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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世纪的佛罗伦萨社会至少已能为修建像鲜花圣母玛利亚大教堂和圆顶大殿这样的建筑物作好准备了,而这个建筑一旦完工,就是它那个时代的文明的见证。建筑由阿诺尔福·迪·卡姆比奥在1296年动工,然后在乔托指导下把侧重点放在钟楼。14世纪下半期工程进展慢得出奇,尽管市政府曾拆毁许多房屋,以给教堂一个纵深的街景。人们把四周的街道加宽到21米,“这样教堂就会围在美丽宽广的大道和房屋中”,满足佛罗伦萨市民的荣誉感和需要。
按设计,佛罗伦萨大教堂有一个长长的中殿,两排耳室通向一个八角形大厅,即讲经坛。小礼拜堂从八角形大厅的每一边向外延伸,像一朵鲜花的花瓣,似乎在解释教堂的名字。中殿和耳室的宽度表明它的空间极为宽广,然而用一个圆顶把它盖起来则完全超出了当时的技术水平。那时拱顶是像建筑拱门一样用定心法造起来的:在墙头架一根大梁横穿拱道,一个木制框架放在梁上支撑拱形砌,直至达到所需高度,然后在中缝插入中心砖——拱心石,这种方法能使砖一块块挤紧从而使拱形固定,以至砖砌的圆拱能够自撑,这时就可以把木制撑架拿开了。然而要造一个盖住鲜花圣母玛利亚大教堂中殿和耳室的拱顶,则需要一根足够穿越八角形讲坛大厅的大梁,跨度大约是43米,而这么长的大梁显然是找不到的。
但勃鲁奈勒斯契察看了罗马的万神殿和其他罗马时期的拱顶,找到一个修建圆屋顶的新方法。这就是在八角的筒柱上放一圈又一圈同心圆的或水平的砖石层,每一圈都结实到能支撑上一圈。同时用石头筑成八道很大的弯梁,坐落在八边形的八个角上。
为了隔热,同时也是为壮观起见,勃鲁奈勒斯契造了两个圆顶,一个外顶,一个内顶,这进而减轻了外顶的重量。这样雄伟硕大的圆顶就显露在佛罗伦萨的地平线上,嵌在弯梁之间的圆顶板面的弹性张力仿佛把顶撑开了,其中充满空气,像一把巨伞张开在佛罗伦萨的心脏上。
这个大圆顶及其弧线的轮廓不仅和城市的街区与道路相映生辉——条条大道就好像从它那儿向四处扩散,而且与环绕城市的托斯坎尼群山连结成一片。鲜花圣母玛利亚大教堂的圆顶使佛罗伦萨达到光荣的顶峰,它现在不仅是中世纪的城邦,而且要担当起托斯坎尼首府的新角色。佛罗伦萨在15世纪30年代取得了这个地位,当时它征服了大多数邻近城市,如皮斯托亚、阿雷佐、比萨和锡耶纳。艺术家阿尔贝蒂知道勃鲁奈勒斯契这一建筑的深远政治意义,他说圆顶大厅“大到足以装下所有的托斯坎尼人”。佛罗伦萨人看着那完工的教堂,看到从乔托的钟楼直到勃鲁奈勒斯契的圆顶各部分都在炫耀自己,看着那堂皇的外墙上白绿大理石相间而成的几何图形,看着它周围广阔的场地,他们一定坚信自己的城市已是一个高度文明的社会。
今天,鲜花圣母玛利亚大教堂耸立的地方,是为突出它而专门辟出的,正如把宝石放在一个精心计算过距离的背景上。现在,它自由地舒展在佛罗伦萨蔚蓝色的天空和灿烂的阳光下,恰似一件杰作融合在杰出的自然景致中。在它周围,通向洗礼堂的大街有宽阔的路面,可以让宗教或世俗团体在市中心举行游行庆祝活动。
离大教堂一箭之遥的地方,配套工程中最伟大的建筑也在同一时期建造起来。市议会广场和市议会大厦(即旧宫)于1314年完工;宫前的广场是由拆毁政治上失势的家族的房产而建成,这种政治失势在但丁、彼特拉克和阿尔贝蒂的家族中也发生过。广场在1330年铺上了石头;1376—1382年间又造了凉廊。在这儿,人们发表重要演说,接见教俗界重要领袖和来自全世界的全权使节,并用当时的游艺节目来款待他们,比如举行赛会、宗教游行、国事庆祝活动,或简单地只是美人时装展览等等。到14世纪后期,在美第奇家族赞助下还举办狂欢节和体育比赛,在佛罗伦萨市府、贵族和艺术家的精心指导下举行婚礼和各种公私庆典活动。
这些配套的建筑、街道和宽阔的广场都是长期规划的结果,给15世纪的年轻艺术家很大影响,他们一心想把这些东西都表现在他们的作品和壁画上。15世纪的壁画不可能再和14世纪的一样了,因为至少作画的对象已经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