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开，故事依然精彩！

｜二｜

这里工厂林立，然而不能让人引以为傲。一家冠名XX生物科技的公司，其实是生产猪饲料的；一家冠名XX高新材料的公司，其实是生产电缆的。每家公司都有宽阔的大门﹑铁栏杆﹑和里面参差的建筑。只是，这里雨季刚过，一些工厂门口路上苔藓生长的痕迹依然没有完全被汽车轮胎碾去。走进工厂办公室，里面总有多多少少的权威部门颁发的荣誉证书。

这个地区人员流动很大，员工流失量同样很大，一些工厂三年的普工就算老员工了。管理层对招到的员工是失望的，同样，员工对工作﹑工资同样是失望的。一个用来讽刺FBI的笑话被改编来讽刺这些招聘制度。尽管男男女女，人来人往，然而，这里的恋爱几率极低。

年大龄来到这里似乎是幸运的，刚到这里就受到自己喜欢的女孩青睐。她的体型是标准的美女，五官也说不上哪里好，但唇红齿白，眼睛看人还有点斜，不管怎么样，她一眼看上去就是让人喜欢，她叫小梅，很调皮，不是惹这个就是惹那个。现在，她不小心从凳子上摔下去，不忙着站起来，却坐在地上哼哼两声，把手伸给旁边的妇女，叫着：“师傅！”她师傅也不急着把她拉起。“师傅个屁，都来这么久了，还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小梅又哼了一声，似乎是你不拉我我就不起来。她师傅拉她起来时说：“毛毛糙糙的，自己也不小心点。”

不久，小梅又来到年大龄身边。年大龄说，“你这双鞋子比上一双好看。”“上一双坏了。”“哦，这双多少钱？”“220。”她问：“怎么不穿工作服?”“还没来得及去领。”“找我表姐去领。”年大龄当时没听懂，后来知道她表姐是行政部的。

一天休息时，大家围一起聊天，男人们站着，女人们坐桌子边。小梅说她是她父亲第四个老婆的第二个女儿，说她姐姐可漂亮了，不信我拿照片给你们看。大家说小梅你也很漂亮啊，敏敏阿姨说：“小梅，帅的男人都很花心，以后你找老公找个不帅的。”小梅抬头瞟了年大龄一眼，迅速低下头，不说话。

过了一久，年大龄越看小梅年龄越小，终于有一天他问小梅：“小梅，你几岁？”“17”。天啊，年大龄崩溃了，就算她没20，至少也得18啊。他不再找她玩了，她也感觉到了。那天，她让他帮她去摘银杏叶，他没去。下午，小梅一人蹲着柱子后面，用一根棍子在地上画着什么。敏敏阿姨说：“小梅，叶伟哥哥又帅，又有车，你跟他去了，怎么样？”“不用了。”年大龄也很痛心：“小梅，相信我，我这是为了我们俩好。”

一个月后，小梅走了。

小梅走后，年大龄开始注意周围。波波，一个男人的名字，初次见面之下，没人能看出他是个白痴。只要别人愿意，他可以一直对人喋喋不休，这并非没有企图，用年大龄的话来说，他不是在借钱，就是在培养借钱的人。年大龄打击他时说：“天才演说家，世界上最伟大的推销员！”波波则反击“人才，人才啊”。波波的QQ昵称是“说好永吥分”，没文化的他能在不左边加一口。除了有点一厢情愿外，似乎他是个情场高手。当他看到发哥的昵称“痛过才记得”觉得好，于是把自己的改为“痛过才知道”，后来他又改为原来的“永吥说分手”，再后来，他和发哥的一样：“痛过才记得”。

线装组长老刘，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用方言话来说就叫一桐柴。年大龄一看到她就想起她在宿舍打麻将，一张不大的桌子，别人都能抓到麻将，只有她，胖胖的胳膊﹑又粗又短的手指头怎么也抓不到麻将，因此，浑圆的身体不停地扭来扭去。她的得力帮手，几乎和她同样强壮的美娟，就连她也能把质检部的男人摔翻在地。年大龄说她成天只会嘿嘿嘿傻笑，她回应：“你有我快乐吗？没有！”这点年大龄承认。

加美说话声音又尖又细，她并非不知道，当她意识到自己尖细的嗓音时，就更加尖细了。年大龄喜欢找她说话，内心里对她却很反感。他问：“你老公在哪里上班？”她回答“离这里不远，你孩子几岁？”其实大家都知道年大龄没结婚，没女朋友，更别说孩子。他说她额头上那颗和观音差不多相同位置的痣长错了，意外的是，她说“这你也能看出来啊”，她的痣是假的。年大龄也有些尴尬。

身材娇小的小辣椒宣布：“偶种的水仙花发芽芽咯，期待着开花的那一天，啦啦啦啦啦……”另外那个同样娇小的小龙女说她的血是甜的，原因：蚊子最喜欢喝她的血。年大龄说：那就要多喝点苦咖啡。萝莉，大大的眼睛，漂亮的脸蛋，身材微胖，身边总围着一大群男青年，她指着其中一个说：“像你这种人，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半死不活浪费人民币！”

和年大龄同岁的王勇，长得很帅，说话幽默，而且从不吞吞吐吐，大家都喜欢他。他每天都买彩票，每次都说下一次中了，别人问他中500万怎么办？他回答把老婆换了先！他结婚好几年，儿子3岁了。

发哥，年大龄师傅，年龄不大，一个技校毕业生，车间里衣服最干净，下班衣服最潮流。斯斯文文，对人友善，每天洗一次澡，冬天也一样。宿舍也是他的最整洁。小王，白里透红的皮肤，烫得金黄的头发一丝不乱，是个漂亮的男人，年大龄喜欢他。

徐东非，同是发哥的徒弟，来这里比年大龄早，在这个说普通话的环境里只有他操X省方言话不停说着，一脑袋的话。快发工资了，第一天他拉着一个人的手：“你的产量﹑调机补贴是多少你搞不清楚，他把你的工资搞掉50你也不知道，一个厂5000员工。”第二天，他拉着另一个人的手：“你的产量﹑调机补贴是多少你搞不清楚，他把你的工资搞掉100你也不知道，一个厂5000员工。”吃饭时，他和同坐说：“昨天我在这里买了瓶啤酒，打开，再来一瓶，又买了瓶冰红茶，打开，再来一瓶，老板说，只有我的饭没有再来一碗了。”

调试区组长老金，40岁的老光棍，车间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没事时用手机放上世纪的音乐，每次都有“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人人都尊敬他，年大龄也是，但不喜欢他，觉得他从未说过一句真话，却又让人无从反驳。他的几个兵：心肠好，但啰里啰嗦的老头。神经兮兮，竹竿一样的老方，屁股后面每天都倒拿着一瓶水，丛不喝完。高个子蒋飞，闲下来就靠墙打盹，知情人说他没睡着，而是在想一个问题，并且非得把它想清楚。

年大龄自己都不知道对他是什么感觉的那家伙来了，总体来说，年大龄觉得他像一条蛇，一条蟒蛇，他一脸的麻子，眼睛小，腮帮扁平，身体水桶一般，但看上去没有屁股，走路四肢全往外甩，自从有了变形金刚﹑无敌机器人，年大龄就叫他变形机器人。喏，听到声音很大的手机音乐，他来了，年大龄说：天华，你把我的风扇拿去，要拿回来啊！”“现在又不是我想扇，要拿你自己拿去。”“额，你这啥德行？”“爱拿不拿，不拿拉倒！”他坐下后随手翻箱倒柜，把弹簧两端勾起来，一根根仍地上。年大龄说：“别弄，这么烦。”他又拿起钢丝，插进泡沫塑料里，年大龄再次阻止。最后，他拿起一把锤子，砸地上的地毯，一个个的洞破出来，“地毯不是你的了吧！”年大龄背过目光，走了。

小梅的离开把年大龄的好运都带走了，快两个月，工作仍不熟悉，师傅就算有足够的耐心，也没足够的时间指导他。那天，一半时间过去了，年大龄还是怎么也弄不好，产品还是不合格，很崩溃，他再次把机器重装一遍，同样不合格，他扔下工具去找班长，班长看他过来的样子，知道怎么回事，“呵呵，不想干啦！”“班长，一般人学会要多长时间？”“快的三个月，半年以上才能全懂，一个生产单，跟料子﹑机器﹑模具﹑产品难易都有关。”“可是班长，我有好几天一个产品的没打出。”“不要紧的，平时多用心，好好学习就行。我帮你看一下是怎么回事。”过去以后，年大龄问：“班长，我的模正不正？”“正的，”年大龄打了一个产品递给班长，上面明显的圈印，班长让年大龄拆下模，自己装上去，结果圈印还是有，只是小点。班长说：“料太硬，机器也要修理，这样吧，也快下班了，你先休息一下。”

徐东非又和波波说：“这么长时间都不会，他肯定做不好的，我来一个月就自己做了。”波波说：“人跟人就是不一样，班长有没有给你递过一个扳手，还亲自给他装机。”

白痴波波，当年大龄产量很低或没产量时，他总出现在在年大龄身边，问年大龄打了多少？年大龄也权当他不知道。那天，年大龄打了一大堆次品，发现时已好几百，无奈之下，他只得把次品扔到回收箱，波波跑到回收箱看，“年大龄，要罚款的。”“谁罚？你罚！”“我不罚，没这个权利，”“那你去跟班长说，让他罚我。”“为什么要说呢。”“那你还说个屁，厂里是有这样的规定，但就算班长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不允许我这么做吗？”波波还不走，过一会含含糊糊说：“你是不是料拿错了，徐东非说他看你拿错的。”年大龄无语。

一个星期天，通知要加班，年大龄心痒痒想去玩，想到工资是以天计算的，他没请假就开溜了，碰到一个黑黑的﹑面无表情的家伙，问：“不上班？”“不去了，想到城里玩。”“做不好的。”一句话说得年大龄心里那个难受啊，顿时没了玩的心思，他还不能记恨人家，所以，他在恰当的时候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有一次，那家伙过来，刚好年大龄碰到一个问题，所以向他请教，“请你帮我看一下……”没想到，那家伙以后竟成为经常帮年大龄的人之一。

当年大龄有一定熟练之后，以前嘲笑年大龄的人现在说：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慢慢摸索，经验就出来了。这天，年大龄打了12000的产量，是很不错的了，师傅过来了，站着看了几分钟：“你只管打，我去给你拿料。”班长过来了，也站着看了几分钟。那个月年大龄工资高了不少，他请师傅吃了顿饭。

再以后，大家看到了年大龄朴实的一面，流传着不少关于他的笑话：1 有一次他打一个难度大的产品，班长给他找来顶杆，但检验的人说顶杆不对，他不信，说：“这是班长给的。”其实这个产品任何人都只有打出来才知道。以至于，模具房的看到他来就会说：找你们班长做去。他认为班长是无所不知，不会错的。2 模具房有一个给他做了顶杆，但他拿去很快断了，那型号就这样。他又来做顶杆，模具房的问他；“你这个顶杆拿去打了多少啊？”他说打了几百个，其实模具房那个去上厕所，看到他机都没装好，顶杆就断了，于是说：“你拿去一个都没打，机都没装好。”他又傻呵呵地笑着问：“你怎么知道？”其实他觉得一个没打对不起人家帮他做一场。3 他手动打是最快的，你听他手动产量你不信，但你看他打就信了，有一次他换了个班，刚好又是手动打，班长不了解他，安排的工作他一半时间就完成了，他说：“班长怎么不拿单子来，难到是要我下班？”到仓库查看没料了，把上模拆下下班了，那个班长都没料到他手动有这么快，他把上模拆下来的好处是：下一个班的来可以直接拆下下模拿去换，而不用启动机子，可以节省好几度电。这一点懂的人多，做的人可以说没有。结果料只是当时没了，第二天又得重新装上。4 主任派和他要好的满江给他放话：给他加工资，前提是他得满勤，他说：“我还要不要打几个啊？班长说的，要不要打几个啦？”他实在不会的时候，一个打不出来人家也不怪他，但他也是认真努力的。

再说加美，她和老丁在一起，说的话就是她们的网友如何想她们睡不着啦，约她们见面啦，怎么有钱有车啦。加美和另一个本地女子在一起，总是酣畅淋漓地把没良心的臭男人痛骂一顿之后，加美总结：所以说，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另外那个女子说：“就是，如果以后男人要离婚，我同意，但你得净身出门，”加美骂男人是有足够理由的，因为她在男人面前无时无刻不在付出，一个微笑是付出，和男人在一起是付出，想着男人更是莫大的付出，男人永远欠她很多，她当然可以说男人都忘恩负义，没良心。在一旁不知天高地厚的萝莉对加美说：“阿姨，将来我办厂，也来请你。”她以为这是对别人的恩赐，其实才不是，更何况她是加美，她的回击同样经典：“那时候我已经老得走不动路了。”

那群本地女子也常在一起聊天。那天年大龄到那，医生的女儿对敏敏说：“敏敏，怎么眼睛上有黑眼圈，昨天晚上打针打夜深了？”年大龄只是觉得她的话有些奇怪。只听敏敏说：“没魅力了，老公都不看我一眼咯。”那两对重庆夫妻，住三楼妇女的问住四楼的：“昨天晚上整些那样嘛？地板一直咯吱嘎戞叫，深更半夜睡不着。”住四楼的反击：“我说你们两个，一晚上8﹑9点钟就黑灯瞎火的搞啥子哟，想叫你们打打麻将也不好意思叫。”同样的话出自小王口中：“老孔(翻译员）小两口子，每天晚上11点准时干活，动静太大了。”加美说“你伸出头去喊，大哥，小点声啊，底下的弟弟罩不住啊，”小王：“什么底下的弟弟，弟弟在底下罩不住啊。”大家大笑。

年大龄和王勇有了新的好感，王勇和大家开玩笑时说：“你们谁知道武松当年打的老虎是公是母，有谁知道？”他转向年大龄，“你知道不？”年大龄得说一些新奇的话巩固两人的好感：“公的，你想想，以武松这样的英雄好汉，怎么能把一只母虎往死里打。”小王对自己169的身高很不满意，他站在一只凳子上，高举双手：“看，又一个姚明！”年大龄：“这那是姚明，这是潘长江站在桌子上。”年大龄扬着一把锤子：“看，我还是当年的铁榔头！”

萝莉说她们宿舍被撬了，年大龄问：你知道原因不，萝莉回答不知道，年大龄说：“谁让你把内衣凉在窗外？”这一回答得到大家的欢呼，但萝莉过来就对年大龄几拳，打得年大龄很尴尬：“萝莉，我记住你了。”“我就是要你记住。”燕燕在看一本杂志，封面上的帅哥戴着一副墨镜。燕燕问：“怎么他要戴墨镜呢？”小王：“因为他是瞎子！”这一回答也得到大家的欢呼。老方演绎今天秀丽去找王总辞职的经过：怀孕的秀丽走进王总办公室，王总，看我的肚子，你知道我怀孕了吗？王总连忙站起来，连连摆手说，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刚回到车间，桂英连忙迎上去，怎么样，他没对你动手动脚吧？这一演绎更是让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当时，智能机刚刚兴起，叶伟﹑小王先有了一部，接着波波也有了，这三部手机总在加美﹑小辣椒﹑小龙女手里玩愤怒的小鸟或欢乐斗地主，萝莉不玩这些，只用一部普通手机听音乐，但她总可以抢到一个凳子。波波的手机只借给女人，男人给他借，他就用没电了，没话费了，没流量了加以推辞。年大龄厥起嘴巴，舌尖不碰到口腔，“费”用重音，“了”拖长，竟然学得极像，波波知道在学他，“什么没电了？你这个神经病。”年大龄：“神经病也比你这个白痴强！”

因为小辣椒和一个叫冬冬的人越来越亲密，大家不再把手机借给她。她先给叶伟借，叶伟说：“小JJ，有，手机，没有。”小辣椒冲过去和他打了一架，叶伟吃亏了，拿出一个打火机，“你再过来，我‘轰’一把火把你烧成裸体。”接着小辣椒又给小王借，小王同样不借，小辣椒：“我挥一挥手，不留下一个活口。”冲过去再次和小王打一架。波波乐意把手机借给小辣椒，可他把手机借加美了，所以推说要打电话，要回手机，出去一趟回来，手机落小辣椒手里了，作为感谢，小辣椒准许波波在旁边看她玩愤怒的小鸟。

只要道德对其没有约束力，或者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人们就不会指责和批评这样的人，但对于年大龄来说，总有“眼眸才动被人猜”的感受，更何况周围包打听和遍传播不少。一天，中午休息他回宿舍去了，有人问他回去做什么，他回答“其实什么都没做，只是回去拿了一只烟，”以后他回宿舍就有人问“是不是又回宿舍拿了一只烟？”自从他告诉一个人自己的年龄后，第二天就有不少人来问为什么不结婚，该结了，别太挑了。有一次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在萝莉身后走，于是，波波神秘兮兮地走到年大龄身边，“嚯﹑嚯嚯”用鼻子笑了两声之后说，“年大龄，徐东非说，萝莉说了，你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她屁股后面走。”

年大龄确实在观察萝莉，他有个望远镜，从5楼的宿舍看下去，视线正好，萝莉每天在操场上打篮球，玩乒乓球，和一大堆男人打闹。一天，他嘴痒了，和萝莉说：“萝莉，和我住一起那家伙每天用我的望远镜在看，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他确实也看萝莉)”“看谁？”“也许看你吧，我不知道。”结果，萝莉真去找那家伙了，他过于郑重其事：我很负责地告诉你，我没有。于是，所以人都知道年大龄有个望远镜，目的：看萝莉。不少人一见到他，就做出双手持望远镜的动作，有人问他买望远镜干嘛？他回答：当然是看这里的山清水秀啦，风景不错！年大龄虽有些尴尬，但他也考虑过，心想不如把它做成真的，一次萝莉过来帮忙，他问“萝莉，昨天和你一起来那个男人是谁？”“我舅舅，帮我介绍男朋友。”“我去和你舅舅说，把我介绍给你了，”“不用了。”

萝莉开始了她最具野心的行动，她不再和一大群男人玩耍，而是把他们一个个约出去，当然他不是来者不拒，她主动挑选男人，只要她钩一下小手指头，男人就乖乖走到她跟前，听她使唤，就算把命交给她也在所不辞，如张宇﹑叶伟等志在必得的纷纷请她K歌，吃饭，烧烤，一般人也给她买礼物，送花。但当男人们心痒痒时，她就把他们摔掉，另找死心塌地的。她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到之处樯橹灰飞烟灭，身后留下哀鸿遍野。年大龄在望远镜里看到她和男伴归来时，他们之间有一定距离，没什么交流，并且匆匆赶路。

几乎整个车间和周围车间相续沦陷。本车间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就是发哥﹑年大龄这里。就像1941年的斯大林格勒。终于有一天，她奔这里来了。徐东非忙着给她与发哥穿针引线：发哥，又爱干净，做人，没得说。年大龄知道会发生什么，发哥平时就对她很反感。但她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定要将他拿下，以前对付别人那一套不管用，她开始给他买早点，送水送零食，发哥一脸的平静。后来她约他出去，他不得不拒绝，她也毫不在意。

自从车间里传遍年大龄对萝莉有所企图的消息，在萝莉主动追发哥时人们开始冷饮讽刺，别人如何被萝莉抛弃，那无所谓，因为他们只是想和萝莉玩玩，年大龄不同，所以成为笑柄。波波更是“嚯﹑嚯嚯”对年大龄笑不停。那几天，年大龄是艰难的，但后来也就真心希望他们能成功。

一天中午，发哥在食堂坐着，萝莉送饭来了，发哥不要，她硬塞给他，他放下饭，坐另一张桌子，她跟去，他不吃饭走了。她还不死心，第二天，年大龄和发哥排着对，萝莉拉着小辣椒来了，插队到发哥和年大龄中间，发哥面无表情，萝莉刚叫了句“发哥”，发哥自个儿走了。萝莉待了一会，眼泪大个大个落下，不一会也走了，小辣椒跟去。

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原谅她，这时，被她拒绝过的男人有话要说了，他们说她痴心妄想﹑螳臂挡车。人们一见到她就高呼：“螳臂挡车，螳臂挡车。”人们对她的形象也从最初的性感女神一下子下降为一只胖企鹅。那天，她和小辣椒从宿舍楼下过，男人们从窗户伸出脑袋高呼“螳臂挡车，螳臂挡车，”萝莉大骂：垃圾，废物！小辣椒：“闭嘴，闭上你们臭嘴。”一双臭皮鞋从3楼扔下来：“骗吃骗喝，臭三八。”两人怒目而视，过一下离开了。

车间里恢复了短暂的﹑少有的平静，这时几乎没人串岗，男人们用手机看着小说，加美继续骂着臭男人，那群本地女子继续她们的闺蜜笑话，最可笑的是那两个童工娃娃，两人先相视而笑，接着一个碰一个一下，再接着两人认真用拳头打对方，认真格斗。有一个被打倒了，就在年大龄以为受伤了时，他又站了起来，两人又相对而笑，又继续打。

萝莉的死心变成了愤怒，那天，年大龄和王勇﹑小王﹑老方几个男人一起坐着时，她提着一根铁条来了，像刀一样比划几下：“现在我很想杀人，只想杀男人。”没人说话，也许被她的恐怖吓着了。她晃来晃去不走，又说了句：“出售萝莉，100万一斤。”王勇说：“你的肉最多比猪肉贵一点，猪肉19块一斤，你的肉最多20。”她不说话走了。

画面就此定格：她喜欢发哥，但人家对她不屑一顾，这就是结局。她不服气，想重温旧梦。“张宇，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你先出去嘛，我马上就来。”但她再没等到男人出去，她回来时怒气冲冲，男人们已不在乎她的感受。她又找了一人，“洪洪，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你有毛病啊，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她不仅不受欢迎，还四处受攻击和排挤，终于她受不了了，不再和青年男女一起玩，没事去找她金叔叔(调试组长老金），金叔叔不排挤她，会安慰她。

年大龄把注意力集中在燕燕身上，他是个不掩饰目的的人，每次见到她或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时，他总是喊出这样一句话：“燕燕，跟哥打鬼子去！”每次都一样，燕燕说：“去，自个儿去！”加美说：“小心别被鬼子打了！”当时燕燕常和王勇﹑加美斗地主，于是年大龄此时也会把台词换成：“燕燕，一对火钩你要不要？”很快，大家都明白了，燕燕也明白。加美说，她有男朋友哦！年大龄：“谁，在哪？”“她男朋友在调试区。”“老方，不可能，他不是，也不会是。”但事情向相反方向发展，燕燕突然对老方亲密起来，有一天，年大龄对燕燕说要她做自己女朋友，她说她有男朋友了，接着和老方暧昧不清，在车间里搂搂抱抱，午休时头碰头睡一张桌子，年大龄习惯老方后对她没了感觉，此时，她又想和老方划清界线，但老方常请她吃饭，给她买东西，她不能做得太绝。有一天，很多人在一起时她说：“年大龄，要不是我们两家离得这么远，我就嫁给你。”年大龄想说点什么让她不那么尴尬，但没有，于是他沉默过去了。

有一天，车间里来了个美女，找加美玩的，一眼就让年大龄动心，她凑过去，盯着她一直看到下班，她忍不住了：“看什么？”“看美女呗。”加美说：“这是我们车间很不错的年大龄，要不要认识一下。”年大龄趁机给她要电话号码，她犹豫了一下，小辣椒等人喊着：给！给！给！她给了。她叫秀芹，其实就是秀丽的妹妹，和加美等人很熟。

晚上，年大龄给她发短信：“秀芹，我是年大龄，就是今天给你要电话号码那个，加美说的没错，谢谢你给我号码，并希望你给我个机会。”她回信了，两人聊了几天，感觉还好，但别人给年大龄捎来警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明白内容：秀芹有一段闪电般的恋爱和悲惨的结局。

徐东非又开始找年大龄说话了：“以前是你挑人家，现在是人家挑你，你再有钱，在有才，年龄去了，别人就是不喜好，你有什么也没用，就算你把着人家撒尿，‘咝’，(他做了个大人把小孩撒尿的动作）人家不愿意，人家情愿找年轻的。”

又一天，变形机器人过来，正好和徐动非一唱一和，徐东非先从女人的不忠说起，讲了很多事迹，接着说燕燕和厂里的老外睡过觉，看到年大龄脸上很难看，小辣椒纠正，人家那个是圆圆，采购的，你别说错了。”徐东非承认自己说错了。但话锋一转，说：“秀芹去年还遍地男朋友，今年没人要了。”变形机器人说：“那是，我和她还有一腿呢！”(他说的是他追过她）年大龄冷冷看着徐东非，话是对变形机器人说的“你和徐东非老婆还有好几腿呢。”此时，年大龄极为愤怒，心想，如果我们彼此没好感，那没关系，走出这个厂，我们谁也不认识谁，你喜欢攻击我，我装装糊涂也就过去了，但我喜欢谁，你也要攻击她，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徐东非听了年大龄的话，瞬间僵化，接着愤怒起来，“谁和谁有一腿啦，你给我说清楚。”年大龄已经跳了起来，他要冲过去，打爆他的头，是发哥挡住了他，片刻的冷静之后，他有坐了下来。徐东非还喋喋不休要说法，小辣椒说：“开玩笑，开玩笑。”“玩笑不是这么开的，”大家知道年大龄拒绝道歉，因此让变形机器人道歉，小辣椒说：“还不赶快道歉？”他对徐东非说了对不起，又对年大龄说对不起。紧接着大家开会去了，结束后年大龄紧跟着徐东非，后者也时时防备着。

下班后，外面乌云密布，刮着大风，吹得大家睁不开眼睛，背风而立，许多人躲在墙下避风。年大龄一人顶风而行，赶回宿舍，揣上一把刀往外走，出了厂区，向秀芹厂走去，天开始打雨点，他想起该带把伞，最终也没回去拿。路上，骤雨落下，豆大的雨点打得地上尘土飞扬，他不想停下。打起的泥土把裤管﹑鞋子弄脏，紧接着，地上起了水流，雨滴再次把鞋子上的泥土洗刷掉，后来，雨停了，年大龄到秀芹厂外，衣服已被风吹干，但仍是一副落泊像，他激动地约她出来吃饭，又几乎在沉默中把饭吃完，送走她，回去了。

年大龄说加她QQ请求信息发出半天，没动静，问他怎么回事，她又不说，年大龄只得换种方式提醒她，告诉她怎么加，她发火了，说你把我当猪么，要加自己加去，年大龄说我这不是加了吗？过几分钟，她道歉了，说她就这脾气。周末，说好去公园玩，年大龄早上到她那，打电话她说心情不好，不去了，年大龄说那我来看你，她说不用，他不知道该咋办，坚持说要去看她，她又发火了“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他说好好好，我的大小姐，她又钉住不放，谁是你的大小姐，你给我说清楚了，他说“你真不可理解”。回去了。路上，她再次打电话来：“你别想让我做你女朋友，想都别想。”还特别加上一句：“知道了吗？”年大龄：“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心想，她有必要这么拽吗？一肚子火玩游戏去了。

两星期没联系，一天下班回来，年大龄看到秀芹打过两个电话，年大龄上班一般不带电话。他知道自己话费不多了，于是，他喊了句：“没电了，没话费了，没流量了！”四处找人聊天，朋友，同学，几个长途电话一直打到停机，停它个十天半月再说。过两天，她到车间里来，年大龄躲得远远的，别人问他怎么了，他说合不来，她则对别人说：我不喜欢他。这也无所谓，倒是萝莉对年大龄说，你怎么有这么个缺点呢？

至此，年大龄常和青年男女一起玩，通常有小王﹑小辣椒﹑燕燕﹑老方﹑加美。小王和小辣椒把一些没用的铁垫片用胶带层层裹起来，形成一个球，以前称过称的桂英说有八斤重，年大龄如获至宝，每天用球练习，左手抛右手，右手抛左手，抓举，平举，：“啊嘿呀”一声把球抛高，落下时接住。小王﹑小辣椒说别抛了，小心被砸到，小辣椒更是断言：你早晚要被砸到的。终于有一天，他抛高时，铁球下落的冲力冲开他的双手，径直落下，脚来不及躲闪，被狠狠砸到，尽管有厚厚的一层胶带保护，右脚还是半小时没法走路，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小王﹑小辣椒笑得不行，年大龄也知道他们不是幸灾乐祸，后来也被他们引笑了。他们让他脱下鞋袜，大脚指承受主要冲力，指甲中几丝玫瑰般的血丝，第二天扩展为一片紫云，无法消散，随着指甲的生长年大龄一点点把它们连同指甲剪去，完全消失也是在8个月后。

三人也常在一起斗地主，其实是不论输赢的，那次，小辣椒抓起牌笑得很开心，所以年大龄不叫，小王也不叫，小辣椒抓起底牌笑得更开心了，底牌两只2，一只J，年大龄对小王说：“完了，我们挨两炸了。”结果比年大龄想的还严重，她有两只王，四只2，四只A，她拆了四只2，小王和年大龄无还手之力。她赢得很开心，说：“郁闷了，如果我有一只7，打你们春天，加三炸，太郁闷了。”

周末，三人加上燕燕﹑老方常到城里吃自助火锅，小辣椒点的东西最多，最后一个吃完，大家等着她，年大龄自言自语地说：“机器这么小，还这么耗油！”小王﹑老方先笑了，燕燕不懂，小辣椒仍然吃着，像没听到一样。小王问：“你知道机器这么小，还这么耗油是什么意思吗？”小辣椒：“哎呦，不就说我能吃吗？”

年大龄也喜欢找小辣椒说话，自从流行“烧锅炉”这句话后，他常蹲在她前面的桌杠上：“还拉煤呢，她顶多是个烧碳的。”她用脚踢了一下年大龄悬空的脚底：“我就拉煤怎么了，你不服？”(她的名字是拉媚)。

尽管年大龄喜欢惹小辣椒，但其实心里很害怕她。那天，她拿着手机看小说，一个人嘿嘿嘿笑，引得一群老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发现后骂了句神经病，转个方向继续看，后来，她突然呕呕呕苦了起来，大家忙问她怎么了，她说“我的小说看完了”。年大龄：“母鸡下完蛋，也有咯噔咯噔叫上一阵。”大家大笑，也知道年大龄这下惹上麻烦了。年大龄说完就往外跑，躲过她飞来的一脚，她一直追着她跑，定要抓到他，年大龄更是不能让他抓到，终于，她跑不动了，放下狠话：“我不揍你一顿我就不姓邓。”年大龄知道，那句话不是侮辱或伤害了她，而是引起了她的尴尬。下午上班时，她就在门口守着，一群人等着看热闹，她看到年大龄：“给我乖乖过来，否则我抓到你加十倍！”年大龄心想也就认了，因此他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她拿着一根木条，在他身后走着，走几步打他一木条。年大龄想起小时候去玩，被妈妈抓回家的情景，妈妈同样拿着一根木棍在他身后走着。

一天，青年男女们在一起叠纸飞机比赛。年大龄叠好飞机，哈了口气，“哈，”飞了出去，转了个弯，不偏不斜，正好撞到小辣椒眼睛上，她用双手捂住眼睛，“呕”一声哭了，年大龄也看傻了眼，反应过来后赶快跑，过好久才回来探探风，小辣椒笑眯眯地想靠近他，这让他更恐怖，和她保持10米距离。在小王的斡旋下，小辣椒同意不打年大龄了，但要买东西给他吃：土豆片﹑猫哆哩﹑海苔﹑牛奶干吃片﹑果粒橙﹑西瓜籽﹑泡椒鸡爪，年大龄说：这么多，小王：“她说她很耗油的！”于是，这么耗油就成了小辣椒的标志。

小辣椒和燕燕在水池边看鱼，年大龄凑过去：“燕燕，有没有水？”燕燕：“你傻啊，懒得理你。”小辣椒用瓜子打鱼，看得年大龄心痒痒，“辣椒，给我颗嘛，”她拿着一颗递过来，年大龄刚一伸手，她手拐个弯，瓜子扔水池里了，再递一颗过来，年大龄再伸手，她又扔水池里了，直到最后一颗扔完，她摊摊手，说：“没了。”小辣椒在玩愤怒的小鸟，大家围着开，年大龄也勉强能看得，波波说：“辣椒，给年大龄看一下嘛！”她把手机迎向另外一个方向，就不给他看。年大龄说：“波波，你不说话会死啊？”

啰嗦的老头来了。“我的衣服一洗，就变得干干净净了。”年大龄：“可不是。”“我的冰箱门打不开，我嚓嚓礤几下，手碰到冰箱上，我当当当连敲几下，它就打开了。”没人明白他要表达个什么。年大龄：“你应该喊一声‘小心手雷’扔一个手榴弹，再喊一声‘开火’用一把加特林机枪向你的冰箱开火。”小王引老头说话：“老头，你杯子里的茶是你自己种的吧？”“对……”“我知道，你家里还种冬虫夏草，天山雪莲，对了，你还养着几只大熊猫，金丝猴，过年我们去你家杀几只吃，你的池子里还有鳄鱼吧！”“对……”年大龄：“你的保险柜里还藏着金珠，大熊猫胆吧。”“对……”“小王，晚上我们去偷，你带一把锤子，我带一根撬棍，偷得的东西平分。”小辣椒：“还有我呢，我打手电筒。”“不，其他人不要，多一个人少分一份东西。”

小王和年大龄关系越来越密切，小王常找年大龄讨论问题，信任并佩服他。小王喜欢小辣椒，有时，他也猜年大龄也喜欢小辣椒，但很快他又否定了。实时上，小王和小辣椒走得很近，她常找他玩，一次都不找年大龄。她们在一起很随意，距离很近，如常坐一条凳子，但和年大龄绝不，距离较远。他常给她买东西，年大龄只要一次，就是扔纸飞机扎到小辣椒那次。但小王也自认为和小辣椒很有进展，每次，他想和她亲近些，总招致她的尖牙利爪，那是真的尖牙利爪：他一次手指被她咬出血，几次被她抓伤，事后，她又可怜巴巴地道歉，他很生气，又重不得轻不得，于是有了离开的念头。

那天，年轻女子都不在，只剩下一群男人和加美之类的妇女，自然会说一些别样话题。加美有她引以为傲的东西，所以说：“小龙女的胸脯比男人还平，”年大龄：“何以见得，再怎么说她也是被蚊子叮过的啊。”大家不解，年大龄问：“那个笑话你们没听过吗？说有一只蚊子和一只螳螂去看女人洗澡，蚊子吹嘘：‘自从那年我在她胸脯上叮了两口，她一直肿到现在’。螳螂说：‘你那算啥！自从我那年在她双腿中间劈了一刀，至今她每个月都还在流血’。”大家大笑，年大龄依着兴趣有讲了一个笑话：一对夫妇有三个女儿，由于家教很严，出嫁时当妈的就关心女儿们的婚姻生活，又怕引起女婿的怀疑，所以和女儿们约定用暗语报告她们的婚姻生活。大女儿出嫁一个星期信回来了，上面只有几个字：雅兰席梦思床垫。老两口打开报纸，找到雅兰席梦思床垫的广告，上面写着：尺寸超大，坚挺有力。老两口为大女儿高兴。二女儿出嫁两星期信回来了，上面写着：雀巢咖啡。老两口找到雀巢咖啡的广告，上面写着：欢乐到最后一滴！老两口也为二女儿高兴。小女儿出嫁一个月信才回来，上面写着国泰航空。老头打开报纸，老太太一屁股就坐在沙发上，只见国泰航空的广告是这么写的：一周七天，一日三班，中午无休！大家笑得东倒西歪。叶伟又念起一串打油诗：“三月桃花开得好，郭靖来到桃花岛，看见黄蓉在洗澡，白白的屁股黑黑的毛……你说郭靖受不受得了，你说郭靖受不受得了！”大家笑得打滚。

一天，其它工位没活，班长安排波波﹑小王等人给年大龄做帮手。小王﹑年大龄配合工作，小辣椒在旁边加油。首先用的那把枪太旧了，没力，螺丝打不紧，年大龄说：“枪没力，找孔有力(采购部长）去。”后来换上新枪，又打得太紧，小王说：“太紧了，找李维松(翻译员）去。”年大龄又说：“你说这张宇，他为什么不姓吴呢？”小王：“你说这叶伟，他为什么不姓阳呢？”两人相视而笑。波波对年大龄指手画脚，要这么这么干，年大龄：“我的工作，我知道该怎么办。”波波：“你SB啊，告诉你要这么做。”接着又扔下一句：“跟你，太美面子了。”走了。年大龄口呆目瞪。小王说给大家听，大家大笑，小王问：“被波波骂，你生不生气？”“跟他，我还用生气。”“是不是很无语？”“特无语。”

年大龄和加美﹑王勇三人斗地主，这把年大龄地主，有两只王。王勇接过牌去出了两手，只剩一张，年大龄只有王炸才可以吃牌，手里单牌多，得过一张7，按常规，他得认输了，王勇旁边的吴顺利说“缴枪”，年大龄知道他和王勇关系很好，他肯定要说话误导自己，于是他炸下去，最终赢了，王勇手里剩一张四，大家问年大龄怎么打赢的，他说看错牌，乱打还打赢了。

年大龄发现小辣椒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她总是在听自己说什么，有时她在车间睡午觉，醒来时鼻翼歙动几下，目光首先对准年大龄说话这一方向。小王想确定和小辣椒的关系，软硬兼施，一次，他投石问路地对她说自己要来个霸王硬上弓，小辣椒说：“那你就等着坐牢吧！”后来，小王有意拉开两人距离，又没决心。

一次，几个人出去玩，老方﹑燕燕有事先走了，小王也有事走了，只剩下年大龄和小辣椒在傍晚归来。她开始不理睬年大龄，一个人哼着歌走在前面，速度很快，年大龄在后面跟着。一直到她住处，他说“进去吧”，她像他不存在一样一个人进屋，把门关上。年大龄实际上是知道她的号码的，于是给她发了条信息：“她对着天山的星星和月亮唱歌，不需要问为什么它们高高的闪耀。”

年大龄用一只鸡爪和她换了7片土豆片。她接过鸡爪放着，年大龄接过土豆片立即吃了。这时，她宣布不换了，要年大龄还她的土豆片，立即还，只到年大龄提议买3包还她时她才勉强同意。晚上，他给她发信息：“辣椒，还记得那首歌吗？我心爱的小马车啊，你就是太顽皮，你若是变得乖乖地啊，人生那就更美丽，滴答滴……”后来，年大龄也给她发一些诉衷情的信息，她从不回，也从不和别人说起，她隐藏得如在之深，就像她也不知道。年大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号码了。

于是，年大龄忍不住了，心中唯一想知道的就是答案，就算她拒绝也比稀里糊涂强，而小辣椒要的却是相反。年大龄给小辣椒写了一封情书，希望她做自己女朋友，他有给她买了个礼物，一同封好。

事情一开始就是错的，他不愿意亲自交给小辣椒，所以请萝莉帮忙，在当时，年大龄认为是合适的。他让萝莉在宿舍等他一下，不曾想萝莉对自己有其他期待，他把东西交给她，让她转交给小辣椒，看她眼神他就知道错了。她立刻愤怒：“你别这么神经病，你当我是什么，你不会自己交给她？”走后年大龄明白了。但她也很恼火：“她凭什么要我喜欢她那么常时间，她为什么要我喜欢她那么常时间，而不管发生什么。”

萝莉把东西交给小辣椒，晚上，一切安静，就连波波，也不该这时不出现，和QQ不在线。安静得让人恐慌，年大龄忍不住给小辣椒发信息：“信受到了吧，请告诉你的答案。”她第一次回信了：“郁闷，我有可能喜欢你吗？我喜欢王恋(小王)。”年大龄看到信息起初是惊喜：1她的号码没错，她一直在听自己倾诉，但默不作声。2她真不喜欢自己一般来说她语气会委婉些，为什么还要加上一王恋呢？3她用郁闷这一词频率不高，每次都很特别，典型的例子就是那次斗地主，她有两王，四2，四A，偏说自己郁闷了，没有一只7，打年大龄和小王春天加3炸。还有一次，王总遇到她，说小姑娘，来来来，到我办公室来，帮我打扫一下，她回来了，一脸的兴奋，但偏说自己郁闷了。年大龄发现她连小王的名字都弄错了，因此回信：“王念，不是王恋，如果你真喜欢他，我也会为你们高兴。”

第二天开完早会，年大龄没去和加美﹑小辣椒﹑小王等一起玩，而是和发哥等人在一起。波波过来了，死板的脸上绽放出玫瑰般的笑容。年大龄想，波波的笑和乌鸦的叫一样不吉利。其实不吉利早已注定。波波两腮的肌肉被裂开的嘴角扯出一条明显的裂纹，露出大白鲨一样阴森的笑容：“嚯，嚯嚯。”两声：“年大龄，不去那边玩？”他指的是不去找小辣椒。“嗯。”波波还不走，还有话要说，年大龄：“有屁就放，有话就说。”发哥等人用目光让波波不敢放肆，但他还是说：“我怕你生气，受不了。”“说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中午，萝莉退还了年大龄的情书和礼物，年大龄收下了。小辣椒的拒绝让萝莉忘了她对年大龄的恨，同情起年大龄来。

第三天，年大龄上班迟到了40分钟，他到加美那里，只有加美和萝莉在。萝莉说：“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你跑了！”“有这么严重吗？”“是不是我那天那句话伤害到你了？”她转向加美：“阿姨，刚刚我是说过这话对吧！”加美：“是的，我作证，她刚刚说这句话。”年大龄：“嗯，这话说得很有智慧。”他又问：“萝莉，小辣椒当时怎么说?”“她说哪个人发疯了，看了信说，是年大龄，也不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小王怎么说？”“他说年大龄怎么这样呢，亏我还这么相信他，抢我的菜。他又对小辣椒说，要不要明天把信拿到车间里羞辱他一下？我说小王你怎么这样呢，爱一个人是别人的权利。”年大龄：“我相信小王只是说说而已，我相信他。”年大龄这一表态让他和小王在一段时间里惺惺相惜，但事态仍让两人痛苦不堪，两相嫉妒，最终，两人虽仍能互相信任，但那些痛苦的事让两人无言以对。

从第二天开始，小辣椒和小王更亲密，似新婚燕尔，年大龄想，别人都有自己的幸福，只有自己，被幸福忘记了，它离自己那样远，也许一辈子也不光临一次。下班时下着小雨，年大龄走在马路上，用手接落下的雨滴，他想：“就算一无所有，显然，我是不会向上帝祈求的。”接着，他自言自语地说了句：“一无所有也好！”他有想：我有书可以读，有音乐可以听，有电影可以看，重要的是我有思想，我能体验，能感受，这就足够了，他想到那些不可思议的人间艺术，他说：他妈的，什么人创造的啊，真他妈天才。他很想做什么事，可知道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他脑袋闲一分钟都不行，于是，他玩游戏去了。

失落了三天，这三天来，年大龄的状态就像电脑延迟，别人说话他要过一﹑两秒钟才能注意到，又得过一﹑两秒钟才能明白别人的意思，第四天，他醒了，开始玩起了球，又回到那个加美称赞的开心果，起初，大家以为他装的，但慢慢发现不是。年大龄拿了辞职报告回车间填，当小王不在时，小辣椒问：“年大龄，你要走了？”“嗯。”她当即“嗯哼”一声从鼻子里哼出来，包括加美﹑老方﹑燕燕等人都把小辣椒这一声定义为哭音，认为小辣椒是留恋年大龄的，年大龄却不明白。又过一天，小辣椒说：“年大龄，我觉得两个人就这样喜欢着很好哎！”年大龄依然不明白她的意思，当他写情书追求她，她不但拒绝，还一点情面不留，生活中和小王亲亲蜜蜜。这时的年大龄无心，也没有足够的智商回答小辣椒的话。

几天后，小辣椒和小王疏远了，偏向年大龄这边，两人打算一起吃饭，在桌子边坐下，不期而遇的小王来了。“老板，来一瓶白酒。”年大龄知道小王连二两酒都喝不下，来什么一瓶？因此，他和小辣椒沉默了。他知道小王一个月前辞职，离开公司只有十几天，过一会，年大龄对小辣椒说：“要不你先吃，我先去上一下网。”小辣椒生气地说：“走，走，走了别回来。”

这几天，年大龄和小王都对小辣椒保持距离，小辣椒看出后去找叶伟，起初，两人都不太在意，很快他们就太过分了。小王说，我还以为“肥水不流外人田呢”。年大龄要小辣椒和男人保持一定距离，她则更生气：“你谁啊？我认识你吗？”小王再次返回，小辣椒抛开叶伟，和小王亲密起来，年大龄生气，更是伤心，小辣椒无视年大龄的表情。

那个周末早上，年大龄独自去市中心玩，先去图书馆，过一会他发现没兴趣看书，出来随意到公园走走，他是个常常在想问题的人，因此对周围情况总是不太留意。他从一条石凳子边经过，发现一对偎依在一起的男女很像--的确是他们。“嘿，你们也在这里啊？”从小王漫不经心抬起的眼睛和小辣椒依然埋在小王怀里看来，他们早就看到自己了，年大龄和小王随意说了几句话，年大龄离开了。他很愤怒，心想：你一天没男人会死啊？

在车站等车时又遇到他们，倒霉透顶！那是一趟一小时一辆的公交车，而且从不定时，不久，大家等得不耐烦了，小王到公路对面给小辣椒买甘蔗，小贩正给甘蔗削皮，车来了，年大龄说，快叫小王，小辣椒喊了几声，小王听不到，年大龄说，打电话啊。果然，小王拿起电话本能地意识到车来了，他赶快往回跑，甘蔗也不要了。

三人勉强挤上车，小辣椒说话欲很强：“我看到车来了，叫你你没听到，打电话你才知道，你这个白菜！”“你这个白菜。”两人竭力要创造和谐的谈话气氛，模仿刚才的对话：“老板，甘蔗多少钱一斤？”“8毛”。冷场了，小王补充了一句：“回过头来肯定很生气。”两人一阵笑后又沉默了。小王说：“元旦吃得很多吧，身体受得了？”这刻意的关心和要显示的亲密适得其反，小辣椒说了那句年大龄说她的话：“我很耗油的！”又沉默了。过一久小王问：“你们家几个人？”“什么”。“你们家几个人？”“什么我们家几个人？”“我问你们家几个人过元旦？”“四个”。两人也感无聊。突然小王又说起：“我们早上去上厕所，我用一百的钱去付，老板找了半天找不开，说，看看你朋友那里有没有，一看你就是个水货。”年大龄明白水货一词在小王口中的意思，心想，他怎么要急于说出他和小辣椒的关系。半路，小辣椒下车回家了，小王和年大龄回厂。

如果小王足够聪明和愿意反思，在以后的一定时间里他定会为自己在情敌面前如此拙劣的表现而难堪，那天他即使闭上嘴什么都不说都会好些。

对于年大龄来说，伤痛归伤痛，也不能就此放弃，他不明白小辣椒在想什么，但得让她明白自己在想什么，想了想，他给她发了条这样的短信：是一滴远方孤星的泪水；在那遥远边慢慢消失的你；每个女孩都在期待完美的情；千万里，我追寻着。他相信她听过这些歌，也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小辣椒和小王再次疏远，小王走后第二天，年大龄带小辣椒逛街﹑吃饭﹑打乒乓球，小王从别人口中了解到情况，对别人说年大龄“太不够意思了”，车间里，恋爱或欲恋爱的人是人们关注的焦点。王勇说：“年大龄，抱个媳妇回家去。”加美：“抓紧了，要不她又跟别人。”燕燕说小辣椒：“要爱就现在，过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波波来了：“年大龄，大家都说你和小辣椒很合适。”老方说：“只要锄头舞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舆论都支持他们，她一定不会不知道，她不反对，说明至少她是默认的。一个晚上，年大龄又一次要小辣椒做自己女朋友，她似乎很吃惊：“我喜欢王恋，不喜欢你。”又是王念，“我认为你只是把他当伙伴，你们之间不是爱情。”“我想什么你比我还清楚？”两人沉默一会各自走了。

两人的亲密感急剧下降，后来，年大龄发现小辣椒喜欢贴发哥了，于是他说：“小辣椒，别在这里影响发哥工作。”她问发哥，“发哥，我影响你工作了没？”发哥说没，于是她说：“听到没，人家都说没有。”终于有一天，燕燕来了，对年大龄说：“你这个烧开水的！”年大龄知道小辣椒奔发哥而去了。空闲时间，他去找发哥和小辣椒所在位置，老远看到发哥，走进才看到小辣椒坐在一堆纸箱后面，当她看到年大龄来了，眼睛就一直看着发哥。年大龄也搬过一个纸箱坐在她对面，眼睛盯着她，对燕燕说：“燕燕，你这个害虫！”“我怎么是害虫啦？”“你就是害虫，一个害虫，两个害虫。”小辣椒说话了：“我们是害虫，你是什么？”“我是杀虫剂，DDV；六六六。”小辣椒：“你是七星瓢虫，是癞蛤蟆。”燕燕：“别跟他吵，跟他吵不林清的。”年大龄和燕燕装箱，燕燕已固定好，年大龄拿去枪，半天不打下，燕燕问：“你打不打？”年大龄说：“等我想一下，燕燕，你这个害虫。”“我对你无语了，快点！”萝莉来了，年大龄瞪着她：“萝莉，你这个害虫。”萝莉说：“你那啥眼神？”“害虫，害虫，害虫！”“年大龄，你应该去演小丑啦，绝对本色！”

小辣椒又来了，年大龄停下干活，“死姑娘，害虫。”由于他是蹲在地上干活，她有手打在他背上，他用手打他的腿，两人一直打了十几下，组长在那边叫年大龄，他站起来，摘下手套，抛高，落下时一脚踢了出去，大声喊着：“没电了，没话费了，没流量了！”离开。燕燕对小辣椒说：“他怎么这么傻呢！”小辣椒：“憨包！”路上，每遇到一个女人年大龄都叫她们害虫，“敏敏，你这个害虫！”敏敏说：“年大龄，你完蛋了！”线装组长问别人：“这是怎么啦？”

午夜2点，年大龄醒来，在前几年，他用这段时间思考问题，就算是现在，这个时间也常常醒来，思维很活跃，他想到小辣椒，想到她不明朗的态度和两人之间模糊的关系，想到她对待两人关系时不正视的态度，想到她任然不留余力地诱惑身边的男人，想到她一分钟一个主意，一小时一个态度。“得离开她。”年大龄想。第二他，小辣椒先坐燕燕腿上，后来要坐老方腿上，后来，她要抱叶伟，年大龄说：“敢，你抱叶伟我就抱你。”不久，她走了，找线装组长那群人去，年大龄和那边人不熟，没去，不久，他想起自己忘记拿热水袋了，于是回去，看到小辣椒到自己那里去，她是去找发哥的，还故意避开年大龄，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回去—肯定要去！小辣椒的动作是蹑手蹑脚走近发哥，然后跺了一下脚，吼了一声，推了一下发哥。她的这一动作让年大龄觉得很恶心，是该作决定了。

中午，小辣椒从年大龄打完卡离开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没去食堂而是到了外面的饭店，故意要避开她的年大龄上了趟宿舍也到外面的饭店，看到她年大龄和老方坐着，不和她说话。

下午，年大龄一个人在加美的地盘上看小说。燕燕来了，她离开老方独自来陪年大龄，年大龄也不心存感激，甚至不去想她为什么在这。有一次，小辣椒来了，正是年大龄走出之时，这时年大龄迷上看小说，边走路边看，一个人和他迎面过去，从地上模糊的白色鞋子知道是她，过去后，年大龄庆幸自己没抬头看她。回来时，小辣椒夹在老方和燕燕中间，年大龄没回去，到调试去了。

年大龄决心离开这里，主任让他过完年回来辞职。在剩下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他能保证不和她正面来往，当然偶尔也会有和解的冲动，只要稍加压抑就行。至于她，在这公主的年龄和这种男女比例为n∕1的环境里，她是不会主动拉近两人关系的。

但年大龄低估了她，第二天，她来了，在年大龄旁边磨磨蹭蹭，从衣服上抽出一根丝，给年大龄借打火机。“老方有，借他的。”中午在饭店时她又来了，给年大龄借电话，年大龄说“没电”，她又给老方借。第三天年大龄和燕燕﹑萝莉﹑波波在一起。她来了，手里捏着一把不知什么用途的钢丝，这次，她没磨磨蹭蹭，走过来用钢丝敲年大龄的头，眼睛直盯着年大龄。“干嘛敲我？”“就敲你，你不听话，就-敲-你！”毕竟年大龄的心也不是铁做的，毕竟年大龄在感情面前一样无能为力，他心里一阵感动，说：“别敲了！”她一直敲，他动感情地去拉她的手，想抱她，有碍于别人在，燕燕转过头去，萝莉把头府在桌子上，只要波波盯盯看着两人：“年大龄，太感动了！”他在桌子下面捏着她的手，眼睛把她浑身上下看了一遍。

感动，并不意味着两人关系有进展，相反，在以后的日子里，小辣椒连年大龄的电话都不想接，见面时态度冷淡，晚上常去找发哥。年大龄对她的解读是：“她并不是喜欢谁，她只是喜欢耍手段罢了。”因此习惯独处的他一个人玩，看书﹑听音乐，上网。有一次，他有事到发哥宿舍，发哥正洗衣服，小辣椒紧贴其后，桌上有两颗巧克力，年大龄问：“谁买的巧克力？”还没得到发哥的允许他已经动手拿了一颗，小辣椒拿起另一颗，咬了一口递到年大龄嘴边，年大龄扭过头，刚好发哥去凉衣服，年大龄说：“其实你和发哥还是很般配的！”发哥没什么不良习惯，但也没什么过人优点，喜欢不多。爱干净是他的优点，得到那些中年妇女的一致好评，这对男人来说，算不上是什么过人禀赋和才能，小辣椒有那种想法，年大龄就要支持和鼓励。

放年假时，年大龄已经好久没给小辣椒打电话﹑发短信，整个年假也是。过完春节回来，年大龄把东西扔宿舍，迫不及待走向车间，这几天没活干，远远看到小辣椒﹑萝莉﹑发哥﹑老头等人在窗户边晒太阳。年大龄绕了过去，从后面靠近他们，老头一回头看到了，年大龄连连摆手，老头还是说：“年大龄，你好！”大家回过头来，而萝莉﹑小辣椒则不回头。年大龄走到大家面前，起初，他的目光盯着小辣椒，但后来就一直盯着萝莉了，萝莉那双大眼睛静若池水。他走到小辣椒面前挡着她的阳光，她嗡声嗡气地说：“哎呦，你别挡着我的阳光。”年大龄和发哥等人玩，说话也不投机，他很扫兴，逛大街去了。

上班后，年大龄每天都陪着小辣椒和萝莉。辣椒很安静，都在看小说，没看小说时就感叹时光无聊。年大龄想知道他和小王是定情了，还是不再联系了。一天早上10点钟，她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她问：“在家里？”“起床了没有？……赶快起床了，都几点了？”她挂了电话年大龄问：“是小王？”她说不是，接着她又说：“我干嘛告诉你！”事实就是，当年大龄不再追她，她就对小王失去兴趣。那些天，萝莉的存在帮了两人不少忙—避免单独相处，萝莉从网上找了不少脑筋急转弯和笑话，使三人在一起更融洽。

萝莉是主动加入年大龄和小辣椒的，起床，年大龄以为萝莉是来看自己到底有多喜欢小辣椒的，但后来他知道错了，她是来看自己是不是真喜欢辣椒的。当年大龄留东西给她，她开始问给辣椒的是什么，有多少，当她发现年大龄没有偏向小辣椒时开始和辣椒争起高低来，辣椒起床也是自信满满，不解释也不和她争，后来还是有些急了，年大龄看了好笑，心想自己没有故意误导萝莉，也就不用内疚，但想想，萝莉的误会也在情理之中：1 春节第一次回来见到大家，自己起初是看辣椒，但后来就一直看萝莉，为什么这样，自己也不知道。2 自己给大家买饮料时，会把辣椒喜欢的那种先递给她，剩下的大家自己挑。这辣椒是知道的，萝莉不知道。3 三个人在一起时，自己和萝莉说话更随意，也更多，这点辣椒有感觉，萝莉则误解。4自己和辣椒长期观察对方，形成一定默契和不成文规则，萝莉更不能明白。

终于有一天，小辣椒拿出纸笔，边说边写：“亲爱的年大龄，你好……”年大龄一阵激动。但她又接着念：“听说，你在追燕燕，她停下让你追到了吗？”她递过纸笔让年大龄写，而年大龄听了她后面一句话心又凉了，此时凉下的心让他很泄气，拒不给辣椒写字。

年大龄一个人在宿舍，波波来了，以他惯有的姿势：“一只手拿着个手机，边走边看，另一只手贴在裤缝边，走路也不摆动一下，以至于给人的感觉是他一条腿长一条腿短，也好像是一个人推着一个不规则物体在地上翻滚。聊了几句，波波说出他想说的话：“年大龄，你不要和小辣椒在一起，她这个人很疯的，是个人她都会和别人上床。”年大龄听了，明白这不是波波一个人的话，而是一群人，他也大概知道包括些什么人，想了一下，年大龄说：“你们这些家伙，因为她愿意上床那个人不是你们，你们就指责别人不道德。”波波又说：“你看，鸭子，知道不，鸭子上了，冬冬上，冬冬上了小王上。”年大龄气愤了，不知道该骂谁，冷静以后他说：“我知道她和鸭子有，还不是她姑姑贪图人家有钱造成的么，至少我知道她和小王没有，她和冬冬是谁说的，原话怎么说？”“洋洋说的。”“冬冬自己都没承认，洋洋还说什么？”“年大龄，你不了解，你只是和她一起玩，大家做个同事还可以，张宇说，要不是他考虑到她是老严的侄女，他也上了。”年大龄下去的火又上来了：“你怎么老听别人怎么说，这么大个脑袋干什么用的呢？他和老严不沾边，怎么又给他面子，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当自己是情圣啊，他凭什么啊，就凭他会打情骂俏？要是他走得晚一点，他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还真回来了，并且和年大龄同住一宿舍，工作还没上路就轻车熟路地对萝莉和小辣椒展开追求，以为易如反掌。口头禅就是：“怕个屌啊，上！”每天向年大龄汇报进展，一天晚上，他说：“这两个人各有长处，要取谁舍谁都很困难，更何况，我选一个另一个会伤心，管它的可能的话来个一箭双雕。”年大龄忍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也许我该告诉你一个真相，她们两表面看起来都在和你谈恋爱，只有一点不对，就是她们互相不会为对方吃醋。”“萝莉也算是吧，辣椒不会，她是情场高手。”“也会的，只是你没看到。”张宇先追萝莉，萝莉拒绝了，他觉得可以作选择了，再去追辣椒，小辣椒同样拒绝。那天晚上年大龄回来，宿舍满地垃圾﹑烟头，张宇蒙头而睡，吹风机捂在被子里，吹着热风，手机用很大的声音播放音乐，吵得年大龄只好用MP3听歌，深夜，张宇又要和年大龄讨论问题，越说越钻牛角尖，他要问的是：别人为什么要伤害他？

小辣椒重演了萝莉当年演过的戏，见到个差不多的男人就说：小哥，明天我跟你走了。要不就是结婚嫁人啦。年大龄跟她说合男人聊天不要随意说起婚嫁，跟人走，除非你是真心的。她不听，对年大龄记恨好几天。

年大龄逐渐改变对小辣椒的看法和态度，萝莉温柔了许多。那天，年大龄正和老刘做着什么，萝莉来了：“年大龄，过几天我跟你走了。”“跟我干什么？”“做你女朋友啊。”对于这件以前想过现在没想过的事，年大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萝莉看年大龄表情，有些激动地对老刘说了句：“他喜欢小辣椒。”走了。

年大龄这几天被病痛折磨，疼痛让他不堪忍受，就算是迷迷糊糊睡着的夜里仍能感受到它的威力。吃药不见好转，只能做手术，外科室里，他看到一个手指头被机器扎得血肉模糊的工人，一个手臂摔断的孩子。医生向他作说明：“我们要在这里开一个口子，拿出里面的东西，还有作探测。年大龄问，要用麻醉吗？”医生说：“半身麻醉，做完手术你的腿不会动，所以得找个人来帮助你。”想到在有限的时间里可以结束痛苦，年大龄期待早点手术。

4小时后，他躺在手术台上，穿着单薄，宽松的手术衣，当时气温很低，还好，手术室里是温暖的，空调在第一个病人进去时就已经开启。麻醉师用手摸年大龄的脊椎，他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医生说：“不能动，你动了我打不准位置，很危险。”“在你打之前告诉我，我就不动。”打完麻醉几分钟，医生准备手术了，年大龄试了一下，脚趾头还能动，担心麻醉失效的他说：“我的脚趾头还能动。”医生﹑助手﹑麻醉师三人一起说：“等下看你还能不能动的喏！”虽然他们说普通话，仍能听出地方口音。

手术半小时做完了，除了偶尔轻微的刺痛以外，年大龄再没感觉到什么。帮年大龄挪上病床，发哥回去了。双腿果然不能动，他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体重的负担，挪一个位置，翻一次身几乎是不可能的，因先去感到自己脚僵，所以潜意识里他还觉得自己双腿是冰冷的，直到他把两个蛋蛋从双腿之间拿出来，才知道它们是酷热的。一个咳嗽，一些身体特征，在一小时之前带来的仍是巨大的痛苦，现在，疼痛消失了，就像一个人处在刺耳噪音的环境中，如：柴油机工作的室内，切割机切割大理石的工地，现在，噪音消失了，年大龄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这种感觉非常好。他的手能动，于是给别人发信息：“小妹妹，我生病了，你会嫌弃我吗？”“不会，你生病不代表你是坏人。”想到总有一天自己需要别人照顾，他也想在此时向萝莉表明态度—他的心已经转变，生活，有时需要妥协，再说，自己以前也喜欢过她。因此他说：“萝莉，还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我生病了，你不会嫌弃我吧！”她不回信，他想起以前他们一起看过的笑话，于是说：“有一个傻子，别人给他发短信，他就是不回，你看到这个傻子了没？”她仍不回信，但打电话问他什么病，生在哪里？年大龄犹豫了一下告诉她，生在屁股上。而小妹妹一直和年大龄发短信，安慰他。在之后的5小时里，小妹妹发给年大龄的短信有103条，他发给她的也差不多这个数吧。

手术后4小时，年大龄感到自己的腿能动了，他就不停地动，接着，他忍不住要站起来，走出去，他在床上站稳了，冒失地下床，腿承受不了向下的压力，他差点栽了个跟头，他像双杠一样及时把双手支在两边床沿上。他没停下，仍旧往外走，他摇摇晃晃，脚很软，一不小心就会瘫坐在地上。“小妹妹，我下床了，想走出去，脚很软，有点飘。”不知道小妹妹是如何设身处地地想到自己的情形的，她说：“要小心点，好了，走路不要玩手机。”在以后的日子里，年大龄只要碰到相似的情形，如小妹妹在走马路，逛街，他总把这句“走路不要玩手机”发给小妹妹。

他在大家上慢慢走，到超市买了不少吃的，还有水果，一双拖鞋，两份报纸。在一个关闭了的门市停下，上面的移动字标写着：“于是，诱惑我的嘴唇……”他等着慢慢看，最终明白，这是一家奶油蛋糕店。回医院上楼梯脚使不上劲，他一手提东西，一手拽着楼梯走。晚上，小妹妹说她已经吃过饭了，自己做的。她在的那个地方，天黑得比这里晚一小时。由于连日睡眠不好，加上大瓶小瓶的药水—连撒尿都有一股药水味，年大龄困了，告诉小妹妹自己想休息了，明天再聊，她说：“好，我的碗也明天再洗。”乐得年大龄在病床上笑。

第二天，发哥﹑波波﹑班长等人到医院看望年大龄。过了三天，年大龄出院了，以为只是个小手术，加上年大龄这一时期恢复得很快，一星期后，他上班去了。在这之前，他从波波口中知道这几天车间议论的事，1 年大龄的病生在屁股上；2 他追萝莉。他明白自己犯了个错误，这里是不保护个人隐私的，包括以前一个白虎女人这样的隐私都不被和她有关系的男人保护，他对萝莉宣传自己追她很不愉快，但反过来想想为什么又不敢承认呢？所以也没往心里去，可故事刚刚开始。

真实发生的，比一切精心设计的更具逻辑性，也更精彩。那天，年大龄闲着无聊，想到车间看看，刚进门，迎头碰到萝莉，看到她凶神恶煞的脸和对自己明显的愤怒和敌意，他还以为她和别人吵架了，问她怎么了，她扭回脸去，走了。到车间，看出人们对他态度冷漠，他待一会出去了。

下午5点，年大龄约萝莉吃饭，她怒冲冲说：“不用，我自己会做”挂了电话，年大龄料到她会记恨自己一段时间，没想到是这么久，连自己生病也不顾及，就因为当时没有立即答应她。年大龄想到此时不应拖延，所以到宿舍找她，开门的是辣椒，她说自己在换衣服，等一下，过了几分钟，年大龄推开门，萝莉冲过来，粗暴地用力把门撞上，随着“咣”一声响，年大龄也火冒三丈，抬起脚想把门踹开，但他忍住了，骂了句“你神经病啊”走了。

晚上9点，萝莉阴魂不散，开始打电话勾引年大龄舍友—找张宇谈情说爱，那家伙用外语，后来叫萝莉上来玩，她问：“年大龄在吧在？”“怎么了？”“他在我就不来，他不在我就来。”年大龄对张宇说：“你让她来，告诉她我会去上网。”

上班后年大龄对她敬而远之，她还不饶他，这不，她找上门来了。“年大龄，你不是喜欢小辣椒吗？干嘛还要发短信追我，不要这么神经病！”“滚开，别在这里影响我工作。”她气鼓鼓待了好一阵才离开。当张宇问起年大龄，他只说了八个字：便宜占完，风头出尽！

过了三天，她见到年大龄则低着头，一声不吭，刚好两人又到一起工作，她依然默不作声，老刘说：“这不是配合得很好吗？”她还是不吭声，年大龄说：有些人该打。她还是不出声。年大龄用拳头打在她背上，她扭头冲那边喊：“干妈，年大龄打我！”年大龄又打了她一下，她“哇”一声哭了，起初，年大龄以为她假哭，但她哭起来不像小辣椒那样用手捂着眼睛，她水汪汪的眼睛，大个大个的眼泪从脸颊直掉下来。他想安慰她一下，但她干妈来了，必须得撤离。

第四天，年大龄再去看她，她一声不吭，默默工作，他盯着她，右手在空中划了两下：“王炸，呵呵呵！”她视而不见，他走了。不久又回来了，右手同样在空中划了两下：“王炸，呵呵呵！”她笑了：“年大龄，你应该去演小丑啦。”

周末，年大龄给萝莉发短信：“萝莉，周末愉快！没事就画副画，做束花，别泡帅哥哦！”

下一星期，年大龄再见到她时，她疯狂地勾引身边男人，特别是新来的菜鸟：“那个谁，过来一下，帮我拿这个。”年大龄无语，一切到此为止。

大概又过了一星期，年大龄走了。走那天下着小雨，他没叫人送他，他打着伞，托着行李箱，在站台等出租车。车来了，他向厂区回望一眼，冷冷说了句：“大家都有情，也都不深！”上车离开。

｜三｜

年大龄到了另一个城市，到新公司他有机会到IQC体验一星期，带他的师傅是一个比他小的美女，她就是菁。一星期里，他记住了她的很多细节，记住她对自己说的和大概她对别人说的话，记住了她脸上的三颗痣。离开后他只能回忆起她的笑容，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容貌，每次到她空间里看到她的照片，总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她是这个样子的！

工作中，年大龄记下了她的企业短号，后来向她要QQ号，她给了，离开时，他照例向她做了感谢，并希望和她一起吃个饭，她回答不用谢，以后再说。

她的QQ昵称却是皮蛋，一天下午她的动态是：

皮蛋：困，午觉没睡好，都怪电话没调静音。

顽石(年大龄）：把电话放进冰箱里，就听不到声音了，亲，试一下！

皮蛋：呵呵，算了，用的时候还得解冻。

又一个炎热的午后，

皮蛋：今天阳光不错！

顽石：只有你不怕热，如果地球一直变暖，最后一个生存的人就是你，想想你有多孤独！呵呵，人类不会让这一天发生的。

皮蛋：我就怕冷不怕热。

一天早上，

皮蛋：起不来。

顽石：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第一句是怎么唱的？

皮蛋：地球人都知道，睡眠严重不足啊！

顽石：要是爱因斯坦还活着，也许他能帮你忙，据说他能让时间膨胀，详情请见《相对论》。

皮蛋：太复杂！

菁把自己的头发剪去，又后悔了，她把短发的图片发出，皮蛋：希望我的头发快快长。

顽石：每天用力揪头发十次，长得就快了，亲，试一下。

皮蛋：揠苗助长可不行哦！

皮蛋：昨晚才有点觉得要感冒了，结果今天就这么严重。

顽石：昨晚你还应该觉得自己会中500万……

皮蛋：可惜啊！

皮蛋：觉得自己有点孤独！

顽石：落霞与孤鹜齐飞；孤独伴成熟成长。

不久一天，菁发了一段文字，并配上一个女孩的背影图片。文字是这么说的：每个女孩，都不是眼光高，而是，要把自己的一辈子交给一个男人，这么交出去的动作得深思熟虑，看人，更要看心。

年大龄知道此事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但又不能太直接，要是她和小辣椒一样性感，自己就惨了。因此，他绕过文字说图片：“图片上的人不是你。”她回“当然不是。”而另一个家伙说：交给我，考虑下！她没有回复。

年大龄心想该给她暗示了，这天，机会来了，他们聊天时，他说“菁，”她打过一个猪头。年大龄：黄蓉就觉得郭靖很傻，同样，珍妮也觉得阿甘很傻，换成现在的话就是：你个猪头！但她们都嫁给对方了，因为他们太爱她。她不回话。

又一天，

皮蛋：好大的雨啊，中午一直在办公室度过。

年大龄不知哪里来的醋意，

顽石：办公室里有什么？

沉默了许久，年大龄有点愧疚，

顽石：SOY，能装作没看到上面信息吗？

同时，她也回复了，

皮蛋：电脑，检测仪。

从那天开始，她沉默了，几乎不在线，天也一直阴着，年大龄对她说：菁，别隐身了，我知道你的存在。天放晴后，她也上线了，他说：哇，菁，当太阳从云彩后面出现，你也上线了，她还不说话，年大龄就调侃她，先从她的昵称皮蛋说起：

“皮蛋妹妹，关于你的传说，世界一点一滴加以铭记：你的身高就叫蛋糕；你去娱乐就叫弹丸；自从那次你不小心摔倒以后，世界上就有了导弹；最牛的是，你受伤了，人们就叫做—你也猜到了，就叫蛋疼。”她看了乐不可支，但就是不说话。

一天，年大龄路过一家彩票店，于是给她发这样一条信息：“菁，我想去买张彩票，就去问上帝我会不会中奖，上帝说：如果皮蛋妹妹给你打电话，你中500万，发短信给你，你中300万，上网找你聊天，你中100万。我哭了，正要离去，上帝又说：别急，如果皮蛋妹妹接你电话，回你信息，你也中一半数字的钱。所以我告诉你，想和你合伙骗一下上帝。”她看完同样乐得不行，就是不说话。

中秋节，年大龄说：“知道吗，今年中秋人们不吃月饼了，知道为什么吗？人们都改吃皮蛋了。

年大龄想到她以前的一个动作，于是问：菁，这个动作今天你做了没—听完别人说话，你把头俯到桌子上笑，然后慢慢抬起，呵呵，如果做了，就表示有人犯了原则性错误。

年大龄有些急了，想起有一次徐开想约她出去，她说“我跟你玩已经很不错了”，她对自己是不是也一样呢。所以问：“菁，怎么不说话呢，我想起你对徐开说的那句话，你说我跟你玩已经很不错了。”

她把她和家里小狗在一起的照片发到网上，文字是：我们家牛牛！

顽石：我说，你们家牛牛没有我们家土狗可爱，逗人喜欢！她不上当，还不说话，

顽石：你再不说话，也许每天有人向你们家牛牛扔石头，还是不说，

顽石：也许会踩到捕鼠夹，

顽石：它肯定会生满身的跳蚤，

她终于说话了：我对你无语啦！

几天后年大龄一个老乡过生日，因此给菁发短信：“菁，今天我老乡过生日，你给来玩嘛。”“我去了不合适。”“合适的，合适的，过来嘛。”她好像默认了。“5：30我打电话给你。”5点，她的信息来了：“不去了，晚上我陪男朋友。”年大龄心想她不仅识破了自己的意图，还上前阻断了自己的路。他只能说：“来嘛，你什么时候走都行。”“不来了，我陪男朋友。”“那好吧，下次。”

晚上，年大龄回去后给她发信息：“菁，我知道你也有点喜欢我，至少不讨厌我，我不说我有多好，但对你是真心的，你一定要让我们擦肩而过吗？”“不讨厌不代表喜欢。”“皮蛋，坏蛋。”“起码我没有骗你，你也没什么损失。”“哎呀，如果光是朋友，我得感谢你，其实，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我都会感谢你，只是，我很想珍惜你。”“菁，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只喜欢你。”“我真有男朋友了，以后不要这样了。”“嗯，跟我描述一下你男朋友。”她又不说话了。年大龄：“哈哈，不敢说了吧，我知道你没男朋友，孙悟空火眼金睛算啥，哥有雷达扫描，声纳探测，无线电跟踪。”“以后会有的，说简单点，我不喜欢你。”“说简单点”是菁在工作中的总结性话语，下一句往往是一句简单明了的话。年大龄知道没戏了，因此说：“好吧，如果可能，我们做朋友。”她又不说话了，年大龄说：“你应该说话的。要不我会认为你自私。”“我只是把你当徒弟看。”

至此，一切都结束了，他想，也不用太难过，她不是我的菜。

半个月后，年大龄写了篇日志：找个合适的人结婚，女，22~28岁，美丽70分(身高160~168CM，体重50~60KG)情商80分，智商80分，钟情度95分，勤劳70分，善良75分。(全以白分计）六项相加得420分即可，各单项不得低于所列10分。其他参考标准：文艺50，审美60，幽默50，表达力60，学历本科以下。有吗？菁也转发了一篇日志，说：我想，这才是我想要的男人。年大龄看了后说：“她说得再像自己，但别以为就是自己。”

年大龄的日志受到别人的非议，他心里也想着菁，于是说了句无可辩驳的话：草是青的。她说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回应的话：“雨过山青。”不久，她又发了一张自己近况的图，说“外婆说我瘦了，实际有待于考察，但得先谢谢外婆。”年大龄想再碰碰运气，刚好天气预报说明晚会有一场流行雨经过，他说：好想带J去看流星雨。菁则说自己心情复杂。

过几天，她发了一张自己的艺术照在空间里年大龄第一次见到她穿工作服以外的模样，照片上的她如此清纯﹑美丽。年大龄评论说：这么如此卡通，呵呵。但发信息给她：菁，为什么要这么漂亮！第二天，她又把十几张估计是同一批次的照片发到空间里，年大龄评论：我给你的相册命名为“美丽与哀愁”，一个真实的皮蛋。同样发信息给她：菁，你为什么要这么漂亮！可以肯定，她不喜欢哀愁这个词，因此不久她删除了这一批的大多数照片，以至于评论无效。年大龄也不喜欢这个词，但不明白文人们为什么要把它用在名女人身上。

国庆节，她抽签去了，写到：今天我去抽签了，是一只下下签，算命先生说我没桃花运额，555……年大龄从感觉上觉得她抽到的是上上签，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他再次对她说：“菁，做我女朋友嘛，当然我会为你去奋斗，但给你的承诺是：我永远用我所能理解的最后方式对你，因为我知道，你要的只是幸福。”她不回话，把自己和两个闺蜜的的照片发到空间里，文字说：闺蜜们，我爱死你们啦！年大龄想她一定和闺蜜们说悄悄话，因此评论：三驾马车﹑三明志﹑三国演义﹑三个火枪手，呵呵，有一句话是真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接下来的时间，年大龄明白自己该去找她，时机正成熟，菁的动态改为：要相信下一站是幸福。但时间一天天推迟，事实上，他对见面很担心，加上两人上班时间不一样。这一天，她的动态改为3﹑2﹑1。年大龄猜她的意思是当我数到0，我就不喜欢你了，也不给你机会，年大龄忙回复：3﹑2﹑1﹑0.5﹑0.25﹑0.125……发信息给她：菁，我多想和你在一起，形影不离啊，不知为什么，我也害怕见到你。

她转了十句经典话语，有一句是：送女朋友回家，哪里都顺路。年大龄看了很愧疚。周末休息，他去找她，心里没底，他稀里糊涂答应和老乡一起去吃饭，糟糕的是还喝了酒。上次他以为一切结束时删去了她的号码，现在，他凭着记忆拨通电话，第一次拨错了，第二次接通，她认出了他，他又问：“你是不是菁？”“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在门口，想和你一起逛逛。”“我在加班”。“嗯，那你上班吧，等下我再打给你。”她的一个男同事接过电话：“年大龄，进来啊。”“不知道保安让不让进。”“可以的，进来。”“那我试一下。”“不用试，直接进来。”

进了他们办公室，年大龄却没和她打招呼，和她的同事聊天。“年大龄，老婆找到了没有？”“没呢。”“我介绍一个给你，看我电脑上这些照片，喜欢哪个，我把号码告诉你。”“自己见到的都把握不住，更何况自己没见到的呢！”“有道理，像哥一样，考虑不过这么多来，爱情，就是睡情，睡得久了，自然就有感情了，”年大龄不语，偷看菁一眼，还好，她正忙。接着，男人们出去抽烟，年大龄掏出火机。“火机送我了，我教你这么追菁。”“行，追到一定送你。”

回办公室，菁起身送材料去，年大龄盯着她的背影。“你怎么看她这么入神呢？喜欢她要跟她说，你这么一来，人家把你当哥看，是不是喜欢她？”年大龄支支吾吾，旁边一人说，“这次，我都看出来了。”“喜欢就要承认。”“喜欢。”

一个女孩进来了，她还认出了年大龄。一个家伙拿一只笔在她头上敲一下，把笔插进她的发鬓里。她像一只小鸟一样叫着。下班后，大家在电梯里等菁，她匆匆赶来，关上门后垂下眼帘。路上，年大龄渐渐向菁靠近，但一辆迎面而来的汽车把两人分到路的两边。他再向她靠近，但已到了停车棚，他知道菁要骑电动车回去，自己没车也不会骑车，这就是尴尬的地方，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带自己把。于是，他没和她打招呼，一个人走了。

第二天晚上，年大龄再去找她，这次，她明显冷淡，始终隔着一定距离，他也尴尬，问别人需不需要帮忙，他们说问一下菁吧，没等年大龄开口，她说：“不用了。”不久，年大龄又不辞而别了，回来的路上，他给菁发信息：“菁，我回来了，你们也快下班了吧！”他看着她的签名起了变化，从“要相信下一站是幸福”变为空白，接着她回话了：“我不喜欢你，谢谢！”“谢谢”两个字冰冷无情，年大龄脑袋“嗡”的一声。他回到：“嗯，那就再见了。”

年大龄的动态由“钟情局是个什么样的机构”改为一个句号。万念俱灰，过两天，他想起了那副对联：宠辱不惊，静观庭前花开花谢；去留无意，遥看天外云卷云舒。心里仍然憋闷，还有些奇怪的思想，他又把动态改为：宝贝快睡，爸爸已出去打猎，打到一张兔子皮，回来把宝贝裹住。可想见，这孩子是裸体的。菁的动态改为：外婆，本来我打算好好对她的，但见了面为什么有没那样的心情，外婆，想你的夜！

年大龄把自己和她之间的经历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想到主任打电话让她到办公室带人，听得电话里她不高兴地反问“带什么人”，她进门时脸上的表情证实了年大龄的推测。但之后，她认真积极地教年大龄做事，有时，她听完年大龄的话把头伏在桌子上笑，然后慢慢抬起，意思是年大龄犯了原则性错误，她指出错误后告诉年大龄正确的方法。当一些问题年大龄不能明白，她会用一句“简单的说”。

离开后才告诉她自己喜欢她，第一次她说把自己当徒弟看，第二次她把签名改为“要相信下一站是幸福。”年大龄想起自己离她就十分钟路，每次说喜欢她，但一次都没去找她，后来知道应该去找她，时间一天天地拖，去找她时离第一次见到她已过了6个月，人马座火箭可以抵达火星了。拨通号码竟然问她是不是菁，听说她在加班就不进去找她了，她的同事让自己进去，他又害怕门口的保安，想想多猥琐啊，还有，自己还喝了酒，她会不会认为自己酒后无聊才去找她。见面时不太和她说话，离开时不辞而别。

错误的代价是巨大的，现在她肯定不想听自己再说什么了，该如何弥补错误呢？年大龄找到了她，而她显然想离开。“菁，原谅我做得不好的地方，只是，我有一些疑问要向你了解，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有什么话你就问。”“国庆节你去抽签了，抽到的是上签还是下签？”“下签啊，有问题吗？”“没有，好像你没有说真话，有一次你说要相信下一站是幸福，你心里有一个特定的人呢，还是只是对未来的预期？”“我心里慢慢都会有一个人的”。“不这样的话，你不会在那个时候说，你明知道这会误导我，而你是不会故意欺骗别人的。”“我不知道要怎样跟你解释，其结果就是你不是我的菜，所以，大家不用浪费时间。”她说完，有些愤怒地推开年大龄走了。

年大龄察觉到，她因两人关系而产生的直接的欢乐与痛苦，和自己一样强烈，有时还为此失眠﹑容颜憔悴，但她一概否认喜欢自己，还说自己有男朋友了，对年大龄的约见一律推辞，当两人感情明显加深之时，她不回信息，也不接电话，当年大龄绝望了，她又回身拽一下自己的网。她对两人之间的对话熟记一心，和年大龄说的话有些是首尾回应，有些则是弥补她之前说错的话，如她说：“我心里慢慢都会有一个人，”过几天，再说这句话时变成“我心里满满都有一个人，”还加上一句“那个人一直都在”。不管从环境和用词来看，“慢慢”才是她的本意。她明明抽到一只上上签，偏说自己抽到一只下下签。这样的例子不少。

年大龄想起，像她这样的女性已经是很会表达自己思想的了，并且，她还做过自己的师傅，在他面前，她完全可以说出自己的想法，但她还是要遮遮掩掩；掖掖藏藏，就算自己受伤也再所不辞，年大龄想起小辣椒那句话：“年大龄，我觉得两个人就这样喜欢着很好额！”年大龄明白了，女人要的是心灵感应，要的是共鸣，这一阶段是女人感觉最妙曼，最陶醉的阶段，她们流连忘返，乐此不疲，为此，她们掩盖一切真相。多么奇妙的女人！

年大龄说：“辣椒，你会找到爱你的人。”同时给菁发信息：“‘你不是我的菜’，该是我说的吧，菁，你知道吗，每次当我感觉我们在靠近，我都在心里说，跟你有约，我很幸运，到你们办公室，看着你长长的手指，长着痣的脸，我暗暗地说，如果今后让我保护你，我具恐惧，又十分荣幸，菁，让我靠近你，好吗？”

第二天，年大龄约她吃饭，她说她不到那个地方吃饭的，语气里有对年大龄选错地方的嗔怒，年大龄反应慢了点，明白过来后问她喜欢哪里，这下她说不和年大龄一起吃。过几分钟，她的信息来了：“既然你说不是自己的菜，你又何必纠缠，再说我心里满满都有一个人，那个人一直都在，希望你找到自己的幸福。”年大龄没接她的话，问：“菁，一个人吃饭有意思吗？像我，一个人索性不吃了，等两个人时再吃。”“我不是一个人吃的。”“哦，和同事，不会是和领导吧！”“这个你不用关心了，只是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我跟你是不可能的。”“嗯，你不知道有一个老人用绳子把我们这两条蚂蚱栓在一起了吗？”“那是你以为的，不是我想要的，我不喜欢的东西也不能强迫吧！”年大龄只得耍无赖：“只要我喜欢，就不管你喜不喜欢了。”接着打了个笑脸过去。

年大龄得意地把自己的动态改为：阿表妹，来喝酒，喜欢你也要喝，不喜欢你也要喝。管你喜欢不喜欢，都要喝。晚上，他说：“菁，自从见到你我就有这样的感觉，将来，你会笑吟吟地等着我下班回家，现在，我还有这样的感觉，有时，我得在家里把你找出来，因为你会躲起来。”她说：“我休息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烦到我了只会让我讨厌。”不能把她惯坏，年大龄想。“那你就讨厌啊，你就是那样大女人气！”她不说话了，过一个小时，年大龄说：“菁，生气了吧，哥给你陪不是了，但你说9点你要休息，谁信呢？”她还是不说话，“菁，跟哥说句话嘛，表明你生气了还是没有，还生气的话就骂我好了，绝大部分，哥不是为了我自己，你说呢？”

她不回信，但把动态改为：“北方的同学们，朋友们，这里还没下过雪啊，中午气温20度。”说明她心情不错。刚好过了3天，天气变得寒冷，年大龄说：“皮蛋妹妹，都是你，叫着喊着的要下雪，看，天冷下来了吧，明天有雨，记得带伞，别被冷雨淋到。”

那几天，年大龄一见到她就向她诉衷情，她把他的QQ加入黑名单，年大龄也没多想，就给她发短信，元旦节放假，他想约她出去玩，但运气差到极点，5个电话全在通话中，他想起她把QQ加黑名单，也就会把电话也加黑名单，这时他才想起，她好久不理自己了，也想起她说她有男朋友，不喜欢自己等等。“原来，那就是事实，她的话是真的。”年大龄长叹一声，心想自己命那么不好，从未追到过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既然如此，何必烦她。

6天没和她说话，第七天，他又觉得无论如何都要了解真相，就跟她说：“菁，我希望我们以后能在一起，如果我们的心是在一起的，请告诉我，有再多困难我们也会在一起，如果不是，也请告诉我，我会笑笑的离去，请不要沉默。”10分钟她不回话，年大龄拨通她的电话，这次竟然接通了，她接通不说话，年大龄也无话可说，她挂了电话。年大龄又羞愧难当，自己总是不去直接面对她，遇到问题又乱加猜测，只得向她道歉，接下来又沉默了，接下来的几天不知该怎么打破沉默。这次，真正的大雪来了，早晨，年大龄醒来发现雪已经在对面的院墙上堆了厚厚的一层，他干巴巴的和她说了句：“皮蛋妹妹，雪好大。”下午，地上也堆起了5厘米的雪，年大龄说：“皮蛋妹妹，趁这次下雪玩开心哦。”她堆了个雪人发在网上。

接着，她的生日到了，年大龄打电话约她：“菁我们一起逛街，吃东西怎么样？”“我和朋友在玩了。”接着，她的语气变了：“老兄，你再这样以后我们见面有些小尴尬，我有男朋友了。”“哦，什么时候的事，我先喜欢你，先追你，你应该做我女朋友。”“以前的一个，他追我好久了，前不久我做他女朋友了。”她接着又说：“再说，我家就在这里，我也没想过到外地去，再说，我也不喜欢你。”年大龄思路又跟着她走了，他又不知所云，再次失败，再次被告知“不喜欢”。他难过不已，仅有两点让他不死心，1直觉上她没男朋友，篇说有。结论得到支持，她发到网上的生日照片，她身边的是她的闺蜜，如果她有男朋友，此时应该出现在她身边。2她说不想到外地去，那就是她或多或少考虑过“如果和他结婚”，这之前的女孩子也有这样的情况，但年大龄不敢肯定她和其他女孩子一样。

没有合适的时机见面﹑相处，这成为两人关系的障碍，而且永远不能弥补了，年大龄只能在一条弯弯曲曲的路上前行，他得等待，而且是好长时间，也许再等不到她，但没办法。

年底时，他重新申请一个QQ号，以前那个被她加入黑名单，他猜是不是她不喜欢那个号，用新号加上她，当她弄清楚是年大龄，她把新号也加黑名单了。这次年大龄甭提有多伤痛，没和她见面就回家了。他两眼直愣愣地看着雾气萦绕的车窗外。再经过30个小时的火车到家。到家时疲惫不堪，他一点生气都没有了。过年一样疲惫，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他基本上都处于半清醒和熬夜状态—太太四处喝酒，熬更守夜地打麻将以及其他形式的小赌博。

正月十六，小年一过，节日气氛淡去，年大龄重新审势自己和菁的关系，也不是菁一味拒绝，自己好多事没做到，在自己的性格中，缺少一些东西。再看看将来，自己要做的是：不怕伤，勇敢，坚持，他又用原来的QQ号加上菁，并立即对她说：“菁菁，小菁菁，我爱你，很爱你，我不怕你，天下哪有怕老婆的男人。”她没回答，但也没把他的QQ加黑名单。他又说：“小菁菁，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能分开吗，因为我们认定了对方，那是其他一切都取代不了的，就算别人再优秀，有地位，金钱，能力，我们眼里只有对方。”

年大龄再去她空间看看，有一条说她的妈妈小时候叫她蚕姑娘，他看了，心想，得为她编个故事，于是他这样跟她说：“有一只小虫子，她看到别人会飞，她自己也很想飞，但她没有翅膀，别人也说她飞不起来，她的梦想从未改变，她知道自己有一双隐形的翅膀。”过一两分钟，他又接着说：“终于有一天，她长出了一双美丽的翅膀，飞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她就是……哦，请叫她蚕姑娘。”一般来说，这样的话跟她说了，要么她很赞，要么她很恶心，她没回话，赞的可能性很大，一切似乎又走上正轨。

小妹妹结婚了，把照片发到网上，看着身着婚纱的新郎新娘，年大龄称赞：“男才女貌！”小妹妹回复：“年大龄哥哥也很帅哦。”过几天，菁访问年大龄的空间，再次把他的QQ加入黑名单。年大龄很难过，很久以后想起是不是因为自己和小妹妹的对话，他想到自己从喜欢就一直对她钟情，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想想自己是问心无愧的，加上他有些恼怒，于是给菁发信息：“菁，你神经病啊？”过十几分钟她不回话，他说：“我的心从未离开过你，也从不和别人暧昧……”光这两句不是一个完整的句子，还得加上几句话：“你不喜欢我和我说啊，老是做些小动作，受不了你。”她好久没动静，半小时以后说了一句“我从没喜欢过你”，标点符号都没一个。自己说她做了小动作，她默认了，她说不喜欢自己，自己也得吃下这一棒。

就像一张弓，时刻处于张开状态也不行，再说，她那么强势，自己也就松懈一下。第二天他才说了句。“也许也没关系，我损失的是个不喜欢我的人，你损失的是个喜欢你的人。”年大龄进她空间从头到尾认真研究一遍。看，自己和她是5月2号见面认识的，在此之前，4月23号，她的动态是：“电脑是我丈夫，WORD是我的儿子，感谢TL这个大媒人。”在此之前，3月11号，她说的是自己做饭给外婆和弟弟吃，“收获别样的幸福也是不错的。”7﹑8月间，她常说自己孤独，思念。8月7号，“窗边的竹叶在莎莎作响，竹枝顺着风使劲拍打着玻璃，瑟瑟的风肆虐着，思绪飘飞，这夜注定是难眠的。”但她思念谁呢？下面这段话是在自己去找她以后写的，也是在她说过“我不喜欢你，谢谢”后的几天，她说，“想念，思念，挂念，惦记，回忆，明明心里很想好好的跟她相处，生活，为何见了面却又没有了那种心境，外婆，想你的夜……”尽管她隐瞒了思念谁，但自己见到她不也一样么，很想和她在一起，却变成了另外的模样。

年大龄幸福而激动，又不无坏笑地说：“皮蛋妹妹小菁菁，我看你跑掉！”他很想立即出现在她身边，但他知道不能，也不能告诉她，要像时空转移一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为了隐蔽行踪，他也不去访问她的空间。妹妹3月初结婚，年大龄3月底才到这里，最初的几天没能去找她，于是忍不住跟她说：“四季流浪的人回来，桃花它处处看，不知当初的小阿妹，她还在不在，哎，菁菁，小菁菁，皮蛋妹妹蚕姑娘，你在做什么？你可是嫁人去了？”

重新访问她的空间，她最近的动态是去一处寺院，图片为寺院全景，文字是“真心祈祷”，这看起来似曾相识，因为自己在流星下给她许过心愿。其实，在流星下许愿有那么难吗？只要这一心愿时间足够长，时刻萦绕于心，和常在夜里仰望天空，那就很容易了。

于是，年大龄每天早上给她发一条信息：“小菁菁，你在做什么？”像吃饭一样从不忘记，像上班打卡一样准时。“你在做什么？”的起因是这样的，年大龄的妹夫下了会说话的汤姆—就是那个会做各种动作，会模仿人刚说完话的卡通猫。5岁的小侄女过来玩，每次都要看小猫，跟小猫说话，她觉得小猫神秘可爱，一举一动都有非凡的意义，因此她每天和小猫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那句：“小猫猫，你在做什么？”年大龄偷了这句话，每天把它发给菁：“小菁菁，你在做什么？”过年时他改为“小菁菁，除了在过年，你还在做什么？”起初，菁看到这句话不明白年大龄在干什么，但后来她看到信息都会会心一笑，到第52天，她回信息了：“约会，你烦不烦，你不烦我都烦了。”年大龄看到信息很高兴：1她并不是真烦自己，如果她生气，那么她生气的原因就因该是年大龄对她“小菁菁”这一亲密称呼，2她说约会，说明她在意自己，她不在意自己就算她真在约会，她也不会向自己说。于是他回到：“额，你怎么可以和别人约会呢？”过5﹑6分钟他又给她回一条信息：“我说，你就别骗人家小伙子了，你我都知道，我们才是一对。”第二天，年大龄：“小菁菁，你在做什么？菁，出来我们去看电影嘛。”她说：“在见我未婚夫家长，勿扰！”这次，年大龄真不敢打扰她，过一个小时：“一闪一闪亮星星，满天都是小菁菁。”同样，过5﹑6分钟年大龄又说：“我说，你骗骗年青人也就罢了，也许他还能经受打击，但你不能既骗大人，又骗娃娃啊。”

她发了张照片在网上：她穿着拖鞋在河边钓到一个鱼，文字说：鱼儿鱼儿已上钩，Happy。如果她的文字里有引申的意思，并向年大龄暗示什么，那自己真够受宠若惊的。但事实是，一天晚上年大龄照例对她说：“小菁菁，我们该定情了，菁，你什么时候答应做我女朋友呢？”她回：“永远不可能，我订婚了。”这下，年大龄慌了，说：“我抢都要把你抢走。”但自己也知道底气不足，第二天打电话约她见面，怎么打她都不接。他说：小菁菁，不来就不来，干嘛不接电话。想想，神马都是浮云。

菁的一条动态是这么说的：“有了一条粉红色的毛绒绒的亮晶晶卡洼依的手机链，超有感觉。”别人给她的回复是：“修饰词太多，简化一下，有了条手机链。”年大龄在网上给她定了个礼物，刻上J’S。地址填上她的，但卖家把货发到年大龄这里来了，年大龄转交给她，他发信息告诉了她，当一个下午打电话给她时，发现自己的号码被她加入黑名单了。

访问她的空间，她转发了一篇日志：女人感情里的不要。1不要委屈求全在一起，2感觉不到的在乎，那就没必要在一起……7把你放在第三位的男人不能在一起……9把心思放在没你重要的人和事的男人不能在一起……此时，年大龄迫切想知道答案，就问，“菁，我及格了不？”两天没反应，第三天她回到：“世界有多远，你就走多远，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年大龄看到过那句网络语言：世界有多远，你就滚多远，光速有多快，你就滚多快。年大龄这次死心，他回复：“谢谢你没用滚字。”原来，自己在她心里连面对的资格都没有，原来，她这么无情，把事实告诉自己费她什么事。

当在意一个人，挂念一个人时，其实还是幸福的，当这一切不能再继续，孤单﹑焦虑随之而来，并且，摆在年大龄面前的是赶快结婚这一事实，他试着和别人交往。

一个近30岁的老姑娘，每次都能应付年大龄几句，当年大龄试探着和她正式交往时，她提问了：“你在市区有没有一套房子？”“没，租的。”“你什么学历？”年大龄回答“不高不低”。以后，没交往的必要了。

他又盯上一个时尚美女，但她对别的追求者是这么说的：“你们这些男人，老来妨碍我的自由，我爱干嘛干嘛，跟你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脑残！”她对自己的热爱超出自恋的范围，从不关心周围的人和事，访问她的空间发现她是个情绪极不稳定的，神经病的女人，虽然她身边围着很多人，但她既没爱情，也没朋友。年大龄想，这种女人我看看好了。

经别人介绍，年大龄和一个做珠宝销售的女孩谈着，聊得还好，于是，年大龄请假去看她，几次下来，似乎也可以，送花她也接了，一个晚上，年大龄动情地想拥抱她一下，这时，她说话了，说她之所以接受邀请，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年大龄误会的话请谅解，说年大龄还不太成熟。当然啦她在销售行业打拼多年，年大龄只是一工厂的一线员工，她老练得多，她也说两人认识时间太短，还不了解。

其实，在年大龄去见她那一刻，他就意识到自己在往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走，那几天夜里，他总在被子里用手机看菁的照片，每每泪湿枕巾。那个女孩如此一说，第二天年大龄就说想家了，要回家，她说路上小心。其实年大龄又过了两天才回去。回来后没去找她，直接回公司上班。对她以后表现出的关心全解读为她的职业交往。

他早想回去了，回到那个其实在意自己的人身边。年大龄想，虽然我没有优秀到30岁做出自己的事业，也没有优秀到30岁有房有车，但我还是足够优秀到找到我喜欢，也喜欢我的那个人。他说，回去吧，回到那个内心里还是喜欢自己的人身边，虽然我们每前进一步都遍体鳞伤，痛苦不堪，但这却是我们的真实感受，我们之间有那么多过不去的吗？我们之间其实更多的是爱﹑信任﹑在乎，其实，在我们内心里都知道，等待我们的是幸福。

年大龄兴匆匆地走到菁的办公室向里面望，但没有看到菁，一个人走了出来，年大龄问：“菁呢？”“她走了？”“到哪里去了？”“不知道。”“老郑呢？”“调仓库了，下楼右转。”

年大龄找到菁以前那个超爱说话的同事老郑，而老郑正在桌子前和两个妹妹大秀口才，他看到年大龄：“找老婆那边，谈恋爱这边！”年大龄：“为什么是那边呢？”“这边的太小了。”

终于，老郑和两个妹子秀完了口才，离开了，走道上，年大龄从后面赶上去，问：“菁呢？”老郑站住了，“你别牵着我的手啊！”年大龄这才发现自己拉着老郑的手，也一阵窘迫：“菁呢？”“她到恒大去了，你去恒大找她，不过听说她交男朋友了。”

年大龄在一家企业门口向里张望，下班时员工蜂拥而出，菁出现了，她的目光也向年大龄这边看，年大龄一阵欣喜，迎上前去，但菁径直走过，上了路边停着的一辆车，年大龄呆呆开着那辆汽车离去。年大龄几乎每天都去找菁，但都是眼睁睁看菁离去。

值班室里一个40多岁的老头对年大龄嘟囔着，年大龄：“你要说普通话，我才能听懂。”那个门卫说道：“他有男朋友啦，等你追到她她孩子都有啦！”同样，值班室里的另一个人向年大龄摆摆手：“没用！”

又一天，年大龄到这家企业后离大门很远就把电动车停下等菁，大门口有一个人对年大龄“嘿”了一声，年大龄走过去后他说：“你不要再等她了，她离开这里了，到哪里去了我们也不知道。”

年大龄对他点点头，走了。

年大龄有得去找老郑，大门口，老郑过来了，年大龄：“老郑，走，我请你吃饭去。”“这么客气！有什么话你就问。”年大龄干笑了下：“帮我打听一下菁现在在什么地方。”“我真没办法，我和她就是一般同事。”“那她那个闺蜜的号码给我可以吧？”“菁快结婚了！”“也许不是呢？”“什么不是？没意思的。”老郑掏出烟发了年大龄一只，走了。

年大龄在一家商店的座机上给菁打电话，菁接起电话，年大龄：“菁，你在哪里？”“你要干嘛？”“见一面吧，出来嘛。”“我不想见你。”“怎么了，我又不是坏人。”“你比坏人还可恶！”“我求你啦！”“不求。”菁挂了电话。

又给菁打了几次电话，都无果而终，年大龄走在满是落叶的林荫路上，把手甩了几下，转向大路来的方向：“走投无路了！”接着他掏出手机给菁发信息：“菁，不管我愿不愿意，都得走了，以后遇到一个差不多的女孩就结婚了，你也一样。”

过年了，年大龄回老家和父母过年。对于外出的人，背后一双双眼睛看着你有些什么，单身青年嘛，人们就看你有没有一个女朋友，对年大龄来说，侄儿都结婚了，用农村人的话说：“当大爹的人了。

村里又一家娶儿媳妇的，年大龄去做客，一张张桌子摆出来，8个人一桌，年大龄和几个叔叔伯伯坐一桌。友大伯的儿子被人骗去做传销，老人听信儿子的话，以为儿子在外面找到好工作，旁边的人都知道，看，四叔就在掏空脑袋地引友大伯说话。

友大伯：“国际工程，一个月5000多。”

四叔提高声音：“国家工程，一个月5000多，昂！”四叔的语气好像是说他现在明白了。

四叔转向年大龄：“大龄今年一个人回来？”“嗯。”“听说要带一个回来。”“说句话又不输田不输地。”

旁边一人说：“白天多得很，晚上一个都没有。”

过两天就是除夕，年大龄在集市上闲逛，一个卖烟花的女孩让他眼前一亮，姑娘发现年大龄在看她也对年大龄笑笑。转了一圈回来，年大龄拉着一个中年妇女：“老亲妈，就是她，请您帮忙给我打听一下。”年大龄用手指了指那个卖烟花的女孩。

老亲妈上去和一位老太太攀谈：“这个是您家姑娘还是儿媳妇？”“是姑娘，”“姑爷找了没有？”“还没有。”

当时人家说这句话是对的，过几天才得到确切消息，那个姑娘刚离婚，带着一个2岁的女孩。年大龄怎么忘记和自己同龄的差不多都结婚了。

过完年回来，年大龄拖着行李箱走在大街上：“新年过了，自己又老了一岁，今年的重要任务是找个人结婚，工作还要放在次要位置。”

年大龄走进企业部门：“但是，等等，今年上班以来，同事、老乡看到我时的表情就好像——就好像一个买彩票中大奖的人，我看到他们的表情，但猜不到是为啥，自己工资没加，年终奖不比别人高，更没得到过领导的表扬，直到那天：我看到了菁！知道自己为什么幸运了。”

那是一个上班的早晨，年大龄骑着电动车去买早点，漫不经心看着周围的人群，突然，他发现了什么，停下车，盯盯看着一个正在买早点的人，那身影再熟悉不过了，她就是菁，菁也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突然回头向年大龄这边看，年大龄慌乱走了。

下班回到宿舍，年大龄深吸一口气，拨通菁的电话，在心里叫着：“反正她不接我的电话！”但铃响3声后，菁接起了电话，反而让年大龄措手不及。菁：“喂！”年大龄：“菁……”年大龄欣喜不已，只顾自己嘿嘿嘿啥笑。菁：“没话说吧？没话说我挂了。”年大龄：“菁，你在哪里？”“和我老公在一起。”说着菁挂了电话。

年大龄给菁发信息：“菁，出来了，我很想你，跟我回家，家里还煲着粥呢！”菁的信息回来了：“我和我老公结婚了，现在我们在一起很恩爱，以后不要在来打扰我们了，希望你过上幸福的生活。”年大龄：“菁，3年了，我们连手都还没拉过，是时候舔舔伤口了，是我们不够喜欢吗？不是，是我们不够努力吗？也不是，菁，出来了，我想见到你。”

年大龄重新到菁以前呆过的企业，背靠在石护栏上等人们下班，下班时人群蜂拥而出，年大龄看到了菁，跟了上去：“菁。”菁看到年大龄浑身一震，她站住了，手收到腰间，她看到是年大龄，气不打一处来，迟钝了一下她又继续走。年大龄跟上去。“菁，你要去哪里？”菁不耐烦地说：“回家。”年大龄无话可说，一路跟着菁走，走进职工宿舍，到来停车坪，菁拉开一辆车的车门，坐了上去。年大龄愣了一下明白过来，站在一旁给菁的车让路，菁的车转了一个弯，走了。

啊……，菁的家就在这里，这地方的居民很富裕，菁有一辆车也是很自然的事，但想想自己买辆电动车都要分期付款，自己配做她老公吗？

一天中午，年大龄在办公楼前等着，上班的人陆陆续续来到，不久，菁出现在大道上，接着过来了，到里面的打卡器上打卡，年大龄跟了上去，“菁。”菁不搭理年大龄，打完卡转身出去，年大龄跟在她身后，走出100米她才晃晃脑袋，回头看一眼年大龄，她走进一栋大楼，年大龄跟过去时她没了踪影。

5月20号这天，年大龄给班长请了假，中午，他走进菁所在企业的办公大楼，一个女人在电脑前看什么，年大龄走进去：“麻烦您给我看一下菁现在在什么部门？”“你是？”“我是她以前的同事。”“稍等一下。”

年大龄在楼梯间等菁，随着一阵脚步声，菁从楼上下来了，年大龄却生生地叫了句：“菁。”她同样紧张，也没停下脚步，进办公室里去了，年大龄跟她进了办公室，菁在电脑前自顾自工作起来，年大龄站着，菁的同事偶然回过头：“她不是回来了吗？”但他看到年大龄和菁的情形，他明白了，没再说话。

年大龄站了一会，找不到和菁说话的机会，就坐在菁旁边的凳子上，她则像年大龄不存在一样，该干嘛干嘛，10分钟，半个小时，1小时，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年大龄感觉到背对着菁的2个同事站起身来，接着菁也起身收东西，年大龄意识到是下班时间了，他起身先走了，下楼梯时看到菁和她的同事们从办公室走出。

这一天，年大龄在屋顶上向四周环顾了一遍，举起握拳的右手：“今天，我一定要告诉她我爱她。”

年大龄走进菁的办公室，看到菁又胆怯了，不敢走上前去，磨蹭了一下出去走到楼梯间，他感情澎湃，眼珠开始湿润，想忍住不哭……“呜！”的一声，年大龄连忙用袖子捂住嘴，偷偷回过头往里看，走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出来在窗前站了几分钟，重新走进办公室，菁没在电脑前，年大龄只好到菁的同事身旁看他们工作，不久，菁从烟台上回来了，看到菁手里的纸巾和菁哭过的脸，年大龄脑袋一片空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菁又走出去，到年大龄刚刚呆过的楼梯间，年大龄眼泪又快掉下来了，他忙走出去，10分钟后回来，看到菁的同事围着她，知道自己说不上话，离开了。

宿舍里，年大龄头枕着手躺着，回想今天的事，他拿出手机，给菁写信息：“感谢老天，让我找到这么好的老婆。”

又过一天，年大龄在菁上班时坐到菁旁边的凳子上，菁：“我都结婚了，你还来干什么？”年大龄一惊：“什么时候的事？”“去年过年，他们还来我家喝喜酒。”菁指指她的同事们，她的同事个个点头。年大龄：“我看你的结婚照。菁打开手机里的一张照片，晃了晃：“喏”。她在年大龄没发看清楚的情况下收回了手机。年大龄：“你都没戴戒指。”菁：“我可以戴项链，手镯。”她指指自己的项链、手镯。年大龄：“我再看一下你的结婚照。”“你要看，我明天拿过来给你看。”

再过一天，菁拿出一张像结婚照的照片给年大龄看：上面有菁和一个男人的照片，年大龄心想：“她为撒这么一个小谎，尽如此大费周章。”年大龄：“菁，我觉得比起一辈子来，用3年来思念一个人，也是值得的。”“我结婚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吗？”“你怎么可以和别人结婚？”“我和谁结婚要你管啊，你是我爹我妈？”年大龄不说话，菁沉下脸来：“你走不走？”年大龄起身去看菁的同事们工作，菁打电话叫一个人，用本地方言说着话。

3分钟后，门口出现一个保安，走进门目光向年大龄看，菁可恶地用嘴努努年大龄，保安走向年大龄：“你来这里干嘛？”“来找她。”“找她干嘛？”年大龄不说话，保安：“赶快走！”年大龄拿起地上的两瓶矿泉水走了，保安一直跟着年大龄走出企业外。

年大龄在电脑前剪纸，电脑桌前一大堆小纸条，他放下剪刀，拿起手机给菁写信息：“菁，让我们边学边爱好吗？现在我知道了，爱，要说出来，在乎，要说出来！”

年大龄在职工宿舍门口等菁，她过来了，年大龄跟上去，到停车场追到她：“菁，等一等！”菁站住了，年大龄把手里的一个女包双手递给菁：“菁，我爱你！”

菁的动作是自顾自转过身，自顾自掏出车钥匙摁了一下打开车门，自顾自拉开车门坐进去。年大龄知道天塌了，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菁的车停在第二个车位，年大龄神情恍惚、脚步踉跄，走到第五个车位后躲起来，等菁离开。但是10秒，20秒，30秒，年大龄没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年大龄重新从第五辆车后走了出来，看到驾驶位上那张菁的因哭泣而变得难看的脸，年大龄呆呆看着她，好几秒钟后反应过来，赶忙向菁走去，但菁启动了引擎，驾车离开。

宿舍里，年大龄给菁发信息：“菁，你看我们都做的不对，我们一次不成功就再来一次，直至成功，你说好不好？”

年大龄去等菁下班，不久，菁和一个同事说着话过来了。年大龄：“菁，你要到哪里吃饭？”“去我老公那里！”年大龄又被她这句话掖住了，默默跟她走，到大门口，她走进保安室，里面那个保安就是上次赶走年大龄那里，年大龄一个人走了。心想：“你叫人赶走我也就罢了，现在我来了，你还要炫耀你的胜利，真是把我当阶级敌人！年大龄边走边给菁发信息：“你到保安室去干嘛？难道我是贼？我的人格就这么不受尊重？”

夜里，年大龄仍然在床上转辗反侧，想起每次和菁闹矛盾，自己尚且如此难过谁不着，更何况菁呢？因此他给菁写信息：“小菁菁别难过了，我没说小菁菁不好，我只是说小菁菁有点任性，小菁菁早点休息，我会和你吵架，但也会一直爱你。”

年大龄在停车场等菁下班：“我今天一看她上来就去拥抱她，她要么跟我走，要么甩我一巴掌。”

菁来了，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男同事，年大龄走上前去已经怯了三分，菁回头看到年大龄：“你想干嘛？”年大龄支支吾吾。菁：“你还想干嘛？”菁的男同事也看了过来，菁对她的男同事说：“别走，你等一下。”菁：“我都结婚了，你还来干吗？”年大龄问菁的男同事：“她结婚啦？”菁的男同事看了菁一眼：“结了。”年大龄转身走了。

年大龄骑着电动车漫无目的地转悠，上了一座天桥，江南的河温度低、湿气重，眼前景色一片模糊，后来，他眼睛湿润了，眼泪开始往下掉，到桥的末端停下车，给菁写信息：“菁，我走了！”

发完信息年大龄拿着手机趴在笼头上大哭，车辆唰唰唰从他身边疾驰而过，一个跑步的男人迎面而来，年大龄趴得更低，从满是倒F得泪影中看到一双模糊的蓝色运动鞋跑过去。

十几分钟后，他停止哭泣，又给菁写信息：“菁，我走了你会不会伤心，要是你会伤心我就不走。”心情好多了，他继续往回走，到步行街时沮丧的情绪全没有了，他又想，也许也不用这么没出息，一句话就被她气哭。

下班的路上，年大龄边走边写信息，几个小伙子从楼里冲出来：“年大龄，走啦，明天七夕还加班？”年大龄“你们先走吧！”年大龄继续给菁写信息：“小菁菁，明天我也加班，不来看你了，今天我花了大半天才把工作完成得差不多，要是我不加班，别人就会把我的工作完成，功劳也是他的，这种行为就好像偷了我口袋里的钱，小菁菁，这种行为是你不允许的吧！也是我不允许的。”

年大龄在商场里看礼品。

下午，菁走进停车场，年大龄拿着礼品和兴冲冲赶上来。“菁”。她的手无意识地点了一下，她很生气，而且也无处发火：“我没说过不想看到你嘛？滚！”年大龄愣住了。菁：“别让我打人！”年大龄若无其事走了。骑上车，年大龄说：“这次，没有以后了！”

卧室里：年大龄一头栽倒在床上，头闷在被子里，过了一会，他拿起手机给菁写信息：“菁，以后就你一个人走了，要小心点，我们再努力也不会成功，结果也只有你对我的怨恨。”

年大龄仍掉手机嚎啕大哭起来，扯过枕巾擦眼泪，后来，他停止了哭泣，拿着手机发呆，再后来，他打开“会说话的汤姆”，对着那只小猫，想要说话，张了几次嘴说不出话，“小……小……小猫猫，你在做什么？”又发了一阵呆，最后说了句：“不管怎么样，都放不下她。”

过了3天，年大龄骑车到郊外散心，他在水库边绕行，边走边想心事。“她为什么老是生我的气，她生气其实不是要我走，吵一架并不是真正的结束，显然，不在乎的人不会生气，也不会吵架，我们还是可以继续的，吵一架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停下车，自言自语地说：“但是要我不痛恨她一回，不记她一次仇是不可能的。”他拿出手机给菁写信息：“菁，我怎么你了，见面就骂我，还要打我！你牛，牛厉害！还叫我滚！你嘴上越来越没口德了！”又过了一天，年大龄再给她写信息：“看你的样子恨不得一巴掌扇死我，你想把我打成什么样啊？重伤、残废、还是植物人？”

年大龄骑车在高山草地上驰骋，心里的思绪万千：“我们第一次见面就知道对方是我们要找的人，于是，两人转圈打量着对方，直到有一天，发现自己喜欢上对方了，两人都被这一发现吓了一跳，于是伸出爪子向对方痛抓一把，受伤的不仅有对方，还有自己，接着你进我退，互不相让，只到有一天，两人都发现其实我们是相爱的。”

年大龄自语道：“我们如童话般的爱情一次都没有，我们总是做得不对，对方如我们期待的表现也一次都没有，现在想想，这就是我们最爱和最爱我们的人在恋爱中的表现。爱情很痛，但我们挺过来了，虽然我们一次也没有做对过，但我们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坚持我们的爱。”

年大龄和菁是在一座铁索桥上见面的，年大龄把菁上次没收下的包包重新送给菁，对了，里面还有一个秘密。

年大龄双手打开包包送到菁面前：“看看里面是什么？”

菁把手伸进包包里，捧出一捧纸条，每张纸条上都写着：“小菁菁，你在做什么？”

菁哈了一口气，纸条飘飞起来，菁把它吹向天空，包包里的纸条紧跟着飞向天空，年大龄和菁拥抱在一起，飘飞的纸条在空中形成一幅心心相印的图案，把年大龄和菁裹在核心。

纸条在空中飘飞：

“小菁菁，你在做什么？”

“小菁菁，你在做什么？”

“小菁菁，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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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栋
2017.12.28 trNDCMEUkyzaPUt/yx/OWB0Wa/7sQ3MiMqSx4E1he+CAaJllCvnftVB45xdSt2Y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