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童显然无法回答繁星的问题。
她本存在嗓间的很多话,全被繁星一句话堵得死死的。
是的,如果是她,是绝不会的。
但是——
“对于我来说,现在他得到任何罪行,都是应得的。”繁星最后一句打消了陆明童所有希望。
不在与她说什么,挣脱她的手,走出酒店大堂。
陆明童败下阵来,第一次觉得很失落,又一想,既然不能靠繁星,那她还是靠证据吧,希望在二审开庭时,能知道这个案子的所有。
......
回到天安时,繁星哪也没去率先回了家,一打开门,就看到秦阿姨在她家中忙碌,见到她回来忙唤:“小魇,快看谁回来了?”
屋内响起孩子的声音,一个小小的身影惊喜的从卧室里面跑出来,一把抱住她的腿仰头:“妈妈!”
繁星突然不知该用什么心情面对儿子。
她终于知道了他的生父,从今以后他不是父不详的孩子,但这个结果,她要怎么告诉他?
莫怪是血缘关系,小魇与林延那么亲也是有原因,她从未见到他对一个男人有那样的爱护之心。
他那么崇拜他,又那么喜欢他。
小魇总会窝在他怀中,暖暖的喊一声“爸爸。”
繁星蹲下来,凝视孩子两秒,小魇看出她不高兴,抬起小手去抹她的眼睛,皱着小眉头:“妈妈,你怎么哭了?”
“...妈妈想你了。”
“啊?宝宝也想你哎...妈妈,我刚刚还和秦奶奶说,你的生日快到了,宝宝要送你一个礼物!”
“那你送妈妈什么?”繁星笑,没想到她当初随口说的一个日子,竟被孩子当真认成生日。
她把孩子抱在怀中,听他用小奶音说:“嘘,这个先保密,等到妈妈生日那天,宝宝在揭晓。”
秦阿姨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母子情深的画面也感动,拉起繁星,“怎么样,顺利吗?”
她多少知道繁星去干嘛,所以见她提前回来,有些奇怪。
繁星垂下眼,“嗯,挺好的。”
她没有过多说什么,让秦阿姨看在眼中,又觉得看这段时间繁星整个状态都不好,应该劝劝她。
便将她当女儿样劝:“那个人的事这两天我也从电视上看了,繁星,阿姨是真心劝你一句,任何时候都不要让自己迷失了方向,不管你有多么喜欢他,女人还是要保持一份属于自己的独特,否则,你会很累。”
繁星点点头,对于秦阿姨颇为感激。
秦阿姨见繁星的脸上表情缓和些,以为自己劝说有效,便站起来搓了搓手,“好了,什么都不要想了,你回来了,我们就开饭——让你尝尝阿姨的手艺。”
“好!”
不多时,小而温馨的屋子里就传来欢乐的笑声。
送走秦阿姨,繁星在浴室给小魇洗澡,孩子不老实,总是捧着水朝她颈窝洒去,繁星被孩子逗的有些痒,正色:“洛魇,坐好。”
小魇玩着玩着水,想起一个问题。
“妈妈,你有爸爸的消息吗?他是不是又当超人去了?”
繁星将沐浴液抹在手上,停顿了下。
半晌,她平静说:“小魇,你想他了?”
“嗯嗯!”孩子拼命点头。
“那如果妈妈跟你说,妈妈跟他...分开了...你能接受吗?”
“什么叫分开了?是说妈妈与粑粑离婚了吗?”
“算是吧。”
“......”
本在玩水的孩子突然安静了,繁星抬眼看他,便见向来懂事的孩子怄气般往浴盆里一坐,将小身子背对着她。
孩子白嫩的肩头一耸,双手抱胸。
繁星有些无语,抚摸孩子柔软的发,“怎么了?”
“粑粑那么好,你还要和他离婚...宝宝不理你了。”
“......”
她望着孩子小小的背影,又让她想起那天在警局的医院,林延生气的模样,果真是父子俩,随的太像了。
繁星去拉小魇的胳膊,孩子动了动,不让她碰。
繁星有些急了:“小魇,大人的世界你小孩子是不懂的。”
“妈妈,你怎么能这样,你知道爸爸与我说过什么吗,他对小魇说,我不在时,你就是小男子汉,就要好好照顾妈妈,宝宝一直记得这句话的,宝宝也答应了他,要好好照顾妈妈,可妈妈你,太不给力了!”
洛魇人小鬼大,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繁星只觉心中酸涩。
洛魇又瞪了她一眼,将双手抱的更紧,“妈妈,还有那一次在超市,你的手机被偷了,你知道爸爸当时去干什么了吗,他后来与我说,去将那个偷你手机的坏叔叔教训了一顿,他还说,这是我与他两个男人的秘密,他可不打算邀功的......”
“......”
洛魇的小嘴巴拉巴拉,偷偷瞧了他妈妈一眼,见繁星被他说的垂着眼,他就打算乘胜追击。
又扳着手指说:“还有还有,爸爸送我去幼儿园,回来的路上经过花店,爸爸在门口逗留了好久,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停留,他说,知道妈妈你喜欢花,他想看看有没有好的花铺出租,他想买下一间花店送给你,这样妈妈就不用天天给别人打工,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妈妈,这也是我与爸爸的秘密。”
此刻的繁星,心头就像被包裹了一层层油纸,是那种即将窒息又紧缚的感觉。
原来她的儿子在与他相处的过程中,有着那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就像林延说的,这是他与他两个男人之间的秘密,这是他身为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小魇见她一副痛苦的样子,最后使出撒娇的功力,小手攥紧她的手指,左右摇晃着:“妈妈,你不要和爸爸分开好吗?班里就有小朋友他们的爸爸妈妈分开了,好可怜的样子,小魇不想当那种可怜的宝宝......”
孩子睁着明晃晃的星眸,眼睫毛很长,一闪一闪。
这样柔软的孩子,她不忍心拒绝。
但是。
最后她还是抱住了孩子的身体,将他包裹在柔软的毛巾之下,繁星用对待成人的语气与他说:“小魇,这是妈妈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我希望你能尊重我......”
“那个人,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和我的世界里,我知道这个过程很残忍,但你总有一天会长大,等到那时,妈妈在与你说清楚这其中的事情,若那个时候你还想他,那么妈妈就带你去找他。”
“林延,他真的是你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