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冰站在那里微微一笑:“既然大家都想要这亦馆,那么索性就什么人都别要了!不是说闹鬼吗?那不如就闹得更大一点。今夜一把火,彻底将这亦馆给烧了,转而,你就找几个贴心的人在几个庄子上传言,这个地方占了曾经的山神庙,所以根本不适合在继续建造亦馆。如此,谁也别想得到这个地方了。”
宁若冰说完,扭头看向了齐明德。
齐明德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说实话,齐明德很是震惊,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会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说出来的话。
齐明德看了看宫焱,宫焱此刻也愣神地看着站在月色下的宁若冰。宁若冰一身素裙,许是为了晚上行动方便,裙摆并不长,看上去宛如月下小精灵一般,一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大姑娘就这么直接告诉我如何去做,也不和我谈谈条件。比如,你给我提供法子,而让我以后和你站成一线?”齐明德双手背在身后,再次打量眼前的少女。
可真是不能小瞧。
宁若冰低下头,浅浅一笑:“互相制衡,谈妥条件。那都是弱者的做法。我宁若冰压根不需要!我一向追求的是强,强到让你们明白,如果不和我合作,那么你们也只能是死路一条。想要杀我的人,从来都不少,可是能杀死我的人,却还未出现过!”
宁若冰的声音很轻,说话的语气竟然是柔柔和和的。
“其实我这个法子,即便我现在不和你们说,恐怕在过一天,你和简大娘也能想到。就如同齐族长说的,你一直在权衡,权衡这如何保护身边的人,如何守住你的秘密,又如何做好自己这个族长一职。”
说到这里,宁若冰再次浅浅一笑,转而抬起头来和齐明德对视。
“齐族长,一个前怕狼后怕虎的人,又如何能周全呢?”
说到这里,宁若冰收起了这宫焱的匕首:“这匕首算是我今天给你们出主意的报酬吧。如此我们也互不相欠了,省的你们总觉得我图你们什么。”
转而宁若冰拍了拍手。
“行了,我先回去了。这尸体如今也查不出什么来了。你们自己斟酌吧。”
说完,这宁若冰竟然也不停留,转身就离开了。
“明德哥。”宫焱上前一步看着齐明德,说实话,他很少看到明德哥会这样发愣。
齐明德转过神来,看向了宫焱说道:“你去护着这丫头回去,这事儿我来想想。”
宫焱点点头,小跑几步想去追上这宁若冰,但是宫焱没走几步,却挺了下来,回头皱眉看着齐明德:“明德哥这么多年,您和大娘怎么说,我们姐弟就怎么做。我无怨言,只是希望,如果有可能,你能对我姐好一点。”
说完,宫焱也不等齐明德的答复,就朝前跑了去。
齐明德看着宫焱的身影,不由地深深叹了口气,这孩子如今也十六了。没有想到,这么一晃,就已经十六年了。
唉!
齐明德双手背在身后,转身看向了这烧坏的亦馆,眼睛微微眯了眯。
这宁若冰走路并不快,没多久,这宫焱就追上了。可是这一次宁若冰却没有开口说话,任由着宫焱走在自己身边。
如此安静的宁若冰,这宫焱竟然有些不适应了。宫焱干咳了一下:“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有什么气可生的?”宁若冰抬头反问。
宫焱到是被问住了。
宁若冰也不恼,就走在宫焱身边,缓缓地,也不着急,此刻倒像个大家闺秀。宫焱偷偷瞟了几眼这宁若冰。
这丫头倒是个奇怪的综合体。
多半的时候,她都不急不慢,好似什么都不会让她太过着急,说话也是慢慢吞吞,即便刚才说那样的主意,她也好似再说一件小事儿一般。但是,从她口中说的法子,都让人心中一惊。
“你是怎么能想到那么多,”宫焱顿了一下,想说歹毒二字的,可是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为何他竟然说不出口来了,“主意的?”
宁若冰再次浅浅一笑:“你想说歹毒的主意吧。”依旧缓缓地说道,好似她根本不在意这些。
宫焱再次清了清嗓子。
“因为死亡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你如果不绝情一些,恐怕死的人就是你。如果我不歹毒,也许如今我和春桃秋红三人,早就已经葬在你们明原村的后山坡上了。倒也看你们明原村的这场闹剧,不过吧,就是土里看来了。”
宫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还想开口说些什么。
这时候宁若冰再次说道:“宫焱,你平日里傲娇的样子,我倒是觉得挺好的。我说个半天,你也爱搭不理的,我还觉得有些意思。如今到也别觉得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你也只是我的护院,你出力,我出钱。但是你是齐族长的人,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事儿,我都不在意,你也别在这里吞吞吐吐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都不会逼着你们姐弟与我同盟,我宁若冰难道还会小气到现在和你算账?”
这宫焱突然如此扭扭捏捏,反而让宁若冰觉得有些不舒服了。
其实这宫焱比起这齐明德,还是实诚许多的。
也是,一看齐明德就是经历了许多事情的人。而这宫焱虽然也很聪明,可是从小到大都在这明原村里长大,又有简大娘她们照顾着,和齐明德还是没法比的。
两个人说着已经回到了这宁若冰的院子的后门。
宁若冰对宫焱浅浅一笑:“我去休息了。你也早些休息。”说完,宁若冰径自就去了自己的屋子里。
屋门咯吱一声关掉。
宁若冰咬了咬嘴唇,这些道理自己百八年前就懂了,可是在看到齐明德走出来的一瞬间,她心里虽然谈不上受伤,可是还是有些小失落的。
她也不知道为何。宫焱对齐明德母子还有对宫念的那份忠诚,她有些从心中羡慕。
而床板上的宫焱此刻也久久无法入睡,这宁若冰那一刻眼神的变化,他说不上来,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是什么感觉?他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