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唐宝困了,先给她安排一间房。”楚宁朝唐凌微微一笑,抬步往酒楼里走去。
此时的酒楼灯火通明,还有不少客人在吃饭,小二在酒楼里穿梭着,很是忙碌。
“掌柜的,给我安排三间上房。”楚宁走到柜台前,开口说道。
“这位客官,真是抱歉,本店的上房都满了。”那掌柜年过半百,人却很是精神,他抬起头,为难地开口。
楚宁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环,递到掌柜面前:“林伯,是我。”
掌柜看到玉环,眼睛倏地一亮,立马从柜台后迎出来,恭敬道:“小的见过主子。”
“今日上房都满了?那把我们的房间安排给他们。”楚宁说道。她知道每一间酒楼都会给她和玉锦预留专门的房间,不会给客人住。
“那怎么使得?”
“按我说的办,这位是唐凌,他会接替你,成为这里的新掌柜,林伯这几天多教教他。”
林伯听了,不再有异议,道:“有一间上房墙壁烂了,所以没让客人住进去,主子若是不嫌弃,不如将就一晚。”
“嗯,今日大家都累了,劳烦林伯准备好热水和饭菜送进房里。”林伯很快招呼小二领着唐凌、唐宝去房间,自己领着楚宁走向二楼。“主子,今日来了贵客,帝都口音。”林伯在楚宁耳边轻声说道。“打听出是什么人了吗?”楚宁眸光一闪,问道。
“尚无,他带了一队人马,所以上房都被包了。”
“嗯,打听不出就别打听了,免得招来麻烦,伺候好他们就成。”“小的明白。”
楚宁进了房间,上房的布置非常典雅贵气,只是一处墙面斑驳,出现了几道明显的裂痕,看着很是不安全。
饭菜和热水很快就送了进来,楚宁随意吃了几口饭,便脱了衣服跨进浴桶里。
热水最能抚慰疲累,楚宁虽然不累,却很享受这种感觉,一转眼,她离开帝都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她沿路走了许多地方,北方的这几个分店她都看了一遍,瞿城是北方的最后一个,再往北走,便是边境,跨过去,便是北越的国境。
瞿城是北越和大虞通商的第一道关,因此人来车往,尤为热闹,此时此刻,还能听到街边小贩的叫卖声。
楚宁闭着眼睛放松地浸在浴桶里,突然,一声巨响,那有裂缝的墙壁竟然毫无预兆地倒了下来。
楚宁睁开眼,快速伸手抓过一旁的衣服,水花飞溅,不过眨眼工夫,她已经从浴桶里出来。
单薄的衣裳披到身上,很快便被身上的水沾湿,曼妙的身姿曲线毕露,分外妖娆。
漫天的灰尘慢慢消散,楚宁眯了眯眼,墙壁的另一边赫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光风霁月,清华之姿,不是容王谢子玉又是谁?
楚宁看了看墙壁,并没有被人推倒的迹象,应是自己倒下的,谢子玉的眼中也有一丝惊诧,显然也没想到墙壁会突然倒下,更没想到会在此遇见楚宁。
一想到自己的人皮面具还静静地躺在桌上,楚宁挫败地叹了口气,扯了扯嘴角,朝谢子玉打了声招呼:“殿下,好久不见。”
谢子玉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事发突然,她刚从浴桶里出来,身上披着临时抓过来的男装外衣,一双腿修长白皙,若隐若现。若她脸上的红斑不那样突兀,倒不失为一幅别致的美人出浴图。
谢子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丝毫没把“非礼勿视”放在眼里。
楚宁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我以为殿下是君子。”
“嗯?我不是。”谢子玉淡淡地回了一句。
楚宁呆了一呆,她万万没想到谢子玉不但没有移开视线,反倒来了这么一句让人抓狂的话,顿时有些无语。
“主子,你房间里没女人吧?床怎么塌了?”苏叶的声音突然从房顶上传了下来。
“嗯,有一个。”
“什么?那我让掌柜的再送一张床进来。”苏叶一听,声音里流露出一丝亢奋,“这回一定够结实!”
苏叶转瞬就从房顶上消失了,楚宁望天,这到底是什么主仆?
“他很快就会把床送进来。”谢子玉突然开口。
楚宁一听,连忙拿过一旁的衣服,躲到屏风后,飞快地穿上,然后拿过桌上的人皮面具,贴到脸上。
动作刚停下,谢子玉的房门就被拍得震天响:“主子,衣服穿好没?我要进来了!”
谢子玉还未开口,苏叶就撞开了房门,他一闯进来,就往谢子玉的床上看,十足的八卦样,看到床还好好地摆着时,不由一愣,失望之色显而易见,他看向倒塌的墙壁,不无失望地道:
“原来不是床塌了啊……”
谢子玉瞥了苏叶一眼,手一挥,那好端端的床便被震塌了。
“现在塌了,把床换了。”谢子玉闲闲地道。
……
苏叶灰溜溜地把床换了,然后灰溜溜地出去了,过了会儿,又回来问了一句:“主子,墙要修吗?”
“只歇一夜,无妨。”
等苏叶的声音彻底消失,楚宁才将脸上的面具摘掉,放进怀里,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谢子玉已经在桌前坐下,声音淡淡:“长夜漫漫,陪我下一局如何?”楚宁跨过断壁,走了过去,微笑道:“我不会。”
楚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却一窍不通,若不是有师父教她识字,现在她就是草包一个。
谢子玉抬眼,目光平静:“没关系,我教你。”
楚宁一怔,似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她想了想,旋即一笑,坐到谢子玉对面,道:“唔,我用白子好了。”
一个晚上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过去了,楚宁浑身疲累地趴倒在棋盘上,无力地问道:“殿下,我应该出师了吧?”
“还早。”同样一夜未睡的谢子玉丝毫不显疲态,说道。
“我不行了,我要去睡觉了。”楚宁站起来,半闭着眼睛摸回自己的床,倒头就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宁似已陷入了沉眠,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在她床边弥漫开来,过了会儿,又隐于无形。
身后的人打开门走了出去,楚宁睁开眼,轻轻嘘了一口气,还未到陵州的时候,她就听说容王离开帝都,出使北越,按照时间来算,他此时应该还远在她后面,没想到竟然比她还早到了瞿城。
在这个人面前,她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这个站在云端之上的人,只需挥一挥手,就能轻易夺去她的性命。
她目睹了他的秘密,又发现了他的行踪,实在是可疑又危险,可他还是再一次放过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