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红再次来到茶楼雅间的时候,他给西门庆带来了一个消息:“如果想要我家小姐帮你,那请你进府一趟。”
“进府?”西门庆道:“上回就差点被你们家老爷给逮住了,还去?要真是被你家老爷逮住了,我这条小命就完蛋操了!”
“放心,大老爷如今在西北对西夏用兵,二老爷去了苏杭括田,满屋子的除了丫鬟仆人兵丁,就没别人了。”
“那要是被这些人看见了也不好啊,这有损你家小姐的清誉。”
“你不是我表哥吗?”小红做了个鬼脸道:“我带我表哥进来,小姐不说话,谁敢乱嚼舌头!”
“这这样好吗?”
“你进不进去?”小红不耐烦的道:“不进去那就请回吧,那就不能埋怨我家小姐对你那事爱莫能助了。”
“行!你牛,我去!”
二人一起下了茶楼,西门庆跟着小红进了枢密府,如有人问起,小红就回答是自己的表哥。
童娇秀闺房前的丫鬟、小厮、老妈子,就是奶娘王袁氏都被童娇秀以吵闹为由支开了,更兼这些人都知道,这位小姐脾气不好,得罪了她,那就等于在东京城没了立足之地。所以,就算是大老爷二老爷在家的时候,也都只是顺着小姐的性子。西门庆进了闺房,躬身行礼道:“小人西门庆见过小姐”
良久没有听见答复。
小红低声道:“小姐.”
“哦,大官人免礼,请坐吧。”
西门庆坐下后,童娇秀收住了有些游离的心神,问道:“请问大官人与那林冲是甚关系?”
“朋友。”
“什么朋友?”
西门庆道:“见过一两回,一起吃过酒。”
“那小女子劝大官人不要趟这趟浑水。”
西门庆犹豫了一下道:“我知道小姐是为我好,可是我不是救林冲,而是救他的娘子。”
童娇秀道:“想必大官人也知道高太尉为何要陷害林冲,如果你将林冲的妻子救走了,那就等于坏了高衙内的好事,到那时,恐怕高衙内放不过大官人。大官人何必为了一个只吃过一两次酒的朋友去开罪高俅呢?大官人这一次来东京去见蔡京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你们阳谷县的知县李达天正法了右卫方奎,这已经让高俅心存记恨了,你再坏他那个螟蛉之子的好事,大官人,小女子真真的是为你担忧啊!”说到这里,童娇秀秀眉微皱,眼中满是忧虑关切神色的看着西门庆,希望他能悬崖勒马。
西门庆道:“请小姐放心,只要事情做的巧,就不怕别人搞。所以这才来寻小姐帮忙。”
“那敢问大官人准备如何办呢?”
西门庆只得将自己的办法说了出来。
童娇秀听了西门庆的法子,倒也觉得可行,但她却不想西门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冒险,故意道:“你想将我也拉下水吗?”
“不是。”
“你要小女子用大伯的印章,这不是要将小女子拉下水吗?”
“这个印章只给林娘子一人看,目的只是要她信我,绝不会再有任何人看见。”
童娇秀想了想道:“明天早上小女子让红儿给你送去,你现在在哪里居住?还是在原来的客栈吗?”
“不,”西门庆道:“大相国寺的菜园,我在那里等小红姑娘。”
“红儿,送客。”
“小姐,告辞了!”
西门庆回到菜园鲁智深的禅房,鲁智深、张三、李四、平安和玳安都在哪里等着。鲁智深一见西门庆问道:“大官人,去哪里了?”
“出去办了点事。”
鲁智深问道:“明天的事,大官人可有把握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西门庆答道:“明天的事能不能成,那就要看林娘子的造化了。”
鲁智深若有所思的道:“也只有如此了!”
李四道:“大官人,你要的药我都给你买来了。”
“多谢四哥。”西门庆道:“药都给我,你们先去休息吧,我把药准备好了就休息。”
鲁智深叫道:“好了好了,都睡了吧!”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东京城便醒来了,四下里炊烟袅袅。西门平安是第一个起床的,他穿好衣服后,一手拍着打哈欠的嘴,一手端着木盘,盘里放着一块帕巾,去禅房外的井里打水洗脸。刚一开门,只见一个女子站在那里,吓了他一大跳:“你你是何人?”
“西门大官人是住这里吗?”
西门平安还不及答话,只听禅房内的西门庆喊道:“是的,是的,是小红姑娘吧,稍等一会儿,等我穿好了衣服就出来。”
没有庞春梅在身边,这穿衣梳头还真是个麻烦事。西门庆弄了半天才勉强将衣服穿好,这头他实在是不会梳,没有办法,只好将西门玳安叫醒,让他来给自己梳头。
这时,鲁智深也醒了,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道:“还是洒家这秃头来得爽利啊!”
西门庆穿戴整齐,梳好了头后,又用西门平安带的青盐漱了口,然后才去见了小红。
小红从怀中摸出那封书信,递给西门庆道:“大官人,我家小姐昨日夜里去大老爷的书房里用大老爷的私印给你盖了章。”
西门庆取过书信,展开一看。小红道:“怎么?你还信不过我家小姐吗?”
“不是,不是,只是多谢小姐的大恩,”西门庆道:“那这一回就算是小姐报了上次的救命之恩了。只望小姐万万不可将这事说出去。”
小红笑道:“我家小姐真真是诸葛亮再世了。她早料着大官人会这么说,我家小姐还说,大官人做了这事,恐怕会立刻回阳谷县去,所以我家小姐要我送大官人一样东西,留个念想。”说着,小红又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递给西门庆。
西门庆拿到手里一看,是一个香包,他心中暗道:“电视剧里都这样演,小姐看上了公子就送香包,看来还真不假。”
“我家小姐说,也要大官人送她一样东西。”
“这算是定情信物吗?”
小红笑眯眯的,只是不说话。
西门庆将腰上悬的一块玉佩交给小红道:“请你家小姐收下,我西门庆不会忘了小姐对我的情义。”其实西门庆也不知道他腰上悬的这块玉佩有什么用,只是从他成为西门庆的那一刻起,无论是吴月娘还是庞春梅给他穿衣服的时候都会给他悬这块玉佩,于是顺手就送给了小红。
小红接过玉佩道:“多谢大官人了。”然后又看了看西门庆身后的鲁智深、平安、玳安、张三和李四,特别是鲁智深,人高马大,一脸横肉,看着怪吓人的,于是对西门庆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西门庆道:“恕不远送,还请我的小表妹见谅啊。”
小红白了一眼西门庆道:“谁是你的表妹!”说着又笑容可掬的在自己的脸上羞了两羞,吐了个舌头:“也不害臊.”说罢,转身便离去了。
小红走后,西门庆问张三道:“三哥,你知道刺配的人在哪里和家人告别吗?”
张三道:“寻常都在州桥下的酒店。”
“好,”西门庆道:“三哥,烦劳你将我这小厮——”说着,指向平安道:“将我这小厮送去,你不要露面,告诉他哪个是林娘子就可。”
“成,这都是小事。”
“一定要记住别让旁人看见。”
“晓得的。”
西门庆将小红送来的书信递给西门平安道:“待得林娘子和林教头告别以后,你将这书信悄悄的交给她,”西门庆想了想,又道:“如果有人盯着,交给林娘子不方便,就交给她的父亲张教头,告诉张教头,能救他们的人就在他家门前,扮作林娘子的表弟,要张教头遮掩则个。”如今的西门庆说话已经越来越像宋朝人了。
“小人遵命。”
“好了,你们快去吧。”西门庆又嘱咐道:“事情办妥当了,三哥直接去酸枣门外等鲁提辖与四哥,平安去林冲家门前等我。”
张三领着西门平安走后鲁智深问西门庆道:“西门大官人,洒家能出甚力!”
西门庆道:“鲁提辖,我昨日里在童贯的府上得到消息,高俅要置林教头于死地,准备在野猪林动手结果了林教头的性命,你务必去救下林教头!”
“真的?”鲁智深一听这话,双眼圆瞪,一双醋钵儿般大的拳头,只捏的咔咔作响。
“无论真假,还请鲁提辖暗中跟着,护佑林教头安全。”
“这个自然!”说罢,鲁智深提拔提着禅杖,便要出发。
“鲁提辖稍等。”
“何事?”
“先等我将林娘子就出了汴梁城再说啊。”
“正是!”说着,鲁智深将禅杖又靠回到墙上,问西门庆道:“你要洒家如何去做?”
西门庆道:“请鲁提辖和四哥去酸枣门外等着,随时接应我等,可好!”
“成!一切听你的安排!”鲁智深对李四喊道:“走,跟洒家一起出城!”
“且慢!”西门庆喊道:“我不知道林教头的家在哪里,还得烦劳四哥给我引路,待引到了地方,四哥再去酸枣门外寻鲁提辖。”
“成!那就这样说定了!”说罢,鲁智深又要提禅杖出发。
“鲁提辖,这禅杖还是不用了,太惹眼了。”
“说的也是!”鲁智深放下禅杖径直往酸枣门方向去了。
鲁智深走后,西门庆将昨日夜里配好的药递给西门玳安并道:“该如何做,想必你知道吧。”
西门玳安将药揣进怀里笑道:“大官人放心,小人晓得的。”
一切都安排妥当以后,李四领着西门庆、玳安径直往林冲家去了。
到了林冲家的门前,李四就去了酸枣门,而西门庆也没有直接去林冲家,而是在州桥与林冲家之间的一座茶楼的二楼选了张靠近街边的桌子坐下。约莫小半个时辰,玳安喊道:“大官人,快看,平安在哪里!”
西门庆往下望去,只见西门平安跟在一伙泼皮的身后,玳安正要呼喊平安,西门庆拉住道:“别喊。”说着,下了茶楼,跟在了平安的身后。
“你去问问平安,事情可办得妥当了?”西门庆吩咐玳安:“小声一些,别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好咧!”玳安快走几步,追上平安。
一会儿,玳安又过来,对西门庆道:“事情都办得妥当了。”
“好!”西门庆道:“你再上去告诉平安,要他现在就去酸枣门,告诉鲁提辖他们,让他们都换一身衣服,特别是鲁提辖,将头包柱,别让别人看出他是个和尚,并且都要带一块遮脸的布,如果我救了林娘子出来,有高衙内的人跟着,不要急于动手,等了偏僻地方再说。”
“大官人放心,小人现在就去。”说罢,西门平安往酸枣门的方向去了。
待看得锦儿搀扶着林娘子进了家门,张教头拦住了后面的泼皮,不让他们进的时候,西门庆领着玳安笑眯眯的走了过去,见了张教头,唱了个喏道:“伯父,一向可好啊!”
张教头虽然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但是因为长年习武,体格依旧壮实。他端详了西门庆良久,正要说话,西门庆抢道:“伯父,如何连小侄也认不出来了?小侄是张学友啊!”
张教头一怔,随即道:“哦,原来是学友啊,你甚时候来的汴梁啊?”
西门庆道:“小侄到东京来做些买卖,顺道来看看伯父、姐姐与姐丈。”
张教头横了一眼那伙泼皮,拉着西门庆的手道:“那请屋里说话吧!”说着便拉着西门庆的手进了屋子。玳安也跟在身后进去了。
进了屋子以后,西门庆看见林家院子里面的满地的败叶,桌椅板凳四处斜歪,一副破落的景象。张教头问西门庆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西门庆道:“我与林教头是朋友,这回高俅是要置林教头于死地,我虽然救不了林教头,可是却有法子将林娘子救出东京城。”
“你不是童枢密的人吗?”
“是不是童枢密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救得林娘子出东京城才好。”
“你有什么法子?”
西门庆将自己的法子告诉了张教头后,张教头想可想,道:“看来如今也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那就照你的法子行事吧。”
正说着,只听门外一个色急急的声音道:“娘子,娘子,小生来看你来了!”
西门庆和张教头互看了一眼,西门庆道:“我来开门。”
门一打开,只见一个身材矮胖,满面红光,约莫二十八九岁的男子进了院来。西门庆料想,此人便应该是传说中的高衙内了吧。
当下,西门庆满脸堆笑的迎上去,见了高衙内纳头便拜:“小人见过高衙内!”
“你是谁?”高衙内见西门庆衣着不一般,以为是那家王侯贵族的子弟,他眨着一双小眼睛问道。
“小人是林娘子的表弟。”
“你是林娘子的表弟?”高衙内一副不信的神色问道:“本衙内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呀?”
“小人是今天才到东京来的,”西门庆道:“小人刚来东京,便听说衙内看上了小人的姐姐,小人真是欢喜的紧,这是小人姐姐的福气啊,想那林冲不过一个武夫而已,如何能配得上小人的姐姐,又如何能与衙内相比呢?”说着,西门庆作出一副十分欣赏的样子看着高衙内,竖起啊拇指,赞叹道:“衙内生的天庭饱满,一副富态的尊容,更兼仪表风雅,真是当世第一大帅哥,再者,您又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哎,小人的姐姐能被衙内看上,想必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