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匹快马在府衙门前还没挺稳,马背上的骑手便跳了下来,径直往府衙里面冲。门前的两个衙役拦住那骑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见这骑手最多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问道:“你是什么人?这里也是你能乱闯的吗!”
“我我.我找提刑相公!”那骑手喘着粗气道:“我要见提刑相公。”
“提刑相公也是你说能见就能见的?”说话的衙役,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探出,四支指头招了招,这是在向这骑手要钱。
“我我没钱.”
那两个衙役听了那骑手的话,一起哈哈大笑,那个伸手要钱的衙役道:“你这人真是不晓事,难道没听过,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吗?你没钱找什么提刑相公?滚蛋!”
那骑手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要强行往里面闯。两个衙役一看这好了的,一起向那骑手扑了过去。
这骑手不是别人,正是从阳谷县来的岳飞。这岳飞虽然只有十二岁,可是身材壮实,不然如何能一脚将梁公子踢得晕厥了过去。更兼他学了周侗的一身本事,两个衙役岂能拦得住他?这两个衙役还没靠近岳飞的身,岳飞一拳一脚,将他们打翻在地,径直闯进了府衙。
府衙门前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其他的衙役,岳飞刚刚进门,立时又冲过来七八个衙役。岳飞见了这架势,丝毫不退让,将袖子一卷,衣衫的下摆往腰间一别,打了个起手式。
衙役们欺岳飞年幼,又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正好一展欺压弱小良善的身手。于是嘴中乌呀呀怪叫着一窝蜂的向岳飞扑了过去。
岳飞这武艺确实了得,指东打西,出手又准又快,那些衙役们怪叫了没三声,都被岳飞打翻在地。
就在这是,西门庆和兰儿从房中出来,见到了这一幕,兰儿惊讶的合不拢嘴,西门庆一脸无奈的笑了笑道:“鹏举,你真是能动手就绝对不吵吵啊。”
岳飞道:“他们找我要钱,我没有钱,又有要紧的事和大官人说,那就只好动手了!”
西门庆一听说有要紧的事,急忙道:“你快过来,咱们房里说。”
一个躺在地上捂着半边脸打滚的衙役问道:“提刑相公,这.这.”
西门庆道:“这是我侄儿。”说罢,从怀中摸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扔到那衙役面前道:“兄弟们受罪了,这点银子算是本官给兄弟们赔不是了,兄弟拿去吃酒吧。”
西门庆领着岳飞进了房,让兰儿在门前守着,不要任何人靠近。
西门庆先给岳飞倒了一杯茶,岳飞一口气将茶水吃尽后问道:“什么要紧的事?”
岳飞一脸焦急的样子道:“林大嫂的行踪泄露了!”
西门庆听了一惊,问道:“怎么回事?我不是交代过,要他们这些日子都不要出门吗?”
岳飞道:“自从大官人走了以后,林大嫂他们确实都一步也没有出门。可是自从那个括田使来了阳谷县以后,整得整个阳谷县鸡飞狗跳,大家伙都不得安宁。那括田使有一回竟然领着人来大官人府上要看大官人家的田契地契,吴大娘将家里的田契地契都拿出来了,我和牛皋怕他们使坏,就一直陪在吴大娘的身边.”
西门庆打断岳飞的话问道:“那括田使是一个人去的我家吗?”
“不是。”
“有谁陪着?”
“知县相公、县丞相公、主簿相公和左卫相公都去了。”
“然后呢?”
“然后就一张田契一张地契的查证,田契地契确实无误。”说到这里,岳飞忽然叹了口气,红了眼眶道:“可是.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们这回使得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怎么说?”
岳飞抹了一把眼睛,仿佛是在擦泪,道:“那括田使身旁有个叫杜松才的,他没跟着括田使一起来查勘地契田契,而是乘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查勘地契田契的时候,他悄悄爬上了后院的枪头,看见了林大嫂。”
西门庆一想,觉得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问道:“他看到以后呢?”
“他看到以后先什么也没说,没有说起他看见了林大嫂的事,待众人散了以后,他一个人晚上又来了,告诉吴大娘,他看见了林大嫂,要和大官人你面谈一回,不然他就将这事告诉括田使,要大官人一家.”
岳飞不接着说西门庆也知道后面是什么话,他沉思了片刻问道:“玳安回来没有?”
“玳安回来了。”
“见着翟谦没有?”
岳飞抿了抿嘴道:“玳安还没有进东京城,在城门口被一伙泼皮打得吐了血,身上的银子也被抢走了大半。”
“那他是怎么回来的?”
“玳安在去东京时就怕在路上被人劫了银子,自己在底裤里藏了一张三十两的交子,他用这银子买了一匹骡子骑回来的。”
西门庆又问道:“我的岳丈吴左卫没说什么吗?”
岳飞道:“自从那括田使来了一回家里后,那吴左卫便一回也没来过了,只托武大叔带来了一句话。”
“什么话?”
“四面楚歌。”
西门庆听了这话,沉默良久,又问岳飞道:“那李杜氏、武大叔和郓哥没给你什么消息吗?”
岳飞道:“李大婶给我带过一回消息。”
“她怎么说?”
岳飞道:“李大婶说,有一天她在给括田使、知县相公、县丞相公和主簿相公端茶倒水的时候,听那括田使说大官人勾结梁山贼寇林冲,要抄大官人的家,并且还说抄得的大官人的家产,括田使愿意和这几个狗官平分!”
“知县相公怎么说的?”
“李大婶听见知县相公说,如今大官人你是东昌府的提刑官,要抄你的家,得要朝廷下公文,不然他们不得妄动。”
西门庆闭起双眼沉思良久,他料定李达天不敢抄他的家,因为李达天不敢打赌,要是在自己家里没有抄出自己勾结林冲的罪状,高衙内有靠山,不会有事,但他就难保了,于是问道:“这个括田使他自己带来了多少人?”西门庆担心的就是怕高衙内一个人领着自己的人冲进自己的府邸,那就大事不妙了。
岳飞道:“那括田使虽然只带了一个那个杜松才来,可是李大婶告诉我,如今这个括田使兼任着阳谷县的右卫相公。”
“什么!”西门庆一听这话,大惊失色,问道:“你义父回来了吗?”
岳飞道:“我义父回来了,就是义父要我连夜赶来将这些事告知大官人的。”
西门庆问道:“林教头如今在梁山如何?”西门庆这时想赶紧将林娘子送走,送走了林娘子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岳飞道:“义父说,林师兄在梁山受尽了一个叫王伦的腌臜气,梁山也不是容身之地。”
西门庆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哎,这晁盖等人怎么还不去劫了蔡太师的生辰纲啊!但是事已如此,他无论如何得对付过去,于是又强打起精神道:“鹏举,你赶紧回去,我随后就来。”
“我听大官人的。”
西门庆又道:“你回去之后,和牛皋一起一定要守住我的家,不准任何人进去。但凡有人敢强闯,你就给我揍他,只要不打死,其他一切我来对付!”
岳飞拱手道:“我现在就走!”说罢,岳飞又喝了一杯茶,转身出了府衙,正要上马。西门庆道:“这匹马跑得浑身是汗,怕是跑不远了,你稍等片刻,我现在去给你牵一匹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