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中,米店老板起身倒了杯热水,随后与特兰蒂斯闲聊了起来。
原本,特兰蒂斯只是来串门回访的。但两人聊着聊着,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了卷烟上。
米店老板问,在比利城销售烟草,他准备给泰坦工坊的人分几成利润?
特兰蒂斯一听,当场就是一愣。
“你没有跟泰坦工坊的人打招呼?”米店老板讶然问道。
特兰蒂斯摇头,“并没有。怎么了?”
米店老板解释道:“在这里做生意,一旦赚了点钱,每月都得向泰坦工坊上交一部分。我的米店是这样,对面的裁缝铺是这样;整个综合市场里的店铺,几乎都是这样。”
顿了顿,米店老板继续道:“不过一旦交了钱,泰坦工坊也会向我们这些生意人提供一些保护。凡是有人来店铺里捣乱,都可以找泰坦工坊的人帮忙。”
几句话解释下来,特兰蒂斯终于明白了。
泰坦工坊这是在收保护费!
一个地区尚未发展起来以前,大多数都会滋生一些可白可黑的灰色势力。有时候,这些灰势力为了自己的利益,会变成黑的;有时候也会变成白的,介于黑白之间,因此而定名。
比利城中泰坦工坊分舵,此刻就是如此。你可以将其理解为强行从你口袋中拿钱的强盗,也可以将其认为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无论哪一行,都有各自的规矩,俗称行规。
在比利城中做生意,向泰坦工坊的上交一部分利润,这就是这里的规矩。
特兰蒂斯并不排斥这种规矩。因为他现在代表的是路易斯家族,他不想为路易斯家族平白无辜的竖立一个庞大的敌人。
特兰蒂斯沉默片刻,喝了一口逐渐变凉的热水,放下水杯问道:“请问,这个要交几成利润出去?”
“这个不好说。毕竟每一家店铺的销售情况都不一样。赚的少,就少交一点;赚的多,就多交一点。你现在满城发手稿,弄的人尽皆知,相信泰坦工坊那边很快就会得到消息,派人上门找你一谈。”
特兰蒂斯点了点头。他见天色已晚,起身告辞。临走之时,米店老板却满脸笑意的说道:“我也准备印刷手稿,满大街的宣传自己的店铺。你该不会怪我吧?”
特兰蒂斯笑着摇了摇头,离开了。
米店老板说的很对,泰坦工坊的人果然很快就派人找上门来。这速度,用很快都不足以形容了。在发完宣传手稿,烟草铺逐渐打响名气的次日一早,外面街道边上,就停了一辆马车。
马上里,下来了一位体形微胖的中年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
从走路次序上来看,中年男子走在前面,老人跟在后面半步;中年男子应该才是为主,老人为次。
但刚准备外出继续做市场调研的特兰蒂斯,亲自招待两人后,他才发现,关乎话题的主导权,完全是掌控在了老人手中,中年男子在一旁静静看着,一句话也不说,倒是像一位学徒。
烟草铺虽然才刚刚开门营业不久,但由于昨天发放宣传手稿,一举打响名气的功劳,此时此刻,已经陆陆续续的有顾客上门了,虽然买卷烟的人依旧不多,但无疑是个好兆头。
泰坦工坊的老人,跟特兰蒂斯客套了一阵,终于转入了正题。他的喊价不高不低,每月十几枚金币的价格,特兰蒂斯倒是可以接受。
只要卷烟正式流入市场,被广大烟民所喜爱;每月上缴十几枚金币,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双方并没有发生什么矛盾,这件事情就谈妥了。作为代表路易斯家族的一方,特兰蒂斯象征性的在契约上留下了自己的手印。
很快,犹如来时一般,两人做着马车离开了。
特兰蒂斯也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烟草铺每天的销售额逐渐上涨,生意越来越好。等到第六天,更是谈妥了一单大生意,迎来了一次飞跃性的提升。
那是一位有钱农场主。
按照这位弄农场主的口吻来说,最近临近年末,又是大雪纷飞的日子,他待在家里吃着牛排,靠着火,手底下的一位农户却登门拜访,给他送来了两三支卷烟。
文艺点儿来讲,这是一个从初有耳闻,到偶尔一试,再从抗拒到慢慢接受,甚至最后逐渐喜欢上的一个过程。
简单来讲,这是一个原本不吸烟的人,在尝试之后堕落成烟民的故事。
“这个什么卷烟,很不错。在我需要思考的时候,能够让我思绪如飞!”农场主如此说道。
特兰蒂斯问他,这次需要购买多少支卷烟?如果数量多的话,价格可以优惠一些。有钱有地的农场主听了,当场就问,一箱有多少支?
特兰蒂斯说,一箱刚好两百支卷烟,每支价格一枚银币,共计二十枚金币。看在他买的多的数量上,可以直接优惠两枚金币。
财大气粗的农场主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打折半价的内幕,二话不说,交了十八枚金光灿灿的金币,直接指着外面自己的马车要求装货。
特兰蒂斯也很爽快。他让一位身强力壮的仆人去了贫民窟区的破败神殿一趟,让两人抬了一箱存活出来,亲自给农场主装上了他的马车里。
末了,两人友好道别,农场主笑意盈盈的说,他要给特兰蒂斯多介绍几笔生意。
特兰蒂斯笑着感谢。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烟草铺里的生意,更是逐渐变的火爆。
来的客人往往都是一些熟面孔,踏破门槛而来,口袋里稍微富裕一点儿的直接买上两三支卷烟,一次就成交几枚银币的价格;稍微穷点的也会掏钱买上那么一支,一抽好几天,回家慢慢享受。
偶尔还会出现类似之前农场主那样的大客户,一买就一箱,一次成交十几枚金币。
隔壁米店老板眼巴巴的看着,羡慕的甚至都想要改行。
这一天晚上,特兰蒂斯独自一人留在烟草店铺中守夜。他关上房门,打开柜台抽屉,将里面的一大把金币银币全部倒了出来。
仔细的数了数,特兰蒂斯发现,这里已经有七百多枚铜币,三百多枚银币,一百多枚金币。
这些,除去每支烟草的成本价,全是最近半个月赚来的。
虽然对于临机破产边缘的路易斯家族来说,这点儿钱无异于杯水车薪,但有了这笔钱,路易斯家族的烟草工坊就可以买更多的原材料,制造出更多的卷烟,然后卖出更多的金币。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特兰蒂斯相信再过不久,依靠烟草的火爆销售,威尔逊小少爷就有余钱去帝都的那家典当铺,赎回自己的传家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