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来到香港的凯蒂,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即自己的社会地位竟然要由丈夫的职业来决定。当然,所有的人都很友善,两三个月里,他们几乎每晚都有聚会。去参加总督官邸的晚宴时,总督像迎接新娘一般地接待她;但她很快就明白了,作为政府雇用的细菌学家的妻子,她实在无关紧要。这让她愤愤不平。
“实在荒唐,”她对丈夫说,“唉,要是在英国,这儿的人几乎没有一个值得你跟他打上五分钟的交道。母亲绝不会请他们哪个人到家里来吃饭的。”
“你用不着为这个心烦,”他回答,“真的,这其实无关紧要。”
“当然没什么要紧,只能看出他们有多么愚蠢罢了。不过也实在可笑,想想在英国时经常去我们家的都是些什么人,而在这儿,我们却被当成了废物。”
“从社交的角度看,从事科学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他笑着说。
这话她现在明白了,但当初嫁他时,她却不明白。
“没想到铁行轮船公司的代理人会请咱们吃饭,我真高兴。”她说。这么说似乎有势利之嫌,于是她笑着加以掩饰。
他大概觉出了在她的轻松举止背后隐隐有责怪之意,于是拉过她的手来,歉疚地握着。
“真对不起,亲爱的凯蒂,不过,千万别为这事烦恼。”
“嗐,我才不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