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衍觉得无趣,转头看向谢灵双:“郡主,这未婚妻什么的真是不好玩,你还有没有好玩的招?”
谢灵双“扑哧”一笑,伸手把楚宁拉到她身后,瞪了眼叶清衍,道:“瞧你把三小姐吓得,这是我请来的客人,可不是给你欺负的。”
亭子周围并无栏杆,谢灵双这一拉,楚宁一脚踩空,掉进了莲花湖里。
楚宁在水里扑腾了一阵才挣扎着站了起来,好在湖水不深只到她的腰部,只是这么一摔,她发觉伤口又有血渗了出来。幸好今天穿的衣服是红色的,即便有血渍渗出来,也不会被发现。
她掩住眼中的寒光,瑟瑟发抖地转过身,亭子上看戏的众人,有些甚至掩饰不住嘴边的笑意。
“郡主,冰镇绿豆汤准备好了。”一个婢女快步走到亭子里通报了一声。
“本郡主今日还准备了好戏,大家请移步。”谢灵双说完,又看向在湖里站着一动不动的楚宁,道,“楚宁,你往左边走,那边好上岸,我让婢女在那里等你,她会领你换身衣服。子玉哥哥,我们走吧。”
谢子玉站起身,他看了眼湖中的楚宁,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随即便走开了。
一众小姐公子也随之离开了亭子,叶清衍压根没看楚宁一眼,自顾和身边的人说笑。
“楚宁,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岸?”楚妍跺了跺脚,板着脸道。将军府的颜面可算是被这个丑八怪丢尽了!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亭子顿时一个人都没有了,楚宁眸色沉沉,仿佛晕了一层浓墨,但很快那墨色又慢慢散开了。
楚宁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岸边,伸手去抓岸边的岩石,却突然触到一片温热。她猛地瞪大眼,看着眼前出现的如玉般的手掌,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果然,一抬头,就看到了谢子玉似笑非笑的眼睛。
“楚宁是吗?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
楚宁的心不由虚了虚,这话的意思肯定是:你中了我的毒,竟然还没死!
没错,她就是这么命硬!
楚宁在心里腹诽的同时,不忘露出一副怯懦又惊喜的表情:“谢谢殿下相救。”
眼看楚宁就要爬上岸。
谢子玉的手却突然松开,“扑通”一声,楚宁又掉进了湖里。
楚宁挣扎着从湖里站了起来,有些无措地看着谢子玉,颤声道:“殿下……”
“刚刚手滑,来,我拉你上来。”谢子玉勾了勾唇角,再次朝楚宁伸出手,可是眼中却毫无笑意。
楚宁在心里暗骂,你手上抹了油吗?你手滑!
她并不觉得谢子玉真的认出了她,他更有可能是在试探她。
所以楚宁坚定不移地把手放进了谢子玉的手里,让他拉她上岸。
这一回谢子玉倒没有再松手,一把将她拉了上来,楚宁坐在地上,有些吃力地喘了会儿气。
岸边是玲珑的假山,楚宁左右望了望,果真没有谢灵双说过的婢女。于是扭头看向谢子玉,眼中满是感激之意:“谢谢殿下伸出援手,楚宁感激不尽。”
说完,楚宁站起身准备穿过假山走出去。
身后的人倏然逼近,楚宁的身子不由一僵。正欲转身,厚实的手掌突然从后面按向楚宁,将她压在了假山上。楚宁不敢动弹,甚至连疼痛也不敢表现出来,只瑟瑟发抖地问道:“殿,殿下,您,您这是作何?”
肩膀上倏地一凉,楚宁呆了一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浑蛋扯开了她的衣服!
正欲发作,谢子玉凉凉的声音传进了耳里:“伤口处理得不错。”
楚宁的身子顿时僵硬了。
“你说,我是现在杀了你,还是等你走出晋王府再杀了你?”楚宁背对着谢子玉,看不到他的神情,但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杀意。
“杀来杀去的多粗俗?不如我们做笔交易,我把我捡到的东西给你,你放过我,我们从此两清,谁也没见过谁。”反正也装不下去了,楚宁索性便不再伪装了,轻轻一笑,提了个建议。
身后的人轻笑一声:“东西果然在你手里,看来你活着倒是挺好的,省得我费工夫去找你的尸首。”
身上的钳制松开,楚宁知道自己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不动声色地嘘了一口气,伸手理了理衣服,道:“明晚子时,我在风月楼等你。”
这一天,楚宁在晋王府扮演了一个供人娱乐的玩偶,成功娱乐了一众王孙子弟;那天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将军府的三小姐是个真正的丑八怪;这一天,楚宁回到将军府,被楚夫人狠狠训斥了一顿,并罚跪祠堂,理由便是丢了将军府的脸。
在外被羞辱,回了家仍然得不到一点点温情,只因她不是楚夫人的亲生女儿,只因她是楚将军从外面带回来的私生女。
楚宁跪在祠堂里,神情有些落寞,她自小便在将军府长大,本以为即便不受楚夫人喜爱,也总能从爹爹那里得到些许温暖,可惜,这也是痴心妄想。
楚宁叹了口气,眼中的落寞慢慢消散,人总是要为自己而活的,既然得不到,又何必强求呢?
第二日早上,楚宁敲了敲僵硬的膝盖,慢慢站了起来,还未转身,祠堂的门突然被重重推开,楚夫人和楚妍气势汹汹地领着一众家丁、婢女走了进来。
“楚宁,看看你做的好事!”楚夫人怒气冲冲地扔给楚宁一纸文书,楚宁低头看了看,眼睛微微一亮,那是侯爷府的退婚书。
她瞥了眼楚夫人,心想怕是又要一顿责罚,于是索性晃了晃身子,“砰”地一声晕了过去。
“夫人,三小姐昏死过去了!”有婢女上前看了看楚宁,开口道。“用冷水泼醒她。”楚夫人冷声说道。
楚宁万万没想到退婚一事对楚夫人的刺激这么大,于是受了一盆冷水的洗礼之后,只能幽幽转醒。
“本以为你能嫁进侯爷府,攀个高枝,没想到你却没那个命,早知如此,便不该养你这么多年!”楚夫人怒斥一声,挥了挥手,便有两个婢女将楚宁拉了起来。
“将军府供你吃穿,给你小姐的尊荣,你却让将军府蒙受奇耻大辱,这笔账,你说怎么算?”
楚夫人冷声问道。
楚宁跪了下来,声音细如蚊蚁:“楚宁知错,但凭娘发落,不敢有怨言。”
“你知道便好,这是你的行李,里面的银两够你生活无忧,从今以后,你便不再是将军府的小姐了。”楚夫人说完,便有人把一个灰色的小包袱扔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