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童贯和曹祥商定,准备在明年的二月初六日给西门庆和童娇秀完婚。
宋徽宗回宫以后,曹祥跟着西门庆来到西门庆的生药铺,二人进了药铺后堂一间僻静的房舍,跟着曹祥的两个小内监站在门前,不准任何人靠近。
曹祥道:“庆儿,今日里虽然已经和童贯初步达成了盟约,但是为父只怕童贯那厮觉得你官职低微,中途反悔啊!你说,你想做个什么官,为父去向官家给你讨来。”
西门庆道:“爹爹的好意,孩儿心领了。不过孩儿以为,这官职还是不用爹爹为孩儿去讨为好。”
曹祥看着西门庆,一脸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啊?”
西门庆道:“爹爹,咱们父子二人宁可要一个真实的敌人,也不可留一个虚假的盟友。就算爹爹去官家哪里为孩儿讨一个官职来,而那童贯并无和爹爹联起手来的意思,那反而容易遭其暗算,所以,依孩儿之见,莫如不要爹爹去为孩儿向官家讨官,如果童贯那厮真心实意的和爹爹联手,他自然是会为孩儿去向官家讨官的,就算他不为孩儿打算,难道还不为自己的侄女考虑吗?”
曹祥细细琢磨着西门庆的话语,缓缓颔首到了:“有理,有理啊!”
西门庆又道:“爹爹得让童贯在孩儿的身上投资。”
“投资?何谓投资啊?”
“投资就是要他舍得在孩儿的身上下本钱。他们的本钱下得越多,他就越不会轻易的撤资,越不会不顾后果的与爹爹解约。”
“有理,有理,”曹祥赞叹:“我儿聪明!”
西门庆又道:“还有一事,孩儿得向爹爹禀明。”
“说,何事?”
西门庆道:“想必爹爹也想得到,孩儿其实早有了家室,如果和童家小姐成婚,自然不能让她做小,所以,孩儿得赶紧的回一趟阳谷县,将家中的事处理得妥当了才好。”
曹祥道:“我儿说的有理,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啊?”
“孩儿想在东京再盘亘几日,采买些稀奇的玩意再回阳谷县去。”西门庆之所以要盘亘几日,其实是在给武松留出斗杀高衙内的时间。如果自己回去早了,正好碰上,是拦还是不拦?拦吧,那就会错失良机;不拦吧,岂不是被武松看穿?与其左右为难,不如在东京城多逗留几日。
“好。”曹祥道:“家中的事得早日处理妥当,不然怕只怕童贯觉得你我父子没有诚意。”
当蔡攸得知宋徽宗将童娇秀许配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西门庆的时候,暴跳如雷。
蔡攸之所以要和童贯联姻,正是为了和自己的父亲在朝中争夺势力范围。如果这一次自己的儿子和童娇秀联姻了,那就等于是他和军功挂上了钩。如今辽国境内发生了叛乱,一个叫阿骨打的女真人在辽东地区屡败辽军,杀得辽国大军落花流水,眼瞧着当初风光无限的大辽国也是日暮途穷,好景不长了。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阿骨打派了使者来与宋朝联盟,约定共同灭辽,平分辽国疆土。
燕云十六州是大宋朝一直没有愈合的伤口,蔡攸察觉到宋徽宗有乘机收回燕云十六州的意思。如果宋徽宗下定了决心,那统兵之人必定是童贯。如果在这个时候,他蔡攸的儿子能够迎娶童贯的侄女,那意味着什么?那就意味着在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功劳簿上将少不了他蔡攸的大名。
有了这份功劳,蔡京还如何在朝中与他蔡攸相抗衡啊?
就在大功即将告成的时候,半路里杀出个曹祥,杀出个西门庆来,这叫他蔡攸如何不恼,如何不怒!
可是,恼怒又能如何?他如果去质问童贯为何悔婚,童贯将会将宋徽宗拖出来当做挡箭牌,难不成他蔡攸还敢去埋怨当今的皇帝吗?
蔡攸这回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恐怕还非有苦难言这么简单,当童娇秀和那个什么西门庆成亲的时候,他蔡攸还得笑眯眯的送上贺礼,他不送上贺礼,或者是不是笑眯眯的送上贺礼,那就意味着和童贯,和曹祥,和宋徽宗,乃至于和整个大宋朝的庙堂为敌,这个敌,他蔡攸无论如何是为不起的。
就在西门庆在东京盘亘的第二天,翟谦又上门来了,这一次不仅翟谦上门,翟谦还带来了蔡攸的官家高安。
高安约莫三十出头,生得如弥勒佛一般,永远都是笑脸迎人。他一见了西门庆,二话没说,纳头便拜:“小的高安,拜见西门庆西门大官人!”
西门庆知道,高安这拜的不是自己,想必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自己已经认曹祥做了干爹,也宋徽宗给自己提亲的事,更知道了童贯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他们拜的是自己身后的宋徽宗、童贯和曹祥,但是装还是要装一下的,西门庆赶忙将高安扶将起来道:“高兄,在这茫茫人海之中,你我二人在这里相识,那便是缘分啊,这些俗礼,从今往后,咱们便免了吧。”
高安立刻道:“翟兄说大官人是个响当当的好汉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说罢,高安从怀中拿出一张交子递给西门庆道:“大官人,初次见面,略微薄礼,还请笑纳!”
西门庆一看,竟然是一张三万贯钱的交子,立刻要还给高安:“高兄,这是做甚,收不得收不得啊!”
高安将那交子塞给西门庆道:“大官人,你不收便是瞧不起在下,莫非大官人不愿与在下交个知心知意的朋友吗?”
“这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西门庆将那张交子收入了怀中以后,翟谦上前恭恭敬敬的道:“舅舅.”
“翟兄,不是说好了有人是不这样吗?”
翟谦笑道:“我的亲舅舅啊。”
高安一脸茫然的道:“翟兄如何称呼大官人做舅舅?”
翟谦对高安道:“高兄有所不知,在下的浑家是大官人的外甥女,你说在下该不该称呼舅舅啊?”
“该,该,端的是该!”高安眼睛珠子一转道:“在下与翟兄以兄弟相称,那在下也该当称呼大官人一声舅舅。”说罢,也不问西门庆答应不答应,又来了个纳头便拜:“舅舅再上,请受外甥一拜!”
西门庆看到这一幕,彻底的是服了,自己认个太监做干爹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太不要脸了,可是现在看翟谦和高安两人,自己那点不要脸在他们这里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从这一幕可以想见,高安让自己的小儿子拜高太尉做干爹,那几乎是他想也没有想就做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