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传统和偏居一隅的地理位置，使得卡尚、亚兹德、克尔曼和巴姆这几座沙漠城市相对封闭，也相对保守。也许就是这种安静、朴素又略带乡土气息的独特氛围，才吸引着世界各国的人们在此流连忘返。

撰文/Philippe Boudin 摄影/Eric Martin-DragonImage 翻译/沈岚

如果你来伊朗并不是为了见眼前的这个伊朗，而是想造访古波斯，那么只待在首都德黑兰并不是个好主意。从德黑兰驱车南下，一路经过卡尚、亚兹德、克尔曼和巴姆，在广袤的沙漠上，我开始了寻觅古波斯的旅程。

法国作家夏多布里昂曾如此描述古波斯人：“沙漠是他们的庙宇，山脉是他们的祭坛……”伊朗中部平原的这片大地被卡维尔沙漠（伊朗境内最大的盐沼沙漠）的残酷烈日灼烧了几千年。这里有花岗岩山脊上的矿物海洋的结晶——盐湖，也有人类意志的结晶——沙漠中的绿洲。这是一处充满历史痕迹的线路，独特的传统房屋、美丽的古波斯花园……一旦踏上这片土地，你会感受到古波斯的浓厚气息扑面而来。

卡尚：沙漠边缘的浪漫

我的第一站是《一千零一夜》中写到的一座城市——卡尚，它位于德黑兰南120公里处。

走在古城卡尚的街头，路两边会经常看到被高墙包围着的院落，虽然泥坯的结构并不张扬，但只从它围起的面积和高墙内参差的屋顶，也足以想象到这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在卡尚，有很多这样的属于伊朗百姓的宫殿，它们虽然没有皇宫的奢华，却有着足以比拟皇宫的富丽！

有人甚至认为耶稣诞生故事里的三博士是由卡尚出发的。11世纪时卡尚建起了城墙，随后16世纪萨非王朝的君主，在卡尚建设起自己的后花园。两千年以前，卡尚还是丝绸之路上的一个大绿洲，是来往过客的交通要道。在这里，斯基泰人和帕尔特人、希腊人和古波斯人在巨大的喧闹声中逐渐沉淀着他们各自的文化。受到罗马人和希腊人尊敬的古波斯人留下了占星术、马术和能够帮助帝国扩张的驿站，当然还有地中海料理中不可缺少的茄子。但是谁能相信在六千年以前的卡尚市郊，曾矗立着一座人类最早的城市？但史前遗址如今已化作尘埃。

卡尚因独特的地理条件而盛产玫瑰，被誉为伊朗的“玫瑰之城”。花香将我引入费恩花园。这座花园是热爱艺术的伊朗王萨菲·阿巴斯的杰作。费恩花园是卡尚最著名的景点，它被收录在《世界遗产名录》之中。这座花园是伊朗现存最古老的波斯园林，周围全是沙漠与戈壁，却唯独这里拥有一片花园，园林内的树木非常高大。据说，水资源全部来自于附近半山腰的一处山泉。历任统治者对这里的保护和修缮使得这里保存非常完好，曾经的王朝大臣卡比尔据传在花园内被杀害。

亚兹德：风塔之城

在10个小时的颠簸之后，我进入了“高贵的亚兹德”，这是马可·波罗给予它的称号。这座被孤立在卡维尔沙漠和卢特沙漠之间的绿洲城市，沉睡于海拔4055米的夏库山山脚下。从前，亚兹德曾是伊拉克伊阿贾姆和克尔曼之间沙漠旅行交通道路上的拐角区域，是中亚道路和印度道路交叉口的战略位置。

亚兹德始建于公元5世纪，是地处伊朗中部腹地的一座历史古城，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上最古老的城落之一。由于地处偏远的荒漠中，与外界相隔，亚兹德在历史上曾免于多次战乱，始终保持着其独特的地貌和人文风格。

古城大多数的道路都是曲折而狭窄的，但是不管走在哪一条路上，你都能看到家家户户的屋顶上冒出大大小小的风塔，犹如一个个泥制音箱，它们构成了亚兹德最独特的建筑奇观。因此，亚兹德又被称为“风塔之城”。

风塔的作用是将风直接引入建筑，自然调节建筑物内部的空气和温度。这样一来，建筑物内部和外部的温差能达到20℃。当夹杂着盐的北风开始侵蚀大地上的赭石，最好就是躲在这些住宅里不要出来。然而当北风停息的时候，人们必须登上高处，仰起头，谦卑地面对广袤天空。

伊朗最高的风塔坐落在亚兹德最大的多拉塔别花园中，其高度达到33米，呈八角形，下面是一个两层高的大厅，四周镶嵌着彩色玻璃的花窗，并建有水池、喷泉等，与外面的水渠相连，这里曾是波斯贵族们享乐的地方。

其实，随着空调的普及，加上伊朗有充足的能源，这样的风塔在今天已经不再必要，可是在亚兹德，它们却还发挥着传统的作用。

克尔曼：“世界的中心”

在古波斯人眼中，达希伊鲁沙漠是“魔鬼的寓所”。上午10点，气温已经高达45℃。滚烫的空气使光线看起来在微微颤抖，地平线上的山脉仿佛正翩翩起舞，山顶那仅剩的几片云朵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在抵达“魔鬼的寓所”之前，我来到了“世界的中心”——克尔曼。

克尔曼是伊朗东南部最大的城市，始建于公元3世纪，长期为波斯湾、呼罗珊、马克兰之间的贸易中心。

克尔曼的历史很不明确。创立萨桑王朝的阿尔塔薛西斯一世（公元224-241）建造了克尔曼，用来作为他征服新领地的标志，而阿尔塔薛西斯一世一直将他的领地扩张到了古印度人的河流之处。在萨法维王朝（公元1502-1737）的统治下，与印度的贸易往来保证了克尔曼的繁荣兴旺。

克尔曼是连接伊朗至印度次大陆以及波斯湾到马什哈德两条重要经商线路的交汇点，更是丝绸之路南线向东连通阿富汗、印度和巴基斯坦的重要驿站。这样极其重要的战略位置决定了克尔曼命运的多舛，不仅多次被不同的征服者统治，更遭遇过无数次的血洗和摧毁。

克尔曼有全伊朗最有味道的水烟馆。水烟初见于印度，后在伊朗地区流行，抽水烟已经成为伊朗人生活的一项传统。伊朗人不光在烟馆抽烟，不少人家里也备有好几个水烟壶。伊朗人抽水烟大多抽水果烟草，由鲜烟草叶、干水果肉和蜂蜜等制成。不过，据说水烟的劲头比普通香烟还要大。正因为如此，伊朗政府认为水烟有损健康，导致癌症发病率增高。同时，人们共用一个烟嘴，容易导致疾病的交叉感染。所以，伊朗政府要实行禁烟令。

对于伊朗的古生物学家来说，克尔曼一直被认为是化石的天堂。2005年，考古人员在伊朗东南部克尔曼省附近一个村庄中发现了一块1.09亿年前的化石，上面清晰地保存着15个恐龙脚印。考古专家分析认为，这些脚印非常罕见，属于一只恐龙妈妈和它的恐龙宝宝。迄今为止，伊朗克尔曼省北部地区发现了大量的古生物化石，当地已经成为考古人员和古生物爱好者热衷的去处。

巴姆：沙漠里的翡翠

要前往巴姆，4小时的路程必不可少，这座城市有全球最大的生土建筑。在这座千年堡垒的脚下，在一片以椰枣著称的棕榈林边缘，Mohammad Tohidi和他的儿子正在一头毛驴的帮助下为大麦脱粒。千百年来，这种古老的劳作方式，从未发生过改变。

巴姆是伊朗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大约形成于6000年前，曾是“丝绸之路”和“香料之路”的必经之地。巴姆城位于“丝绸之路”上，周边地区干旱荒凉，但巴姆却因为有丰富的地下水，可以种植棕榈树和柑橘树而成为沙漠绿洲。游客们称其为“沙漠里的翡翠”。在黄金时代，也就是12世纪，巴姆继中国之后能生产出全球最细腻的丝绸。在《列王纪》中，素有“波斯荷马”之称的诗人菲尔多西，讲述了波斯国王阿尔塔薛西斯从某位帕尔特国王手中夺过这座城堡的故事。据说，在那道生土城墙之后，一个倾国倾城的姑娘饲养着一条巨大的桑蚕，这条蚕吐出的丝确保了这座城市的繁荣。在那段时间，阿尔塔薛西斯屡战屡败。有一天夜晚，他潜入城堡杀死了这条桑蚕，于是巴姆的丝织业从此一蹶不振，帕尔特人不得不让位于他。

在这座城堡中居住着4000多人，几乎所有的波斯人都与阿拉伯、印度和中国的商人通商。不过这段时期，阿富汗和俾路支的游牧部落经常出现在卢特沙漠中，他们会对巴姆城发动攻击，巴姆的居民躲在防御工事之后抵御入侵者。一条长达2000米的巡逻道和50来座建造在厚重城墙上的箭塔确保了城内的安全。

巴姆最近一次被世人所关注，是在2003年12月26日，圣诞节的第二天，这里发生了一次惨烈的大地震，古城顷刻间被夷为平地。10万多人口的小城，死伤过半。如今，整个城堡的道路已经被清理出来，原来的布局依稀可辨，指示牌上标注着哪里是民居，哪里是兵营，哪里是集市，哪里又是祷告的场所……

从巴姆出发，我沿着卢特沙漠，一路向北。

沙漠城市自助游

第一站：卡尚

卡尚位于德黑兰和伊斯法罕之间，已有约7000年的历史，留下了丰富的人文旅游资源，包括著名的清真寺、皇家花园、名人陵墓、伊斯兰经学堂、富商的巨宅庭院等。今天的卡尚是一个安静的小城，人口只有11万，那些散落在静谧小巷里的庭院，其庭院、水池、彩窗、雕绘，处处体现出伊斯兰建筑的精巧和雅致。

第二站：亚兹德

伊朗中部城市亚兹德，地处戈壁深处、沙漠边缘，被称为“地球上最古老的人类居住的城市”。阿米尔·恰赫马格广场、星期五清真寺都是旅行者值得一去的地方。亚兹德有许多清真寺，最为著名的是乔麦清真寺和阿米尔·恰赫马格清真寺。城市中最有特色的建筑是“风塔”。

第三站：克尔曼

克尔曼距首都德黑兰东南约1076公里，是伊朗伊斯兰共和国克尔曼省的省会和最大城市。市郊有两座著名的拜火教“寂没塔”遗迹，古时用作教徒的墓地。克尔曼拥有丰富的古代建筑遗迹。考古名城吉罗夫特位于克尔曼南郊，是吉罗夫特文化的诞生地。

第四站：巴姆

巴姆有全球最大的土坯建筑群。巴姆古堡是世界级的文化遗产，曾是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土结构建筑，历史可追溯到2500年以前。这里还盛产美味的椰枣。 qMjaF+ZnjxDNvrxBlQM5KZ3+NN3se7zYuOzV+XgNy5EZZxnf+JzI7FjXDbuTJIK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