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宠溺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两个清纯酒窝像是浅浅的梨花瓣点染在她双颊上,她的目光鲜活而温柔,既端庄,又灵秀,仿佛世间最美的造物。即使是岁月,也鲜少在母亲那张美艳的容颜上留下过多的痕迹。
即墨幽涟多日未曾见到娘亲,突然鼻子一酸,扑了上去,“娘亲,宝贝娘亲,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小泽呢?”
娘亲见了她,温柔地笑了,摸着她的脸颊说:“阿涟,你都长这么大了啊,以后不许你欺负弟弟!你看,小泽他多可爱啊!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该会走路了,到时候,满院子地跑,跑啊跑,跑啊跑,谁都追不上,真是一个小捣蛋鬼!”
“娘亲,你别说了!”即墨幽涟紧紧抱着她,喉中哽咽。
小泽,他不会跑,我们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他能围着院子跑,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他能捣蛋,可是,他不能,他不会,他只会静静地躲在角落里,看别人走,看别人撒欢似地奔跑,看得他乌黑的眼睛发了亮,鼻子里发了酸,他只静静的,推着轮椅走开。
是我没用,是我没有从剑冢里找回石生仙灵花,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娘亲,都是阿涟的错。
娘亲抱着阿涟,一双美目里溢出晶莹的梨花泪,她紧咬着下唇,轻而缓地呢喃:“小泽不见了,小泽不见了,有坏人带走了他!”
即墨幽涟怔然,目光变得严肃,忽的转头,直视着秋灵。
秋灵吓得一哆嗦,哭着道:“小姐,是东盛国的官兵带走了少爷,奴婢拦不住!”她已经尽力了,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连额头上都留着跟官兵争斗时留下的一处伤疤!
即墨幽涟从心底深处爆发出强烈的愤怒与自责,她紧攥着拳头,目光如一柄犀利的冷刀,咬着牙关,声音几乎从牙缝里蹦出来。
“秋灵,照顾好娘亲!”
她一甩袖,破门而出,这一次,她没有翻墙,也没有毒晕门口的侍卫,一扇红漆大门顶不住她踹的一脚,像是残破的树叶,吱呀一声后翻倒在地。
守门的两位大哥往常般闲聊唠嗑,猛不防一闪红漆大门压了下来,砸着他们的脑袋,将他们二人尽数压在门下,一个纤细秀美的少女气势汹汹地从木板上踏过,满身的杀气。
守门的另外两人见了即墨幽涟,吓得两腿哆嗦,举着长矛犹犹豫豫地对着她。
即墨幽涟仿佛杀神临世,被她那冰冷的目光扫到,如同置身于冰窖之中,他们想过要跑,但是如何也迈不开腿,哆嗦着嘴唇,甚至说不出“女侠饶命”这样的话!
“去死!”
看不出她如何出招,她的动作就像是一阵风,在视线能辨别之前,在原地留下一段残影,其中一人应声倒下,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即墨幽涟凉凉地瞥了另一人一眼,吓得那人浑身冰冷,血液仿佛冻僵了。
“滚去告诉你家主子,敢动小泽一根汗毛,我即墨幽涟,必定让他生不如死!”
冰冷的声音吓得那人汗毛倒立,丢了长矛,一屁股坐在地上。
即墨幽涟转身便走,踏着极快的脚步,只半个时辰,便杀到了东盛国的太子府门前。
东盛国太子寒月熙,此次剑冢一行毫无建树,又弄丢了寒素素,在朝堂上被朝臣们多方弹劾,即使有东盛王一力担保,也还是被卸了职务,赋闲在家。
即墨幽涟踹倒了守门侍卫,不等通报,一路风风火火地杀了进去,寒月熙听到消息,连仪容都来不及修整,穿着居家的常服,急冲冲地过去看情况。
寒月熙赶到时,即墨幽涟正一脚踹在某位家丁的脸上,那家丁挂着一个玲珑的鞋印子,被直接踹进了荷花池里。
管家慌慌张张地跪地解释:“太子殿下,这位姑娘不由分说地便要闯进来,奴才等拦也拦不住啊!”
寒月熙皱了皱眉,修养极好地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直到这些碍眼的家伙都尽数退尽了,即墨幽涟沉眸看着寒月熙。
寒月熙仍旧挂着温和的微笑:“阿涟姑娘在落霞山可有什么奇遇?这几天,倒是让洛衡公子一顿好找!”
“熙太子好像很关心我的行踪嘛!”即墨幽涟语气冰冷,脸上的怒容丝毫也没有消减。
寒月熙眸中有惊疑之色,不由得纳闷,“不知本宫是有何处得罪了阿涟姑娘吗?”
即墨幽涟也不欲多费唇舌,开门见山道:“你们官府的人抓了我弟弟,我是不是应该找你寻仇呢?”
她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寒月熙知道即墨幽涟并非是真要拿他开刀,匆忙道:“阿涟姑娘息怒,本宫与你一样,刚从落霞山返程,想必令弟已失踪不止三四日,本宫在飞羽城还算有些势力,若是姑娘不嫌弃,可以效劳一二!”
即墨幽涟等的就是这一句,嘴角弯了弯:“熙太子倒是爽快,但若是查出是熙太子手下的狗办的事,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那是那是,好说好说!”寒月熙脾气极好地说道。“既如此,阿莲姑娘的弟弟叫什么?家住何处?可有什么画像?”
即墨幽涟道:“即墨寒泽,你只需知道,是天启国质子便可!”
“天启国质子?”寒月熙本以为不过是一桩寻人事件,不曾想背后还牵扯到两国邦交,“天启国有质子在飞羽城?”
天启与东盛,天启强而东盛弱,若是有质子,也应当是东盛国给天启国送质子,有怎么会有天启国的质子在东盛国呢?
这桩事已经有八年之久,寒月熙印象不深也并不奇怪。
当年,天启国对东盛国的控制远没有那么深,天启国为了彻底将东盛国变成附庸国,派遣了一对使臣来访东盛国,请求常驻东盛国。
当时软弱的东盛国虽然不想答应,但也没有办法。为了安抚东盛国的臣民,天启国皇帝以主动送质子入东盛国为理由,要求这些使臣留下照看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