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心里的话,永远不会让繁星知道。他只有抱紧她,深深抱紧她。
繁星被抱的奇怪,眨眨眼,忽然一笑,“林延,我又没说不等你出来,你这样说对不起,说的好像我会怪你一样。”
“你不懂。”林延深呼一口气。
繁星安慰般抱上他的肩,一下下拍着。
这个动作,让他莫名有了力量。
“好,就当我不懂吧。”
繁星也不与计较什么,踮脚捧起他的脸,非常主动的吻上他的唇。
“我的心意,送给你。”
不过是轻风拂水,她从进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透露过一点悲伤,她的眼一直呈笑意,因为她不想给他压力。
纵然她知道,现在的局势对他并不好。
裴律师与她说了大概,警方找到决定性证据,就算林延现在不招供,但当警方将一切移交检查厅,之后的庭审,也是有很大的困难。
裴律师说,他只能尽全力去找警方证据漏洞,将林延的故意杀人扭转成过失杀人。
这些繁星都未告诉林延。
她想既然来见他,就保持一个好心态,他看了也高兴,两人之间也能有个好回忆。
什么伤春悲秋的,她不喜欢。
“林延,时间到。”狱警走进来打断两人对话,林延放开繁星,蓦然低下头揉揉发。
“记住我说的话。”再三叮嘱,他随着狱警转身,回头望了眼她。
繁星美丽的宛如天上的明星。
他想,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好好还她的债,是他欠她的,他会给她一个交代。
走出看守所,繁星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看到街道上一片冷清,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天气越来越冷下去,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冷下去。
唯一的希望,只有等庭审。
入了地铁站,她随着拥挤的人群上去,坐在她不远处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大冷的天还穿着紧窄的裙子,一件貂皮小外套。
女人好像认出了她,十分好奇地靠过来,坐在她身边。
抬手一挥:“妹妹,还认得我吗?”
“......”繁星本就没什么心情,看了她一眼。
女人有些着急,“是我,就是那个...被你男人打死的那个......”
她夸张的坐着肢体动作,这才让繁星恍然大悟,突然觉得瘆得慌,朝一边挪一挪。
死人...怎么又活了?
女人哈哈大笑,挥着手去拉她:“哎呀你别怕,我那天是演戏来着,没有真的死你明白吗?哎你真是太可爱了......”
女人凑近她,将手附在她耳边:“怎么样,你和你老公和好了吗?”
“......”
繁星抿了唇角。
这让女人以为她真的与他分了,就一阵惋惜,又颇风尘的与她说:“妹妹,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呢,就是个出来卖的,从未碰见过什么有情的男人,干我们这行,往往在别人眼里都是低贱的,我也不怕说......”
“但那天,要是那天我知道是干那活我是不会接的,我与你说说那天的情形,你老公走进去就拍了两万在桌上,那么多钱,又遇到这么一个豪爽的主,想不动心都难啊......但谁知道,竟然是去干拆散人的活。”
“那天他对你做的事情明显是有苦衷的,我在旁边都看不下去了,但我这钱都收了,总不能大半路给你坐起来诈尸是不是,妹妹,我从没有觉得什么男人好,你男人这样的,我是真觉得好...你看你俩分了,我还很可惜的。”
风尘的女人本来想掏出烟来抽,后又发现自己是在地铁内,禁止吸烟,她尴尬笑笑,一双白嫩的腿随意翘着。
繁星从未想过,她会在某一天遇到这个女人,那天的情形她还记忆犹新,原来真像她猜测的一样,林延是在演戏。
他逼她,不过是为了让她离开他。
想到这里她唇角动了动,笑出声来。
这可把一旁的女人吓坏了,问她:“你别听了我说的后精神不正常了,妹妹,本来你男人是让我保密的,但我这今日遇到你了,一个大嘴巴没忍住,你别怪我啊,我可不是故意要骗你的,都是你老公出的主意哎。”
“谢谢你。”繁星突然拉住她的手,十分诚恳地说:“这位姐姐,真的谢谢你。”
女人怔了神色。
好似她从未受到过别人这么真诚的感谢,繁星的手很热,暖得她很安心,女人在这个城市混了这么多年,却因为她的手,让她觉得自己与别人没什么不同。
受了那么多的白眼与歧视,她在繁星的眼里看不到。
女人突然不好意思了。
繁星与她说:“我与他没分开,现在不会分开,以后也不会分开。”
女人抽回手,更加不好意思地说:“那就好那就好,哎妹妹,你都不知道我都要羡慕死你了哦...要是有个人也能这样对我,那我还干什么卖肉生意,早带着积蓄跟他跑了。”
“只要相信,你就会的。”
“真的?”
“嗯。”
繁星与她说了一路,直到地铁到站,车门开启,繁星挥手与她告别,浓妆艳抹的女人很高兴能与她说那么多,又分外喜欢她,与她说:“妹妹,那改日领你老公来找我玩啊。”
“好。”
繁星应允着,下了地铁。
然而方才所有的不好情绪都在此刻清零,她现在越来越清楚自己的心,清楚自己以后要做什么。
顺着楼梯走到地面上,望着车水马龙的马路,她义无反顾的往前走。
林延的一审庭审定在12月中旬,正当所有人都为了这场庭审做着准备时,陆明童这里,就在庭审开庭前两天,发现了些特殊的证据。
而这个突破,让即将到来的庭审,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庭审定在京都,林延坐着警车被压送赶往京都的路上,而就在必经之路的岔口,遥远停着几辆颇为神秘的军用吉普。
里面坐着一些来历非凡的人。
“他们出发了。”一名专负责信号收集的男人穿着带有某个标志的服装,坐在电脑前手指飞速运作着,面无表情与身后人说。
吉普车后座,坐着三个人。左右两个都带着黑色的墨镜,一脸冷漠,而最中间的那个,则是带着一个窄边的黑丝眼镜。
颇为邪肆的面容,一丝不苟的扑克脸,他的眼睛藏在眼镜后面像一匹狼样,冷血无情。
男人微勾唇角,盯着押送林延的警车说:“大鱼已出笼,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