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很怪异。”杰克茜说。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什么都不用说。连我自己都弄不明白,更何况你。”
“可——”
杰克茜举起一只手。“没事儿,别费神琢磨了。这根本不合常理。我当时就呆坐在地板上,坐了好久好久。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梦着还是醒着,但之后我听见了我妈的声音。”
“那她还好吗?”
“肯定啦,她冲我大喊,说她要去上班了,说已经十点多,我应该起床了。”
苏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所以你一直都是在做梦,对吗?”
杰克茜扬起一边的眉毛,微微一笑。“嗯,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我如释重负,庆幸一切都结束了……直到我低头一看,见自己仍然坐在地板上,身上穿着我在梦里穿的那身衣服。”
苏兹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噢。”
“是的,苏兹。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好像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真实了。从那时起,我每晚都会做那个梦,至少会梦见一部分。有时会梦到那些鲸鱼,有时会梦到那种颜色,但那种吟唱的声音一直都有。”杰克茜摇了摇头。“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睡觉、一直睁着眼不睡觉、吃我妈的安眠药、戴上耳机听歌。有几个晚上我一直撑着没睡,但等我最终睡着时,又开始做那个梦了。它们的声音——它们的吟唱。”
“有可能它们是想告诉你什么呢。”
“嗯,我觉得也是。它们需要我的帮助。”
苏兹把一只手搭在她朋友的手上。“你还是先学学怎么帮助你自己吧,你的气色可不咋样。”
杰克茜笑了。“谢谢,但除非我能找到办法帮助那些失魂者,否则就别想睡安稳了。”
~
杰克茜握起拳头,使劲揉着眼睛,像是要借此赶走脑袋中的疲惫一般。她快速地浏览着好不容易才搜到的新闻报道和博客文章。它们都在传递同一个信息:越来越多的鲸鱼正在死亡。“为什么这样的事情没有大面积报道呢?”她兀自对着空荡荡的房间问道。
她一边阅读着关于气候变化和更多奇怪迁徙的资料,一边啜饮着一瓶微温的芬达汽水。又是麦当劳,这芬达就是昨晚的套餐剩下来的。电脑屏幕上的标题触目惊心。这些标题在发出严重警告:局面急剧失控,却没有人采取任何行动。
“越来越多的鲸鱼搁浅于海滩”。
“气温创下历史新高”。
“海洋环境保护者对水生种群的减少表示担忧”。
杰克茜摇着头,卷发随之绝望地上下弹动。她眼睛酸涩,屏幕上的文字看上去重叠模糊,她只能费力地聚焦视线。
“叮”的一声,有新邮件。杰克茜坐直了身子。
她点开那个闪动的信封图标,凑近屏幕看去,是她不认识的发件人和邮箱地址,加粗的字体闪闪发亮。“Hadi.Ashad@theinstitute.com”,杰克茜大声读了出来。
杰克茜像一只好奇的鹦鹉一样把头歪到一边,往椅子后面一靠,脑子里念叨着那个奇怪的地址。觉得那肯定是一封垃圾邮件,她把食指挪到了删除键上方。
在屏幕的一角,一只电子小鸟笨拙地扇动着翅膀,然后消失了。
杰克茜迅速地眨了眨眼,手指仍在键盘上徘徊不决。
那只小鸟又出现了,就像在示意她跟上,之后又隐没不见了。
“好吧,够诡异。”
杰克茜点开邮件。
你好,有人在监视你。但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个中原因。你和索马里有什么关联吗?你见过那个渡鸦图案吗?来自一个朋友。
“你是谁?”杰克茜敲出这几个字,回了过去。
对方的回复几乎即刻弹了出来。
很抱歉。请原谅我的草率,但有人正在监视你。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十分复杂的间谍程序,是它让我找到了你。我的电脑配置规格很低,暂时不会引起它的注意,但我们得赶快。这个间谍程序在屏幕切换时会留下虚拟残留物,所以你应该可以看见,这样你就可以知道我没有骗你。但千万不要追踪它,这样会让那个暗中监视你的人有所警觉。
杰克茜咬住腮部盯着屏幕。果然,那只渡鸦又出现了,这次是隐现在屏幕右边,不到两秒钟,便又消失不见了。杰克茜眯起眼睛,使劲儿盯着屏幕。“哇哦!”
那只幽灵般的渡鸦在屏幕上时隐时现。
“你说的对。”她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又怎么能确定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这封邮件安全吗?”
她刚发送出信息,对方就回复了。
朋友,你的问题真多!我尽力解答。是那只渡鸦,我追踪着它,然后找到了你。我叫哈迪,是开罗一所大型私人机构的研究员。我今年十五岁。这封邮件不安全。我得离开了,你也一样。等我找到更多线索,我再联系你。
杰克茜弓着身子敲击着键盘。“我叫杰克茜。”她点击了“发送”。
屏幕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