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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森堡:卢村的金钱、玫瑰与战争

撰文/刘荣

走过一座长长的大桥,看到纪念碑上的金色少女雕像,就到了卢森堡。许多人都能够从不同角度、不同季节的照片中认出这座“千堡之城”。每走过一座城堡,就能够了解一段充满爱恨情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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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森堡位于法国、德国及比利时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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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森堡英雄纪念碑顶部的胜利女神像

去卢森堡之前,我做过不少功课。然而,当从中央火车站走出、迈进卢森堡市的一刹那,我脑海中闪过的却是一首名为《小小》的歌曲。或许,“小小”这两个字正是对卢森堡市乃至整个国家最直接的注解:2586.4平方公里,数十万人口,开车不到1小时就可横穿全国……这样的国土面积,在中国也就相当于一个县。

首都卢森堡市,是这个国家当之无愧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这座妩媚又安静的城市,有一种神秘的气质,人们来卢森堡,往往都会选择在这座城市内游上一圈,似乎认识了这座城市,就等于认识了整个卢森堡。

袖珍王国的崛起

有一个段子说,卢森堡人发生争执的时候,一会儿用法语各抒己见,一会儿又用德语据理力争,最后大家会以卢森堡语重归于好。

走出卢森堡市的中央火车站,我在自由大街和小广场上溜达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这个袖珍国家的袖珍首都,仿佛就是为了证明这个段子的真实性而存在的。卢森堡市的不少公共服务设施都是德、法、卢森堡语并行。

在中餐馆,我们遇到一位在德国留学的中国姑娘。她对这个国家已经相当熟悉,尽管她操一口南方口音,但远在他乡,堪比故知。

姑娘问了我们一个问题:“你们知道卢森堡什么最有名吗?”

我们抛出攻略里看到的一系列答案:大桥、宪法广场、博克要塞、圣母大教堂……

她摇摇头笑着说,都不对,其实卢森堡最有名的是:钱。

没错,卢森堡确实是一个极其有钱的国家。20世纪60年代,卢森堡仿效瑞士银行的保密制度,同时对金融行业实施极其优越的税收优惠政策,吸引了大量的金融机构纷至沓来。1988年3月,刚刚加入欧盟的卢森堡,又以国内立法的形式认可了《欧洲基金指令》,从而获得在欧洲经济区自由发售基金的“欧洲护照”。这一举措令卢森堡的金融产业得到了迅猛发展,如今,这里不仅是欧洲重要的金融中心,更是全球第二大的投资基金管理中心。

不过,激荡的金融发展史似乎并未在卢森堡市打下太多烙印。在自由大街两侧,依然是现代楼房和古老建筑交相辉映,虽然能看到不少现代快消品牌的标识,但这里既没有熙攘的人群,也没有高耸的写字楼,人们用德语、法语、英语、卢森堡语甚至中文,在街头巷尾低声交谈。

难以想象,在一个同时使用如此多语言的国家生活,是怎样一种状态。令人意外的是,据说这样的生活状态连卢森堡人都有些迷茫。有人将其形容为“异国语言的侵入”:法语被奉为官方语言;英语和德语在商务圈通用;中文正在强势崛起——这些纷杂的语言所带来的异国文化,正在将卢森堡变成看似得到一切,却最终仅剩商业和金融业的国家。

在卢森堡成为金融中心之前,这个袖珍王国又是凭借什么发展起来的呢?答案是钢铁。从16世纪开始,卢森堡便致力于发展冶炼业,从周边国家进口原料,炼成钢铁,然后再卖给德国、法国等邻国。20世纪80年代,卢森堡的钢产量已经达到年产650万吨、人均160吨,年生产总值超过360亿欧元、人均7.9万欧元,位居全球之首。

作为卢森堡钢铁产业的象征,世界第一大钢铁制造商——安赛乐米塔尔总部大楼,便伫立在自由大街附近。这栋通体玻璃的现代建筑,承载着卢森堡400多年发展见证者和参与者的无上荣光。

现代爱情故事

卢森堡又叫“千堡之国”,然而卢森堡市的地标性建筑却是一座大桥。

城市地标建筑一般是那些历史悠久、高大雄伟的地面建筑,如同卢森堡市这样,以一座大桥为地标的城市并不多。阿道夫大桥横跨于佩特罗斯大峡谷之上,得名于卢森堡真正独立后首任大公之名。大桥不仅是一处风景名胜,还肩负着卢森堡从附属到独立的象征意义。

站在阿道夫大桥远眺,两河之间的高岗上是保存着诸多古老宫殿、教堂的卢森堡老城区;见证了无数浪漫的圣母大教堂便在此处。

圣母大教堂是一座著名的哥特式风格建筑,也是卢森堡市的标志之一。最初,这座建筑并不是圣母教堂,而是作为耶稣教堂使用,直到1935~1938年进行扩建之后,原有的建筑上加了三个尖顶的帽子,才开始作为圣母堂使用。

有教堂、有王室,自然不会缺少浪漫爱情。被人们称为“欧洲皇室恩爱楷模”的卢森堡亨利大公和玛丽亚,便是在圣母大教堂相互诉说了不离不弃的刻骨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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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森堡风景走廊被誉为欧洲最美丽的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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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森堡古堡,又称伯克要塞

玛丽亚是瑞士裔古巴人,爸爸是当地的一位银行家。由于古巴革命,玛丽亚一家来到了美国纽约。家境优渥的玛丽亚不仅是“白富美”,还是一名学霸,能流利地说英语、法语、德语和意大利语。她没有选择留在美国,而是自己申请到了日内瓦大学,读一个让许多人望而却步的专业——政治学。

在日内瓦大学读书期间,“白富美”遇到了王子。据说当年亨利相当低调,上学用化名“亨利·德·克莱劳克斯”,追女孩也没有动用自己的名望和权力。亨利始终保持与玛丽亚平等相处的姿态,以暖男的形象在生活中默默照顾着她。最终,暖男赢得了玛丽亚的芳心。直到求婚时,亨利才向对方表明了身份。

其实,开始的时候,亨利大公与玛丽亚的感情并不被认同。原因很简单,欧洲王室婚礼讲究血统纯正,因此当听说自家的大公要娶个“逃难”平民女子进门,卢森堡王室家族直接炸了锅。身为血统高贵的比利时公主——亨利的妈妈,更是用断绝关系来威胁两人。秉承“真爱至上”的亨利则表示,自己宁愿失去财富和继承权,也要和心爱的人相守一生。此后,两人“私奔”回到了初识之地——日内瓦。

经过半年的冷战,卢森堡王室终于妥协。1981年,回到卢森堡的亨利和玛丽亚,选择在2月14日情人节这天,在圣母大教堂举办婚礼。

这段王室夫妇的爱情故事在卢森堡备受推崇,几乎随便走入一家街边商店都能看到镶嵌在精致像框里的两人合影,就连卢森堡的邮票上,都是他们的肖像。两人还是当仁不让的国民偶像,大到出国访问,小到出门游玩,都能占据各大媒体的头条位置。

平民出身、与王子相爱,两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样的桥段,难免让人想到童话中的“灰姑娘”。不过,亨利大公和玛丽亚的经历,并没有被冠以现实版“灰姑娘”,因为在两人之后,卢森堡王室还有一段更像“灰姑娘”的爱情故事。

2004年,亨利大公第三个儿子路易斯王子在科索沃视察北约驻地维和部队的本国官兵时,与苔丝·安东尼小姐相遇。两人很快便坠入爱河,并收获了爱情结晶。2006年,路易斯王子和苔丝小姐的大儿子加百利出生,后者成为卢森堡大公夫妇的第一个孙子,19岁的路易斯也成为欧洲王室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父亲。

和父亲一样,为了以婚姻形式巩固两人的爱情生活,路易斯王子宁愿放弃自己和子嗣的王位继承权,与苔丝·安东尼小姐不离不弃。或许亨利大公在路易斯王子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这一次卢森堡王室显得十分开明,不仅保留了路易斯王子的爵位和封号,还在2009年打破传统,授予路易斯的儿子以“王子”称号,苔丝也被正式封为卢森堡王妃。

不幸的是,2017年1月,路易斯王子和苔丝小姐结束了11年的婚姻,他们也成为2005年以来欧洲皇室第一对以离婚收场的夫妻。灰姑娘和王子没有美好地生活在一起,也没有人知道为何两人结束这场万众瞩目的爱情。其实,爱这种东西,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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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森堡的花卉市场。供图/Gaopin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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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森堡的饮食是以法国菜和德国菜为主

不辉煌的战争史

1945年12月,人们唱着赞美诗,送别一位将军踏上漫长的旅程。12人组成的枪队举起步枪,齐射3响。这是一场告别,将要离开的人,是二战时期著名将领小乔治·史密斯·巴顿。

似乎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这位曾经说过“军人应该死于最后一场战争、最后一颗子弹”的军事家,不幸死于谜团难解的车祸。为了完成他的遗愿,人们将巴顿将军与他的士兵一起,长眠在距离卢森堡市中心约5公里的哈姆公墓。

哈姆公墓是卢森堡市一个特殊的场所。公墓四周被参天大树包围,这里没有森严的围墙,只在入口处设立了两扇铁栅栏,门上各镶着一顶金色桂冠。公墓中有一座高大的纪念碑,正面和背面分别用英、法文刻着这样一段文字:“美利坚合众国为这些英勇的儿子的壮举感到自豪,特立此碑以示纪念。”

碑的另一面,是一位手拿橄榄枝的女神。随着女神的目光看去,便是绿色草坪中的5000多座白色大理石墓碑。墓碑如同生者一般肃立,在他们的最前面,便是巴顿将军。

最初,巴顿将军与士兵们葬在一起,后来人们为了缅怀他,才将他的墓移至现在的位置。位置虽有移动,但规格丝毫未改。巴顿将军的十字墓碑和他面前5000多名士兵的一样大小,上面没有肖像,没有雕饰,没有文字描述他的辉煌一生,只是简单地刻着:乔治·巴顿,第3集团军上将。墓碑的后面,刻着他的军号02605。

每块墓碑下面,都睡着一名在战争中失去生命的士兵。他们用不菲的代价换来了阿登战役的胜利,可是他们再也无法回家。阿登战役是二战结束前的著名战役之一。为了挽回败局,希特勒在西线发动了一次反击战,德军集结了20个师,分三路包围了只有6个师兵力的盟军。虽然最终盟军反败为胜,但仍有5000多名将士血洒阿登。

1944年底,这片位于哈姆的美军二战阵亡将士公墓开始修建。1960年7月6日,公墓正式建成,卢森堡政府宣布,将园区20多公顷的土地无偿提供给美国,作为墓地永久使用。

尽管卢森堡的地理位置在欧洲军事上十分重要,但这个国家的战争史并不辉煌。从15世纪起,卢森堡先后被西班牙、法国、奥地利统治过,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又被出征比利时的德国“顺路”拿下。尤其在二战中,卢森堡面对德国,选择“闪电”投降,成为二战参战国中唯一一个零伤亡的国家,投降速度之快,被不少战争迷称为“连中午饭都没耽误”。

假如战争真的需要胜利女神的庇佑,那么毫无疑问,卢森堡被胜利女神遗忘了。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国家,在除了哈姆公墓之外,还有另一个与战争息息相关、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博克要塞”。

博克要塞位于卢森堡旧城区东北部分的岬角,早在963年齐格弗里德伯爵建造他的“小城堡”时,要塞便已经在这里了。之所以在卢森堡能够修建这样一座要塞,其原因让人既尴尬又好笑:几乎每一个占领卢森堡的势力都在试图保护这块阵地,于是几个世纪以来,这座堡垒一次又一次地被加固、进攻和重建。勃艮第人、哈布斯堡人、西班牙人、普鲁士人和法国人都曾为竞争这个军事要塞而战斗过。

1860年,卢森堡奉行中立政策,自行拆除了部分设施,只象征性地留下了长17公里的城墙和炮台。如今战争已止,要塞仍存,壮观的走廊和地下美术馆,吸引着世界各地的人们到此,一睹只属于卢森堡的历史沧桑。

在卢森堡漫步时,同行的朋友忽然说了一句,如果一个地方面积不大、满目苍翠、民风淳朴、历史悠久,可不就是一个村吗?所以,不要因为“千堡之城”“最后一个大公国”“国际金融中心”等一系列看上去很气派的称号给卢森堡贴上一个“大”的标签,卢森堡终归是精致得一如既往的“卢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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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姆公墓是卢森堡市一个特殊的场所 tV9tLgqj+vG8DQXUZE59iTh6/70J6f0qxCZLVGm3SjnWFqttU99UVwTPTJCuD4k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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