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闭上眼,这回她放下心来,很快就真正睡了过去。
待她醒过来,谢子玉一行已经离开了瞿城。
她走到楼下,看到林伯正在对唐凌嘱咐事宜,唐宝坐在一旁乖巧地吃着糖葫芦,一双纯净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唐凌。
这个漂亮又单纯的少女,小小的世界里只有她的哥哥,也难怪唐凌一心要护住她,这样的人,谁会舍得伤害?
“宁大哥,糖葫芦吃吗?”唐宝看见她,唇角绽出一抹笑,将糖葫芦递到楚宁面前,问道。
楚宁露出一个笑容:“宁大哥不吃,你自己吃。”
“林伯,唐凌就交给你了,我准备今日启程去北越。”楚宁看向林伯,开口道。
“主子这便要走了?”林伯有些震惊。
“是,还要辛苦林伯教导唐凌。”楚宁说着,看向唐凌,道,“唐宝的容貌太过招摇,容易招人觊觎,我为她准备了一张面具,你若是不介意,便让她平日里都戴着。”
唐凌听了,有些动容,朝楚宁鞠了一躬:“多谢宁大哥,唐凌感激不尽。”
“林伯,待会儿劳烦给我指引下去北越的路,听闻很多人还未到北越便遇上死亡沙漠,我可不想步他们的后尘。”
“主子放心,小的一定给主子指一条最安全的路。”
吃过午饭后,楚宁便告别了唐凌、唐宝和林伯,一路出了瞿城。
越是边境,越不平静,从离开瞿城的那一刻起,楚宁就提高了警惕,北方的天气比帝都要凉很多,夜里露宿在外,实在是冷,又不安全,所以太阳刚一落山,楚宁便准备找家客栈投宿。
这天晚上,楚宁刚翻过陆华山,便看到山脚有家客栈,只要再走两天,便能越过边境,抵达北越。
客栈很简陋,但还算干净,楚宁要了一间房,小二很快就送来了茶水。
她端起茶水,正欲喝下去,突然顿住—茶里有毒!
她眸光一凛,若不是玉锦一直教她辨认各种药的气味,恐怕今日她就栽在这里了。
楚宁假装将茶一饮而尽,倒地不起,屏住鼻息。
她刚一倒下,便有人走进来,试了试她的鼻息:“人死了。”
“死了就好,再过一刻钟,我们就行动。”
那两人说完之后,也不管她,关上门走了出去。
楚宁睁开眼,眼神平静,看来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她,那她便不用着急,只需等他们行动的时候趁机逃走便可。
大约过了一刻钟,房间外突然响起剧烈的打斗声,楚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等待时机。
没过一会儿,突然有浓烟飘了进来,楚宁心中一凛,这群人该不会放火烧屋了吧!
楚宁翻身而起,走到窗边,外面院子漆黑一片。火是从客栈前面烧起来的,借着火光可以看到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门外的打斗还在继续。楚宁看门口没人,推开窗户就跃了下去。
她的动静很小,几乎没人注意到,她贴着墙壁,无声地往外移动,眼看就要到门口了,脚踝突然被人抓住。
楚宁想也没想,抬脚就给了那人一下,这一脚用足了力道,“砰”的一声,那人重重地撞到了墙上。
一声闷哼之后,那人便彻底没了声响。
楚宁回头看了一眼,火光已蔓延到屋顶,倒在墙角的人穿着护卫的衣服,身上都是血迹,刚刚被她一踹,头上鲜血淋漓。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玉佩上—那是她当日还给谢子玉的玉佩。
楚宁连忙转身回去,将那护卫翻过身来,不过是张普通的脸,可她一眼便看出他脸上有易容的痕迹。
她伸手一撕,人皮面具便被她撕了下来,一张如玉又苍白的脸呈现在她眼前。
竟是谢子玉!
楚宁凝眉,探了探谢子玉的鼻息—还活着。
楚宁摸了摸下巴,有些为难—救还是不救?这是个问题。
前方有人已经发现了后院的动静,有脚步声渐渐逼近。
楚宁叹了口气,无奈地伸手抄起谢子玉,往背上一扔,就往外冲了出去。
她的轻功虽然一流,但背了个人难免有些吃力,此时身后有人挥刀砍了过来,楚宁抬脚踢过去,那人没想到背个人反应还如此快,直接摔了出去。
楚宁趁机奔出客栈。
楚宁背着谢子玉顺着陆华山的小路奔逃,客栈里的人已经发现有人逃走,很快就会追出来。
楚宁看了看身后漆黑的夜,毅然转身背着谢子玉往山上走。
昏迷中的谢子玉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自己被人背着,属于女子的淡淡馨香传进他的鼻间,隐约还能感觉到她克制的喘息和淋漓的汗意。
他微微抬头,费力地睁开眼,看了眼背着自己的人,明明是极普通的侧脸,此刻蒙上了一层模糊的轮廓,竟也生出了极淡的美。
这一眼之后,谢子玉又陷入了昏迷。
楚宁感觉到谢子玉醒了一会儿又昏了过去。她将两人隐在茂密的树丛之间,看着山下的追兵顺着小路远离之后,这才背着他继续往上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到了山顶,山顶上有一个亭子,旁边还有一口清泉,楚宁将谢子玉放了下来,顾不上休息,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谢子玉的伤口。
他的身上有多处刀伤,不过都不致命,应是有人给他下了药,这才会浑身无力,检查来检查去,楚宁心虚地发现谢子玉身上最重的伤就是她踢出来的那一脚。
好在包袱里有很多玉锦为她准备的药,楚宁迅速地帮谢子玉把所有的伤口都包扎了一遍,看着快要被她包成粽子的某王爷的头颅,有些担心地考虑一个问题:不过是一脚而已,应该不会把脑子踢坏吧?脑子踢坏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没踢坏,又被他发现这是自己的杰作,被他打击报复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