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前,身体突感不适,疲惫不堪。关心的同志们都劝我检查一下,疗养些天。我有一位早年的学生在空军都江堰疗养院当院长,就把我“劝”去疗养并做检查。那里环境优美,树木参天,鸟语花香,夜夜都有濛濛春雨,空气新鲜得令人心醉。我非常喜欢那里的清静和闲适。但,当拿到检查结果说无严重问题时,心就又不定了。我确实喜欢那里的清静,可是习惯于忙碌,总希望生命里能有一个主题。生命的美丽不是在于它的永不停歇吗?也许,人的追求不一样吧?当有条件可以忙碌时,我又“思凡”了!凡心一动,无法克制,只住了五天,第六天一早,鸟声欢唱中,我就离开疗养地回家了!
回来后,恰巧收到本书责编于砚章同志从北京来的电话,告诉我:《战争和人》三部曲在北京征订比较顺利,要我做好书再版的准备工作,我就决定写这个简单的再版前言,说明一些情况,并表达我的心情和心意。
从一九八○年一月在山东开始重写《战争和人》第一部起,到一九九○年八月在成都写完第三部止,历时十年有余,创作艰苦,难以形容。但做完了一件想做而且自认为值得做的事,能得到很多读者认可,第一部《月落乌啼霜满天》出版后,获首届四川郭沫若文学奖;第二部《山在虚无缥缈间》出版后,被《世界反法西斯文学书系》选入中国编,身为作者,是欣慰的。
《战争和人》三部曲,原来以《月落乌啼霜满天》《山在虚无缥缈间》《枫叶荻花秋瑟瑟》三部单行本形式先后在一九八七年、一九八九年、一九九二年分别出版。一是因为写成一部先由出版社审发一部,二是因为每部都能单独阅读、独立存在。但无论从写作时的整体构思或读者的阅读效果、阅读要求来说,三部曲是有连贯性的,是三本系列,一个整体。所以现在再版,就以《战争和人》为总名,三部结成一套,改用统一的封面,献给读者。
一九九二年八月,四川作协和《当代文坛》编辑部在成都召开了《战争和人》三部曲讨论会;九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又在北京召开了《战争和人》三部曲研讨会。在这前后,《人民日报》等大批全国性报刊和省市级报刊陆续发表了近七十篇评论、专访、报道及有关文章。《文艺报》发了专版评论;《作品和争鸣》发了一个单元的评介;《当代文坛》出了特辑;四川电视台三次宣传。在严肃文学处境阢隉的今天,书能有这样的反响,我觉得很幸运。借此机会,请允许我在此向所有关心这三部曲的单位和同志表示衷心的谢意。
许多读者不断反映希望能看到《战争和人》,但书是先后出版的,早已售罄,无处可买。人民文学出版社以出版家的风格决定再版此书,发行部门和编辑部门的同志都为此尽心尽力,令我感动。我为《战争和人》三部曲能再版而高兴。因为辛辛苦苦写给读者欣赏的作品,如果没有人看,或者只有很少人看,再或想看而看不到,写了等于白写。事实上,《月落乌啼霜满天》初版印15400本,很快销售一空,接着再版了3440本,也很好卖。第二、三部印数都少,并未积压。我始终相信:健康而有质量的文学作品,可以有强大的生命力和保存它在精神追求上的严肃性,它总是有自己的广大读者群的!
希望有更多的读者喜爱《战争和人》三部曲。
王火
1993年4月于成都
□ 能告诉我吗?你写的是?……
■ 我想写的是战争和人,写战争与和平,写美与丑、善与恶、生与死、爱与恨、肯定与否定、是与非的选择。当时的人物、生活、氛围……如果再往下写,将写出一个时代的结束和一个时代的开始。
□ 为什么要写这样一段过去的事呢?
■ 正如歌德说的:“现在的东西,过去从来没有过;过去的东西,今后也不会再回来。——一切都是新的,又不断变成旧的。”旧事,我希望有新的思索。
□ 它能像一面镜子吗?
■ 战争本身对人来说,就是一面镜子。
往事构成的画卷,通过艺术的聚光镜,有助于人们认识历史、启示生活。
□ 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 小说,终究是小说。
但,它不该是虚假编织的赝品。历史的波涛会使它有复杂、深刻的内涵。它的生命力依赖于生活的真实和艺术的真实。
□ 你是否同意“人物性格二重组合”的原理?
■ 我只愿从生活出发来塑造人物,并没有遵循任何模式。但我确实写了人物性格深层结构中的不安、动荡、痛苦、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