看了眼龙暮锦。
男人从她眼中看出了滔天的愤恨，与从不属于她的狠毒。
繁星哭着，却对他笑。
“龙暮锦，你满意了？”
繁星字字清楚，让龙暮锦一怔，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你，终于是，满意了吗？”
“......”
此时场景，静的落针可闻。
繁星做了一个动作，她从林延手中将那把枪拿出来，握在手中，睨了龙暮锦一眼，“我说过，我很感谢你教我的一切，我能有今天，全是因为当初我遇到了你，我将你当朋友，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一直和你保持这种关系，但龙暮锦，过了今天，不可能的。”
“就像你说过的那样，我和你，在上次见面后就已没有任何关系，而今，我更是要对你报仇。”
“龙暮锦，我儿子，我丈夫的命，今天我来和你算一算。”
“......”
被激到的繁星，已然不是当初的那个她，也不是龙暮锦心中初次见时那个穿着白色棉裙一脸清纯的小白兔。
她的眼写满坚定，她的动作更是利索。
龙暮锦垂眸一笑，似对她有这番改变，有了欣慰般。想起他曾经一直想看她这样的小白兔到底何时能露出尖锐的獠牙，而今天，终于让他见到了。
繁星如今操枪的姿势漂亮极了。
她将小魇放在地上，站起身来，朝他走了两步，个头虽只到他胸膛，但她却仰着头，看向他。
手上的枪，顿时对准了他的身。
龙暮锦笑问：“你要为他们报仇?你要打死我？”
“龙暮锦，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你和你的父亲一样，都只有肮脏的内心，暴虐的掠夺，而像你这样的人，还妄想有人能真心对你？很可笑，你懂吗？”
“......”龙暮锦的额上露出青筋。
繁星挂下扳机，不带一丝犹豫的将子弹打入他的胸膛，只一瞬，龙暮锦身子一震，弯下腰来。
口中立刻渗出鲜血。
繁星漠然看着，手中的枪再一次上膛，她问：“龙暮锦，你觉得疼吗？你知道被你伤害的人，心中是什么感受了？”
“......”
“嘭。”
又是一枪。
龙暮锦眼眶充满血丝，凝神看去，繁星的面容离着他那么近，可他却......
他用尽了力气，将手搭在她身上，抱住她。
繁星眼睫微颤，轻轻笑了笑。
龙暮锦二次中枪，身体慢慢朝下滑去，可他却朝下滑去，挂在繁星身上。
繁星闭上眼，泪水遍布。
她的脸贴在龙暮锦耳边，“再见。”
“珍妮。”
龙暮锦想抓住什么，可什么都抓不住，他被繁星一手推开，重重倒在地上。
睁开眼，看到她扔下枪，跑到林延身边。
将他扶起来，又将小魇抱在怀中，从身上拿出手机颤抖地拨了一个号。
“喂，120，这里有个人要死了......”
.......
医院大楼前，一辆开的飞快的救护车倏然停下，从上面推下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一帮子医生护士围着，将那担架车朝医院急诊推去，而后，另有一个小孩子被护士抱在怀中，手中还挂着吊瓶。
繁星跟在后面，一身凌乱，茫然的站在那里。
她的身上全是血。
此刻，宋羽岚他们也来了，顾洐一把抱住将要倒地的她，担心：“姐姐，你还好？”
“我没事。”
繁星说着，打算跟上医生护士。
顾洐拦住：“姐姐！你就不要去了，林叔叔那里有宋哥他们在，你相信我，他没事的。”
“不，你让我去。”
“姐姐！我害怕你承受不了！”
顾洐吼她，繁星木然看向他，又低下头，她似乎不闹了，安静下来。
然她的手紧紧攥住顾洐的手腕，好似在寻找安慰。
顾洐反手握住她。
漫长的等待，繁星只坐在医院走廊内。
刚刚护士来说，小魇没什么大碍，看似他脖子上有紫痕，但掐他的人并没有使多大劲，现在已经转入普通病房观察。
繁星去看，见小孩子一脸安稳睡着，让她心中一块石头放下，摸了摸孩子睡颜。
顾洐说，让她留在这里看小魇，他去看林延。
繁星本不愿，可顾洐坚持，还说正好也没多大距离，到时候林延一有消息，他就通知她。
她听了他的话，留在这里照顾小魇。
而林延那边，她还不知道到底要什么时候出来，而他，还能被救活吗？
好几个小时过去，繁星才看到顾洐急匆匆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