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里斯站在路易斯家宅里的烟草工坊外,有些茫然无措的时候,忽然,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那个谁,对,就是你。你是在谁手底下办事的?我临时征用一天。快跟着我来帮忙,昨晚又新到了一批原材料。”
这位管事说完,还有些自来熟的解释道:“这是今年最后收购的一批烟草了。过完这个冬天之前,必须把烟叶全部裁剪好,不然要忙不过来。”
“烟草?”
溪里斯愣在原地一两秒钟,眉头忽然舒展开来。他脸上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跟着那人边走边道:“烟草我不会弄啊!”
管事嘴里嘟囔道:“很简单的,你照着其它人做就行了。要不是少爷他们又带走了一匹人,人手不够,我也不会找你。”
管事说着,脚步忽然一顿。
溪里斯心底一惊,右手悄悄往衣袖里探去。
“你刚从那边过来,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像起火了一样?浓烟滚滚的。”
溪里斯连忙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我正想过去看看,就被你喊住了。”
管事摇了摇头,“不管了,我们还是忙我们自己的事情。这批烟草需要赶工,管家大人亲自盯着呢,随时都有可能过问的。”
“哦?很重要吗?”溪里斯饶有兴趣的问。
“当然重要!这事还是我负责的。特兰蒂斯先生他们刚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就被少爷叫了去,让我亲自跑一趟,再进购一匹烟草原料回来,准备过了冬再拿去出货售卖。”
“少爷?特兰蒂斯?”
“嗯。他们现在大概已经快穿越沙漠,抵达塔瑞利亚大森林了。”
管事一句解释,却令溪里斯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你冷吗?”
“我不冷。是你冷。”
“嗯?你说什么?”
“你会在滔天的火焰中死去,或许烧的连尸骨也不会留下。陪伴你的,还有这整座烟草工坊。你不会冷的,我敢保证!”
管事有些愚钝,还是没有明白溪里斯说的话。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按照溪里斯的意思,他可以在死后慢慢的想,直到彻底的想明白为止。
……
这一天,横穿沙漠的特兰蒂斯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塔瑞利亚大森林外围。
入眼处,一片白雪皑皑,积雪压弯了枝头;满眼的白色背景下,是青葱翠绿的植被、野草、古树、小溪……
这里风景很不错,与隔壁的荒芜沙漠一对比,更是显露出几分人间仙境的味道。
一片栖息在树林里的斑斓小鸟,聚集大森林的上方,配合大森林里不时传来的虫鸣蛙叫声,共同演凑着华美的乐章。
斑斓鸟,是塔瑞利亚大森林中独有的鸟类,小巧敏捷,没有什么攻击性,在其它地方很难见到。这种鸟的羽毛,会随着季节的更替而改变颜色。
春天会变成绿色;夏天变的火红;秋天变成淡黄;冬天变成雪白。
尽管斑斓鸟飞翔的速度很快,也很难扑捉,但每年开春,在这个最好的季节里,总有成群结队的亡命徒,冒险来此大肆扑捉。
一只斑斓鸟的价格,在黑市上最少也是两枚金币一只,而且常常有价无市。
这是一种只要离开了塔瑞利亚大森林,很快就会萎靡死去的鸟,最多只能存活半年。就像熔岩石狱地界里的生命之石。
很难有人说清这其中的原因,但这却是公认的事实。
当然,威尔逊、特兰蒂斯、沃尔夫冈三人大张旗鼓的来,可不是为了捕鸟。此刻斑斓鸟的出现,似乎在宣告着接下来的冬猎将会丰收,众人连日来赶路积攒下郁闷心情,都一扫而空。
塔瑞利亚大森林外,随着沃尔夫冈一声令下,他麾下的正在歇息的士兵,顿时全部起身,整整齐齐的排成了两队,开始入林。
令行禁止。
特兰蒂斯见了,不禁多看了沃尔夫冈一眼。
沃尔夫冈似有所觉,回过头来,对着特兰蒂斯笑了笑。
这一次,大队人马外出冬猎,带了许多的物资。进入塔瑞利亚大森林后,两个小时不到,众人就找到了一处背山面水之地。
这里极其适合安营扎寨。再继续向前走,就进入森林腹地了,尽管猎物更多,却也更加的危险。
为了不打搅此间主人,那位拥有着种种可怕传说的邪恶女巫的雅兴,沃尔夫冈明智的再次下令,将此处选择宿营之地。
威尔逊有些小小的不满。
他才是这里的主人,沃尔夫冈虽然是他老一辈的家将,但论心腹与信任程度,显然不及特兰蒂斯。
眼见沃尔夫冈一直发号施令,威尔逊想要与其争论,但特兰蒂斯完全一副无所谓,甚至乐得如此的模样……威尔逊忽然有些无话可说。
他叹了口气,小脸上眉头深深皱起,在外面随意闲逛了一会儿,等到沃尔夫冈手下士兵将一顶顶井然有序的军帐弄好,立刻挑选其中一个,一头扎入其中,独自闷闷不乐。
特兰蒂斯没有发现自家小主人的心思。他坐到一棵高高的古树上,目光若有所思的眺望着远方。
那个方向,是阿比盖尔的黑色城堡矗立之地。
算算时间,当初跟阿比盖尔一别,也有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她回来了没有、要不要过去看看?
特兰蒂斯思绪纷飞,陷入回忆;沃尔夫冈却没空想这些。
森林里地形复杂,不利骑马奔驰。此行所有带来的马匹,他都下令,全部栓到了军帐旁边的树上。踢得一提的是,沃尔夫冈安营扎寨的本领,确实比特兰蒂斯厉害多了。
他将带来的马车,椭圆形木桶,木桩围栏等等,全部堆砌在营地外,连成了一圈。
这样做,不仅有效的弄出一道可以抵御野兽大规模袭击的‘围墙’,而且围墙里面活动空间很大,众人穿梭于其中,丝毫不觉拥挤。
特兰蒂斯甚至相信,如果再给沃尔夫冈一些时间,他恐怕会将这个小小的营地,经营的密不透风,犹如一座需要火炮助攻方能攻下的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