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谷县的十字街口炸开了锅。
方奎的尸体犹如一只刺猬一般被挂在一根木杆上,脚尖还滴着黑血。他的脚下还躺着八具身穿黑衣,同样也被羽箭射得跟刺猬一般的死尸。
原来是,昨日夜里,一伙摩尼教的贼人明火执仗,攻打阳谷县大牢,企图抢夺被拿住的摩尼教贼人方奎。亏得知县相公李达天临危不乱,左卫相公吴章调兵有法,县丞乐和安、主簿华何禄全力相助,将这伙贼人一网打尽,全部就地正法,就是那方奎也被羽箭射得似刺猬一般,命丧黄泉。
方奎死后,李达天将方奎以及来攻打阳谷县大牢贼人的尸身,摆在十字街口。暴尸三日,以儆效尤。
当西门庆接到平安送来的消息后,让所有的人都等会再出发,他领着平安、玳安两个小厮和小李家的,来到暴尸的地方。小李家的在围观的人山人海中看着方奎那血都几乎流干的尸体,嚎啕大哭。西门庆轻声道:“好了,好了,人也死了,你的仇也算是报了,养着婆婆和小闺女,好生的过日子,也算是对得住小李子了。”
小李家的一听这话,一把跪下。西门庆早料到她会这样,低声道:“这里这许多的人,你这一跪难不成是想告诉别人,是我给你报的仇吗?你想害死我呀!”
“不敢,不敢,奴家不是那意思.”小李家的怯怯的看了看周围的人,赶紧站直了身子。
“好了,咱们回家去吧,我要赶路了。”
这次跟西门庆一起上东京的有平安、玳安、十个杠夫和庞春梅。原本西门庆没想到带着庞春梅同去的,可是在吴月娘请求和庞春梅一再的哀求之下,他也就只有带着这个小丫头上路了。吴月娘的心思,西门庆是知道的,就算你西门庆要纳妾,也要纳一个她吴月娘知根知底,能拿得住的人。而庞春梅的心思,他就更明白了,无非就是想“转正”呗。
西门庆自然是衣衫华丽,风流倜傥,庞春梅扮作小厮也是娇媚动人,一行人,平安、玳安骑马,西门庆坐轿子,庞春梅则依旧跟在轿旁。
这时已是仲春时节,官道上杨柳捶了绿色的长条,日光里面,随风飞舞。大道两面的麦田,都长有七八寸长的麦苗,正是平芜一碧,直接青霭。走到傍晚时分,西门庆一行人在驿馆里落脚,只因为房舍紧张,要了两间房,一间由平安、玳安、春梅和杠夫们居住,另一间则是西门庆一人休息。
吃过了酒饭,西门庆回房休息,刚进房门,但见庞春梅正在给自己铺床。他也不说话,寻了张凳子,背对着庞春梅坐下。
庞春梅一面铺床一面回头偷眼看着西门庆,又想起出门前的头一夜夫人的交代,不禁面红心跳。西门庆坐了良久,既没听见庞春梅喊床已铺好,可以休息;又听不见铺床的声音,于是回头一看,只见庞春梅竟然自顾自的睡到床上去了。
西门庆走到床边,轻声喊道:“春梅.春梅”
庞春梅没有动静。西门庆如何会不知道庞春梅的心思呢?无论是前世的蒋伟民还是今生的西门庆,都是一个正常男人,对着女人都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何况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女子躺在自己的床上,西门庆如何能不动心呢?虽然庞春梅发育的和成年女子一般,可是她终究才十四岁,西门庆或许能下得去手,蒋伟明却真心有些不忍心。既然庞春梅没有动静,西门庆转身便要出去,刚一动步子,只听一个娇嫩、哀怨,还略微含着几分哭腔的女子声音道:“大官人”
就这一声,西门庆都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酥了两分,想迈动步子,可是脚却不听话。
“大官人,你就这般的嫌弃春梅吗?”
西门庆道:“春梅,你觉得这样好吗?”
庞春梅道:“大官人,您还在生春梅的气吗?”
“生气?生什么气?”
“您害病前,背着夫人也摸过春梅,只是那个时候的春梅还小,不知道这人世间的事,偷偷的哭过,也向夫人告过状,可是现在春梅长大了,知道了自己是女儿身,大官人是男儿身,天生就就该给大官人睡的”庞春梅红着脸道:“大官人,您能转过身来看看春梅吗?”
西门庆身子没动,只是微微转动脑袋,只见庞春梅只穿着一件绣着鸳鸯戏水的肚兜坐在床上,眼中满是渴望的看着自己。
庞春梅一见西门庆回头,忙道:“求求大官人了,让.让奴家来服侍大官人吧。”
西门庆听了这话,直觉的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一般。忽然,庞春梅从后面一把抱住西门庆,不知什么时候,春梅竟然从床上下来了。那少女的体香气儿熏得西门庆唇干舌燥,心中如有火烧,说道:“你你赶紧回去躺好!这样搞法,我我就不客气了!”
“大官人要如何不客气啊?”庞春梅贴着西门庆的耳旁昵声道:“奴家就是想大官人对奴家不客气.”
也不知怎的,此时此刻的西门庆反倒不知该怎么办了,他竟然轻轻一挣,想推开庞春梅。也不知是庞春梅气力大,还是西门庆的劲道弱,竟然让庞春梅将他的身子扳了过来,向他唇上吻去。
西门庆就算是正人君子,何况不是,此时此刻哪里还能控制得住自己,他一把抱起庞春梅,便向床边走去。忽然,只听见有人房外有人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啊——儿啊!俺的儿啊!俺可怜儿啊,你要俺回去了咋说啊!”那哭声仿佛直刺人的心肺,一下子将西门庆激得醒了过来,下意识的回头冲着门的方向看去。
“大官人,快别看了.”庞春梅搂着西门庆的脖子娇滴滴的道:“奴家要服侍大官人.”
“儿啊.你醒醒.你这么去了,俺可咋活啊.”屋外的嚎哭声越来越响。
门外的哭声让西门庆一下子失去了情趣,他将庞春梅放到床上,要去看看。庞春梅一把拉住西门庆的手,她如何甘心自己到手的猎物又跑了。西门庆道:“我去看看,能打发走了就打发走了,似这般哭,不是咱们这儿也睡得不舒坦吗?”
躺在床上的庞春梅爬将起来道:“那那让奴家去看吧,看了后奴家也好来给大官人宽衣。”
西门庆笑道:“你就穿了一个肚兜,这去看,不是让我大官人的宝贝都被别人看了去吗?算了,还是我去,去去就来。”说罢,西门庆打开房门,走出房来,乍从亮处出来,顿觉眼前漆黑一片,待他活动了活动眼眶以后,在昏暗的灯光下,只见一个人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一团黑影,哭天抢地的嚎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