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
“神游若龙蛇,驾雾亦腾云。”
只是两句口诀,却有一百零八种真元游走方式。
在感慨《锻元诀》如此复杂的同时,张扬的九九乘法表对于太祖来说却太过简单了一些。
以太祖的修为,这种死记硬背的东西只一眼便足以记在脑海之中,所以太祖问道:“然后呢?”
于是张扬只好把小学数学,升级到中学数学,先是几何登场,三角形的几何证明,四边形及特殊四边形的性质与判定方法,然后代数紧跟,实数的相关概念及运算、代数式的运算、方程(组)、不等式(组)。
当张扬口干舌燥的讲完这些才算终于把老祖忽悠住,得到了足够多的资料,老祖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两人约定十日后再见。
而张扬则开始修炼《锻元决》的入门,他先用了十种游走方式,体内真元就已经消耗殆尽,不得不继续吞下筑基丹。
不过《锻元诀》的效果也极其明显,他明显感觉到小腹发热,游走的真元虽然损失剧烈,但归入溪流之后的残兵败将却发生了一些变化。
变化来自于质量,经过十种游走方式残存的真元明显要强于吞下筑基丹之后的暖流。
心中狂喜的同时,张扬明白老头果然没有坑自己,而他居然用地球上初中数学换来了这对他来说千金难得的《煅元决》,这笔买卖太过划算了些。
不过这《煅元决》损耗真元剧烈,一般人当真挥霍不起。
可偏偏张扬现在有挥霍的资本,每十颗筑基丹卖出的价钱,足够张扬练五十颗筑基丹,他完全可以子给自足,无限供应。
更重要的是,筑基丹因为难以炼制的缘故,每天流入自由交易市场的数量,都远远跟不上需求人数,所以根本不愁卖。
如果说这还不是机缘,哪什么是机缘?
感谢老天赐予福泽的同时,张扬明白自己必须要去一次万宝坊了。
想到这里,他呼吸吐纳,停止运转体内真元,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此时,天色微亮,只闻空气中的露珠味道便知不知不觉间,竟是过了一夜,简单洗漱,吃过早饭,张扬便推开了破旧木门,直奔万宝坊。
万宝坊,顾名思义,是离仙宗弟子自由交易的地方。
在这里弟子们可以各取所需,有时座下弟子和内门弟子也会前来贩卖物件,或者豪掷千金,总之这里每天都会有很多故事发生,除了是贸易集市之外,也是消息中心。
来到万宝坊时,天光已经大亮,因为最近排星大会缘故,这条不宽也不长的老街人满为患。
有娴熟小贩叫卖如歌,热情似火,也有新手弟子蹲在自己的摊位前闷不吭声,显然不知道如何将自己手中无用的东西脱手。
张扬的到来霎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老街入口竟是一片寂静。
张扬是名人,尤其是赤练司炼丹之后,他的名声在外门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他并不认为他的名气可以让整条街道静止。
事出反常必有妖,张扬默默的注视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发现所有人都在刻意回避,他眉头微簇,忽觉今天的计划似乎不会顺利。
进入老街,果不其然张扬有如过街老鼠,人人回避。
甚至他选了一个空摊位,刚将自己装有筑基丹的瓷瓶放在上面,左右两侧摊位的离仙宗弟子立刻撤离。
这到底怎么了?
张扬不知道,但他需要知道,所以虽然好像一进入老街就被所有人排挤,但他还是吆喝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上品筑基丹,限量十颗,预购从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然而,平日里本该被立刻抢购一空的上品筑基丹却无人问津。
张扬细细的观察了一些人的表情,发现多数人心里对上品筑基丹比较有兴趣的,可是看了看自己的脸,最后大多摇头放弃。
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扬蹙眉,正巧看见了宏宇从老街入口走来。
宏宇一路直奔张扬,表情凝重,形单影只,同时他身上也似乎具备张扬身上相同的瘟疫属性,所过之处一片刻意回避与闪躲。
“怎么了?”张扬单刀直入。
宏宇也不矫情,在旁边空摊位拉了一把空木椅一屁股坐上去之后气喘吁吁道:“咱俩摊上大事了。”
“说。”张扬挑眉,自穿越而来,他就从没怕过事儿,这三年在外门没打过一万次架,也足有三千回,无论战胜对手,还是被打趴下,就没认过怂。
见张扬煞气已现,宏宇连忙道:“听我慢慢说,你先别动怒,这次的事儿,咱俩平不了。”
张扬深吸一口气,平心静气。
宏宇道:“这几天离仙宗发生了两件事,一是许胜武长老误报强敌来袭,被关进了思过崖,二就是你练了四十颗筑基丹。”
“本来你的事儿已经被许胜武长老的事情掩盖,但是昨天有谣言忽然四起,说是你练就的筑基丹本身带有诅咒,食用者轻则七窍流血,重则暴毙身亡。”
“放屁,这是那个白痴传出来的,也有白痴会信?”说这句话时,张扬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所以很多被标上白痴标签的宗门弟子都看了一眼张扬,然后再次回避。
“重要的当然不是这根本离不住脚的谣言,重要的是放谣言的人,叫李云天。”
张扬听到这个名字微微挑眉。
李云天这个名字对于每一位离仙宗弟子都如雷贯耳。
十五岁勇夺排星大会状元位置,成为大长老这千年以来的唯一弟子,南国正统皇室身份尊贵,不仅拥有身份地位,还拥有超人一等的实力,最让人嫉妒的是,他的长相也近乎完美,面如冠玉,星目剑眉,身材挺拔,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离仙宗女弟子们心中偶像,梦中情人。
而这些,不过只是他的个人辉煌履历,更重要的是离仙宗大长老对李云天极为溺爱,待他如子。
依仗着大长老庇护,李云天自从成为座下弟子之后便行事跋扈,狂傲飞扬。
所以,流言即便看起来很白痴,但出自李云天的口,对于离仙宗所有弟子来说,这流言无论白痴与否,都达到了可畏的程度。
没有人愿意因为一颗筑基丹而得罪了李云天,更不会有人傻到做第一个因为这件事情得罪李云天的人。
所以张扬今天必然颗粒无收。
所以宏宇说,这件事他和张扬平不了,因为敌人和他们根本不在一个层级,李云天是云,张扬河宏宇是泥,云泥之别就是如此。
而李云天会管这件事情,自然是因为张扬那句:“你们南国皇室都玩的这么恶心吗?动不动就咬吃屎?”
当然这句话传进李云天的耳中已经面目全非,这要归功于南国另外一位边缘皇室—李存孝。
不过显而易见,无论是李存孝还是李云天都没听说过一句话——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
张扬虽然不致于心眼小到真的觉得杀了他父母,但在排星大会即将召开,他又炼丹成功,并得到《煅元决》助力这样的关键时刻斩他一臂,他要记这一仇。
现在的他或许无能为力,但如果在将来,张扬觉得自己一定要和这位鼎鼎大名的李云天讲讲道理,或者动动拳头。
“所以,收了吧,不会有人来买的。”
张扬没有回话,用行动给了宏宇一个明确的答案,他将丹药瓷瓶的瓶塞打开,一股清香四溢而出,同时吆喝道:“跳楼大甩卖,不要998,不要888,只要你需要筑基丹,我就送你筑基丹,十颗上品筑基丹,就问你们有没有胆要!”
霎时间,张扬聚焦了百宝坊的所有目光,在这条老街上,离仙宗弟子们的内心,尤其是外门弟子的内心都无比纠结。
不过在权衡利弊之后,他们大多停下了脚步,因为一颗筑基丹,和得罪李云天相比还是不值一提。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看热闹,所有人都想看看,今天张扬能否送出一颗筑基丹,又或者看一看谁敢接这颗筑基丹。
看到人们驻足,张扬拿起了瓷瓶,来到了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面前。
少年一看年纪就不大,从穿着粗布麻衣看来,必然是一位刚入宗门不久的外门弟子,甚至可能还没参加过排星大会。
这样的孩子自然对筑基丹有着硬性需求,他们大多还在幻想可以在排星大会上一鸣惊人,从此成为外门的一段传说,一跃成为离仙宗有数的天才。
“少年,我看你根骨奇佳,一看就是修行的好材料,这里有一颗筑基丹,我送给你好不好?”张扬陪着笑脸。
这少年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吐沫,立刻像躲瘟神一般退了下去,连话都没有说。
张扬并不灰心,转而攻向不远处一位脸上长满雀斑的少女:“师妹,我见你一直在看盯着我的筑基丹看,是不是有所意动,不如我送你两颗。”
少女见张扬大步而来,立刻摆手道:“师兄,你我素不相识,你可不要害我。”
张扬没有回话,转而看向一位年纪有些大的师兄,刚开口道:“师兄。”那人便摇手摆头,一路退后。
………
宏宇第知道人间有一种东西叫做人情冷暖,但从未深入体会。
现在他感受到了冷,没有感觉到一丝暖。
他看着张扬,从清晨一直推销到了午时,他看着张扬一次一次的挤出笑脸,又看着张扬的笑容一次次僵硬,他的心里越来越冷。
然而,张扬并没有放弃自取其辱,他仍然做着他想做的事情,坚持不懈的同时用尽浑身解数。
当正午的阳光炙热的开始烘烤百宝坊老街时,宏宇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暖,不仅因为温度的上升,而是他终于明白了张扬为什么会这么做。
其实说穿了很简单,只有两个字—不服!
从三年前认识这个白痴开始,这个白痴身上就一直有这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在外门他无数次被打趴,但其实他一直在仰着头,心中的那头猛虎从不细嗅蔷薇,只是永不低头。
于是宏宇动了,他来到张扬身边,挤出一个尴尬却不失礼貌的笑容,对着一位离仙宗弟子喊道:“你傻呀,白给的筑基丹都不要?”
“不要,不要,我就是来看看热闹的。”这位弟子的笑容同样尴尬。
“没关系,下一个,喂,哪位师姐,我看你脸色红润,一看便知气运甚佳,不如我送你十颗筑基丹如何?”
被叫的师姐显然和刚才那位师兄拥有共同属性,只是来凑凑热闹,她可是李云天的迷妹,怎么可能去做逆违之事。
而之所以没有后退,是不知为何她在张扬的话语里听到了些许心酸,竟产生了怜悯之心。
张扬其实早已经口干舌燥,此时见这位师姐有些动摇,刚想说些什么继续动摇她,可话到嘴边却无法开口。
之前有师妹说的不错,你我素不相识,你可不要害我。
如果真的将筑基丹送给了这位师姐,是不是真的等同于害她?
而在张扬愣神之际,人群之外却有清脆女声传来:“师姐是在叫我吗?”
声音源头之处不知为何人群忽然分开,一身白衣,眉目之间便带着些许清冷,却拥有绝色容颜的少女走来。
于是惊呼之声响起,因为所有人都认识她是谁,内门第七位弟子—林亦然。
林亦然接下来做的事情则让他们更为震惊,她来到了张扬面前,递过了一个装满灵晶的荷包,道:“按市场价走,十颗筑基丹我全要了。”
张扬当然没有接过,但宏宇眼疾手快,立刻代张扬接过。
内门弟子忽然出现在百宝坊购买张扬的筑基丹,这本来就是一件很耐人寻味的事情。
只是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林亦然再次抛出重磅炸弹,她开口依旧冷清,却霸气非常的道:“我欺负你可以,别人欺负你,不行。”
然后她转身,双眸环扫全场,质问道:“流言可畏,你当无畏,这仅仅只是一名座下弟子的放出的白痴警告,你们便已心胆俱裂,又如何面对以后的修行?”话毕,她远去,留下一众离仙宗弟子,听懂的人一头冷汗,没听懂的人云里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