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虽然这种事在边境是非常常见的,我也经常道听途说,那时候都只是当做玩笑跟吹牛的小料而已,但是现在我自己经历的时候,我才知道,这是多么刺激与凶险的事情。
枪声就在我耳边炸响,子弹打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让你总是会感觉到已经打在你身上了,没响一次,你都会跳脚一次。
我们只管跑,深夜的边境,天是非常黑的,对方的枪法也不是很准,我们就拼命的跑,电影里的哪些黑吃黑跟现实中的完全不一样,其实没有那么戏剧化,就是跑,我们只能跑。
当我们跑回城市道路上之后,后面的人就不敢追了,过了境之后,他们要是被抓住了,他们就完了。
我看着瘦猴跟小江跌坐在地上,两个人仰面喘气,我也坐下来,累的不行,我们都是一脸的庆幸,瘦猴说:“妈的,真的要命了,这狗日的,买块石头,居然还搞黑吃黑?有必要吗?”
我看着石头,我也觉得没必要,我喘息了几口气,朝着后面看了一眼,我说:“赶紧走,他们要我们拿货,现在货拿回来了,咱们把货交了就完事了。”
我说着就踢了两人一脚,两个人这才爬起来,一起拎着袋子跟我走,我朝着邵军的发廊走,说实在的,这件事,我没有想过会这么容易,但是也没想过会这么刺激,跟我之前幻想的完全不一样。
我们到了发廊,那个三十多岁的短头发女人坐在发廊里给一个男人剪头发,看到我来了,手里还拎着袋子,就说:“跟我来吧。”
她说着,带着我们进后堂,我们跟着她,进了后堂,我看着邵军跟光头正在打电话,看到我们来了,很快就把电话挂了。
“军哥,他们回来了。”
邵军看了那个女人一眼,说:“花姐,你去吧,把门关上,今天不营业了。”
那个女人走了出去,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对着我笑了一下,原来她叫花姐,这个名字可真的够配得上她的。
我看着她出去了,就把包放在地上,打开了之后,我说:“你要的是这个东西吗?”
邵军站起来,看着袋子里面的东西,他点了点头,说:“就是这个东西,所以,你认为我做的是什么生意?粉?毒?哼……”
他一脸的不屑与鄙视,这让我认识到,我对邵军的印象是错误的,我说:“把吊坠还给我吧。”
他看着我,说:“你这个人,真的是不开窍,怎么?给我做事,就这么委屈你?”
我听着就摇头,我说:“军哥,我只是个普通人,你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老母亲要养呢。”
听到我的话,光头就十分不爽,说:“你他妈的,看你那逼样?你知道军哥做的是多大的生意吗?这块石头原价一百二十万,我们一毛钱不用花就拿到手了,你有多少危险?那帮老缅傻的,你给军哥拿货,军哥会亏待你吗?你看你现在这个鸟样,你能养得起你老母吗?”
我听着就说:“哼,我也不觉得这么干有多聪明,我有一百二十万,我直接去赌石了,何必要黑吃黑?那样的话,我觉得更安全一点。”
光头听到我的话,立马就暴走了,他使劲的呼伦了一下自己的光头,朝着我走过来,抓着我的衣领就要揍我,瘦猴立马就说:“大哥大哥,没必要,是不是,讲道理就讲道理,动手就没意思了。”
光头听了更恼火,说:“你他妈的意思就是我不讲道理了?”
瘦猴笑了一下,没说话,那意思就是你高兴就好的意思,这让光头更恼火,但是邵军说:“够了。”
光头推了我一把,还狠狠的指着我,但是没在为难我,邵军看着我,说:“听你的口气,你对赌石很了解嘛,我记得,你赢了不少次,那你看看,这块原石,是赌,还是卖?”
我看着邵军,又看了看地上的石头,我蹲下来,这块料子六十多斤,不算大料子,但是从缅甸来的料子,一般都是贼好的料子,走私卖都是上百万,那么它的价值应该更大。
我看着这块料子的皮壳心里就惊叹起来,之前天黑又紧张,所以我没有仔细看,现在看来,真的是一个绝顶好料子。
料子的皮壳紧致的很,就像是刚刚做过面膜的女人的脸一样,紧的发亮,我伸手摸着料子的皮壳,砂砾感十足,就像是倒针刺一样扎手,这叫翻砂,料子翻砂种老。
瘦猴跟小江都蹲下来看料子,两个人看着料子的皮壳,也不停的点头,我拿着强光手电打灯,灯下的色很浓,打灯见绿,这说明皮薄。
我把石头翻开,心里赞不绝口,这绝对是会卡头层的老坑料,这种料子,内地市场是已经绝种的,只有缅甸那边有,难怪这么贵,突然,我看到背面有一片松花,松花的产生,是由于翡翠毛料经时间流逝,风化后表面留下的结果。
料子有松花,出绿的机会是非常大的,我看着这块料子,心里立马兴奋起来了,我说:“这块料子可以赌,而且是高货的料子。”
听到我的话,邵军就来了兴趣,他说:“我不懂赌石,这块料子是我从黑市里买的消息,黑市里说,一只眼有一块好料子要出手,一百多万,我当即就下了单子,要跟他交易,当然,我给的钱,想必你也知道了,是冥纸,这块料子我拿到手之后,肯定会卖给各大翡翠公司,这个价格,就是上百万,你说可以赌,如果赌输了,怎么办?”
我听着心里就噗通噗通的跳,我的直接告诉我,不要在做任何多余的事情,现在我就可以把吊坠要回来,然后滚蛋就行了,但是我看着料子的皮壳表现,真的太诱人了,我的手指开始发痒了,想赌。
我哽咽了一下,我说:“料子,料子可以先擦一个窗口,在松花上擦窗口,不会有多大影响的,如果表现好,立马就翻倍,切不切还可以有回旋的余地。”
“好,我就擦个窗口,要是擦输了,我剁你一根手指头,这一百万的料子,就算一毛钱不值,你也得买回去,光子,把工具拿进来。”邵军雷厉风行的说着。
我听着心里就慌了,他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居然把所有的锅都扣到我的头上了,我看着光头去拿工具,我心里就知道完了,我引火上身了,我看着料子,心里紧张的不得了,你可千万得赢啊,一百万,我到那弄一百万填这个坑?
光头把工具拿来了,说:“开始吧?”
我看着工具,刚想接,瘦猴就说:“我来。”
他说着,就拿着工具插在插座上,然后拿着钻头上枪,在瑞城,不管你赌石不赌石,家里基本上都有这么一副擦石头开窗的工具,因为瑞城基本上都是以石头混饭吃。
瘦猴看着我,说:“阿峰,怎么开?”
我蹲下来看着料子的皮壳,松花一片片的,这叫片花,我指着松花,我说:“保险点,在松花上开,如果能见绿,那就稳当的多了,如果不见绿,这块料子,就,就可能不是色料。”
小江蹲下来,说:“哥,这是会卡,不见色就垮了。”
我听着很捉急,我当然知道不见绿就垮了,但是我心里就是给我自己找个安慰,他用的着提醒我吗?
我没说什么,瘦猴直接开动了工具,直接按在松花里,钻头一下子就吃进去了,我看着他从里面开暗窗,心里就松了口气,这手法是非常娴熟的,这暗窗的意思就是,用小的罗盘钉头,直接开一个小孔,打的深一点,然后在里面来回搅动,这样的话,里面的肉质会被摩擦掉,但是外面的孔是不会扩大的。
这样的话,如果料子垮了的话,直接把这个小孔给堵上,这样的话,也还是能卖出去的。
赌石讲究经验,但是往往切石头的师父才是重点,我看着瘦猴不停的转动钉头,很快料子上都是灰尘了,小江拿着矿泉水往上面倒,灰尘就变成了泥垢流下来。
我心里紧张的不得了,如果开窗垮了,那么我就死定了,这可是一百多万,我现在非常后悔,我干嘛多嘴啊,这块料子,赢了没我的份,输了我要背锅,我他妈的,真想抽我一嘴巴子。
你可千万得赢啊,涨,涨涨……
我心里祈祷着,看着瘦猴停手了,我就咽了口唾沫,小江急忙开始在料子的窗口上倒水,把料子清理干净,但是很快我们三个人就愣住了,我不敢看,他们两个也不敢看。
过了一会,瘦猴就笑着说:“阿峰,你看吧。”
他说着,就站起来,走到一边,把难题交给我,我心里不爽,刚想跟小江说话,但是他也站起来了,不敢看料子,我心里大骂这两个混蛋,一点义气都没有。
“看……”
这一声吼,让我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抬头看着邵军,是他吼的,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我握紧了拳头,看着石头。
我他妈的,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多嘴?
我坐起来,看着料子,手里拿着强光手电,我深吸一口气,咬着牙看了过去。
你可一定要赢,千万不要让我悲惨的人生在背上无法偿还的债务。
否则,我这辈子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