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为全书的开篇之作,也是提纲挈领的一篇,主要论述了军事训练活动首先要解决的“束伍”,即如何建军的问题。这是练兵的基本前提,是其他各种训练活动得以陆续展开的必要条件。中国历代兵家一向注重“束伍”之法。《孙子·势篇》云:“治众如治寡,分数是也。”《尉缭子·伍制令》更明确规定了“五人为伍”“十人为什”“五十人为属”“百人为闾”的编制方式。作者继承了前人的思想,并在此基础上大大向前发展了一步。他把“束伍”的原则与方法,作为贯穿整个建军治军、训练作战过程的主线,置于全书之首,凸现了这一问题的极端重要性和对它的无比重视。
在具体操作的层面,本篇将“束伍”分为选兵、编组、授器三个环节。关于选拔士兵,主张要精选,坚持“必胆为主”“必精神、力貌兼收”的原则和标准。不可用城市油滑之徒,应首选乡野老实之人;不仅要看力气、形貌和武艺等方面,更要注重胆气。因为只有性格朴实、体格健壮而又具备胆气的人,才易训练成遵纪守令、勇敢善战的士兵。在选兵的方式上,必须要“把选哨,哨选旗,旗选队,队选兵”,一级挑选一级,这样有助于彼此熟悉了解,上下团结,提高战斗力。关于编组部队,强调要灵活运用编制方法,可以学习借鉴,但不可过分拘泥于成规,要做到“用法而不泥于法”。主张采取司、哨、旗、队的编制形式和序列,将队作为最基层的组织单位,以适应“鸳鸯阵”这一战斗队形的需要。关于授给士兵武器,讲究人与武器的适配性,提出让不同年龄、不同体格和素质的士兵使用不同的武器。对于选来的士兵,要求将领以恩信相辅助树立起威严,恩威并施进行管理,认为这样才能真正起到作用。这些认识和看法,将古代的建军、治军思想明显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受到后人的推崇。
治众如治寡,分数是也 1 。分数者,治兵之纲也;束伍者 2 ,分数之目也。如十二辰、九军、八阵、六花、五行、四门 3 ,一切法只在伍法中变化。计画已定 4 ,加以旌旗立表 5 ,方色配明 6 ,虽畎亩之夫 7 ,一鼓而就列矣。故以《束伍》贯诸篇,庶次第有所措手也。
【注释】
1 “治众”二句:意为管理人数多的部队如同管理人数少的部队一样,这是属于军队的编制体制问题。治,治理,管理。分数,军队的编制体制。语出《孙子·势篇》:“凡治众如治寡,分数是也;斗众如斗寡,形名是也;三军之众,可使必受敌而无败者,奇正是也;兵之所加,如以碫投卵者,虚实是也。”
2 束伍:约束部队,治军。《尉缭子·束伍令》:“束伍之令曰:五人为伍,共一符,收于将吏之所。”此处指按照一定原则编组管理部队。
3 十二辰、九军、八阵、六花、五行、四门:均为古时阵法名称。
4 计画:谋划。计,计算。画,筹划。
5 旌旗立表:通过树立旗帜来标示营阵的位置和营门四角方向。立,树立,建立。表,标示。
6 方色配明:搭配好各种颜色来表明相应各支部队的方位。古代五行学说将东南西北中与青赤白黑黄相配,一方一色,故称“方色”或“五方色”。《礼记·曾子问》:“如诸侯皆在而日食,则从天子救日,各以其方色与其兵。”郑玄注:“方色者,东方衣青,南方衣赤,西方衣白,北方衣黑。”后世军队中常据此来标示各营阵所处的方位,如以黄色标中军,红色标前军,黑色标后军,蓝色标左军,白色标右军。杜佑《通典》卷一百四十九《兵二》引已亡佚的《卫公李靖兵法》曰:“诸军将五旗,各准方色:赤,南方,火;白,西方,金;皂,北方,水;碧,东方,木;黄,中央,土。”
7 畎(quǎn)亩之夫:田野村夫。畎亩,田间,田地。
【译文】
管理人数多的部队如同管理人数少的部队一样,这是属于军队的编制体制问题。军队的编制体制,是治军的重点所在;组织管理军队,是军队编制体制的细微环节。像十二辰、九军、八阵、六花、五行、四门这些阵法,所有内容不过是在军队编制方法之中变化。谋划制定部队的编制体制后,加上通过树立旗帜、配好相应颜色来标明各个部队的营阵方位和门角,即使是田野村夫,也能击一遍鼓后马上站好队列了。因此我将《束伍》这一篇放在各篇之首,这样或许官兵就能够了解练兵的次序和进程,知道该如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