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得了这么个厚赏,心里高兴,蒋凤璎便跟她说:“嬷嬷,有时间你讲讲他的事情吧……”
老嬷嬷见她垂着头,声音娇娇的,看她这样子,觉得蒋凤璎是想通了,还夸她:“您这么想就对了,我们女人终究还是浮萍啊。”
蒋凤璎心里却想,我却不要做那水面上的浮萍,她要做那即使长在淤泥里,也能深深扎根的莲花!
“我们老爷的名讳你也知道了,他的官职是旅长,在五省联军邹司令手下做官,我们老爷是邹司令的心腹呢!”
又说:“老爷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就做到这个官职,还是自己拼搏的呢,跟那些富家子弟不一样。”一副很骄傲的样子。
蒋凤璎问她:“他出身寒门?可有读过诗书?”
老嬷嬷就挺不自在的,说:“老爷在跟邹司令以前是个占山为王的匪头子,看门的阿庆就是老爷的亲兵,老爷把他的心腹都派来给您看大门,可见对您的看重。”
蒋凤璎根本没听后面那句,只听到许渭常原来是土匪出身,对他更是看低几分了,心里想着,难怪他如此行事,见到喜欢的都用抢的。
等讲到许渭常家里的时候,老嬷嬷说:“我们老爷家里有十五位太太,大太太是他在老家娶的,老爷发达了之后也接到城里来享福,可见老爷是个念旧的人。”
蒋凤璎听到那‘十五房太太’,心里想:还说什么念旧的人,一般人家娶两三房姨太太算是多的了,洪宪皇帝也不过娶了一妻九妾,到他这里,他一个旅长竟然取了一妻十四妾?
老嬷嬷又说:“女人多了,男人的心思就很难在一个人身上停留太久,但是我也是第一次见老爷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的,太太啊,趁着老爷的心思还在你身上,要抓住他的心啊。”
蒋凤璎几乎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做出一副听劝的样子。老嬷嬷心想,这男人对女人好,买衣服买首饰的,水滴石穿,女人哪里还能拒绝得了?这位小太太可算是想明白了啊!
阿庆很快买了纸笔回来,蒋凤璎便铺开信纸给家里写信,等到提起笔,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说了。
难道说实话?恐怕家里的回信会是一封断绝父女关系的断绝书吧?
她落了笔:“敬启父亲母亲,”写了开头却不知道写什么了,悬着笔在考虑说辞。
正在迟疑之间,许渭常从外面进来,见她执笔写字,道:“在写什么?”
蒋凤璎并不答话,许渭常走过来,将那几个字读了出来,蒋凤璎心里稀奇,老嬷嬷说他是土匪出身,怎么还识字?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将疑问压在心里,知道他识字这件事就够了。
他说:“原来是给你家里写信,我都说了,何必这么麻烦,我带你去打个电话,那个很方便。”
蒋凤璎说:“打了电话,通了声音,我会哭出来吧。”
许渭常听了,见她一脸伤心,白皙漂亮的脸蛋挂着哀愁也为她增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所谓美人,便是她一举一动都美到人心里了。
“好吧,那你写吧,写完之后我让人把信送到你家里去。”
又见蒋凤璎悬着笔在那里迟迟不落笔,便提主意:“你可以说我跟你互相喜欢,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他们不要担心。”
蒋凤璎觉得自己的早饭都快吐出来了,忍了一下,面上做出哀怨的神色看着他,眨眼的功夫,她的眼眶便湿了,含泪的双眼看着他,让人莫名的心疼。
许渭常大跨步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蒋凤璎使劲甩开他,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你就是这么对待喜欢的人吗?你还说你喜欢我?”瞪着的杏眼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气,许渭常只被她瞪了一眼心里就发酥,哪里还顾得上生气。
蒋凤璎又使劲挣了两下,竟被她挣脱开,她几步跑出屋外,大门口有人守着,她自然知道自己也是出不去,只在这小院子里转了两圈,就在大槐树下的石凳上坐下了。
许渭常站在门口看蒋凤璎顾影自怜的样子,袅袅婷婷的背影,脖颈像天鹅那般优美,盈盈纤腰只有他一巴掌那么宽似的,光是看她背影已是让许渭常觉得美人让人痴醉。
许渭常知道蒋凤璎被他抢来的,她心里肯定不痛快,但是既然是他的女人了,就得慢慢的听他的才是,刚开始耍点小性子嘛他当然还是要哄哄的,毕竟昨天他也还是太急躁了,她那天夜里哭得嗓子都哑了。
许渭常还特意将自己的军装脱了给她搭在身上,为此,他还觉得自己特别体贴,若是别的女人肯定就柔顺的倚在他怀里了,不想蒋凤璎却甩开他的衣服,说:“我不穿。”
许渭常见她生气也是这般娇娇柔柔的,那气也生不起来了,“现在晚上凉了,容易冻着。”
又说:“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但是我也不会放你的,因为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后跟着我了,我会对你好的,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佣人伺候你,比你家里给你嫁给穷鬼好多了。”
蒋凤璎心里却想:不管多穷,好歹也是嫁给正经人家做平头正脸的大太太啊!
许渭常见蒋凤璎不吱声,就以为她把他的话听了进去,蒋凤璎在那里枯坐着,他也陪着。
直到老嬷嬷过来请他俩过去吃饭,许渭常才将蒋凤璎拉了起来,蒋风璎直到自己现在胳膊拧不过大腿,便也顺着进屋吃了饭。
吃完了饭,又将信纸铺到桌子上,继续写了那封信,“父亲母亲及哥哥嫂子安好,我提起笔,心里是十分的羞愧的,可是内心却又坚定无比,与接受家里给我安排的封建婚姻相比,我与他自由相爱了,因为家里要另给我定亲,我们便私奔了,现在我们很好,等我安定好了再给你们写信,勿念。”
许渭常在旁边将这封信上的字认得七七八八,他虽然是土匪出身,但后来跟了邹司令发现不识字的弊端,便耐着性子跟自己一位秀才出身的副官族弟学了一些,现在才不算是个文盲。
虽然文化程度差,但他也认得蒋凤璎这笔娟秀的小字很好看,比他那些堂子里出来的女人好多了,那些女人很少有接受过正式教育的,但是伺候男人这一套,她们绝对都是各个身怀绝技,以前许渭常就喜欢这种被伺候得服服帖帖的感觉,但是遇到了蒋风璎,又觉得征服这朵带刺的玫瑰花,这种征服的感觉才是真正的好。
等将来她臣服在他身下,又会是何等模样?许渭常一想到那样子,都觉得带劲!
当天晚上,许渭常留了宿。
蒋凤璎怕得连衣服都没脱,一脸害怕的样子缩在床角。
许渭常见她像只可怜的小兔子一样,坐在床边一边看着她一边解着衣服扣子,蒋凤璎想到那天晚上的不堪回忆,怕得身子都在发抖。
许渭常脱了衣服就上了床,他的手就伸向了蒋凤璎,蒋凤璎恨不得缩成一团,一直在跟跟自己说:已经遭了一次罪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她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活着就是为了报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
她想让自己显得镇定一点,因为太害怕会影响她的思维,她要克服这一点。
蒋凤璎不断的给自己打气,渐渐也生出了勇气,连死都不怕,她还怕什么!
她一抬头,正好看见许渭常的手伸过来,本来以为他会拖拽她,没想到他却将手拍在了她的头上,竟然语带温柔:“今晚我不碰你,我说话算话。”
蒋凤璎一时被他的变化弄得没反应过来,再看他的时候,许渭常已经自己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还喊她:“想什么呢?快睡觉啊。”
蒋凤璎依言躺下,许渭常见她还穿着外穿的衣裙,也没说她,心里想着总有一天会让这个小娘皮心甘情愿的躺在他身下!
许渭常还将她拥入怀里,轻轻抚着她的长发,嘴唇抵在她的额头,轻声的说:“时间久了你便知道了,我会对你好的。”
蒋凤璎闭上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在微弱的油灯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显得她娇弱可人,看得许渭常心里有点痒痒,但刚说出去的话又让他忍了下来,只规规矩矩的睡觉。
蒋凤璎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哪里睡得着,虽然不知道许渭常为什么不碰她了,但是她仍旧防备着他,听着许渭常深沉的呼吸声,她在想刚才给家里写的那封信,写成跟别人私奔纯属无奈,希望家里人不要被牵扯进来,她家里不过是普通百姓人家,哪里有什么条件跟许渭常硬碰硬?
又过了些日子,蒋凤璎让自己慢慢的转变一些。
她从刚开始对许渭常不苟言笑,到后来渐渐能说上一两句话,是有一个转变的过程的,因为她这样自然的转变,许渭常和老嬷嬷都以为她这是想明白了,许渭常还觉得他没有再着急的上了她果然是对的,这小娘皮的身子已经是他的了,早晚连人带心都是他的!
而老嬷嬷就觉得,这女人啊没有不被男人软化的,因为女人就得依附着男人生活啊,这位太太能想开真是太好了。
‘庆元祥’裁缝店将她订的那身阴丹蓝的新衣服送来,正好被刚回来的许渭常看见,他一见那衣服跟她身上那身一样,只合计这是蒋风璎家境不好,一时之间还不知道怎么花钱打扮自己。
许渭常还说她:“总是穿得这么朴素。”
其实他心里对于蒋风璎穿一身简单大方的文明新装还是挺喜欢的,他那些姨太太们经常穿得花红柳绿的,忽然见蒋风璎这么简单大方,尤其是她腰板挺直的坐在书桌前拿毛笔写字的时候,那股子书香门第的气质让许渭常心里喜欢极了。
蒋凤璎现在跟他说话已经自如了许多,她觉得克服自己的恐惧也不是那么难,还回他一句:“难道还要像老母鸡一样穿得花枝招展的吗?”因为她发现她这么说话,许渭常一点也不恼,反倒更爱与她说话了。
许渭常道:“你穿什么都好看。”
蒋凤璎正在练字,偶尔与他说上几句,并不完全搭话,毕竟她现在还处于一个没有完全与他熟悉的阶段。
许渭常也不过来看看她,一起吃了午饭,离开时候蒋风璎忽然对他说:“今天外面天气很好,就算是宠物也该出去遛一遛。”
许渭常听她这么说,她分明是把自己当做了他养的宠物,这个比喻取悦了他,他英俊的脸庞露出愉悦的笑容,但也仿佛看穿了蒋凤璎这点小心思,下巴几乎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好,今天让阿庆和嬷嬷陪你出去逛逛,看好了什么记在我帐上。”
蒋凤璎忍了这么久,可算是得到了放风的机会,出门的时候老嬷嬷还跟她说:“太太啊,您看老爷多宠着您啊。”老嬷嬷劝她的话总是那么一两句,蒋凤璎已经听腻了。
她心里对老嬷嬷前朝那套三从四德的思想很是不以为然,她娘就总将这一套挂在嘴边,可是她娘也不过是遇事总是垂泪哭泣罢了,她经此大难,那些三从四德、夫唱妇随的老戏码已经不再适合她了。
书店是蒋凤璎常去的那家书店,她以前经常在这家店里站着看书,老板大概是看在她长得好又懂礼貌,所以才对她这种只看不买的讨厌客人网开一面。
蒋家的经济条件没法支持她经常买书,而且她总喜欢买一些昂贵的洋文书,这在蒋父这个前朝老秀才的眼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往往都会被他说一句:“崇洋媚外。”大嫂就会酸她乱花钱,总之过去每次买一本洋文书都需要她攒很久的钱。
蒋凤璎这次来买了几本洋文书,结账的时候老板隔着玳瑁近视镜看了她好几眼,可能是在揣摩这小姑娘怎么忽然有钱买这么多书了,蒋凤璎只冲他笑一笑,老板两鬓斑白,见识的事多了,也没有继续探究的心思,转而向她推荐最近几日的报纸和杂志。
老板说:“这期的《小说汇锦》里有雁山先生的新小说,开篇就气势恢宏,很是耐看啊,这杂志卖得可快了。”
蒋凤璎一听有雁山先生的新小说,二话不说就买了一本,“雁山先生的文章一定不会让人失望的。”
她还拿了两份报纸,只见一份《平城日报》上头版头条写着“南方革命党领袖被刺杀在平城火车站,怀疑是刺杀大王纪亚夫所为!”
老板见她也在看那头条,随口说了一句:“这世道,够乱的了。”
蒋凤璎点点头,心里想着,好好的女学生当街被人掳走了,也无处说理去,这世道难道还不乱吗?心里有点酸楚,她又及时止住了,事情已发生这么久了,再伤心过去就不合时宜了。
出了书店,老嬷嬷凑上来建议蒋凤璎再去银楼里看一看,“太太也该置办一些金银首饰,将来老爷带着太太出去的时候,太太不能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啊。”
蒋凤璎咬咬下嘴唇,一副想去又犹豫的样子,老嬷嬷赶紧继续说:“您跟老爷就不要见外了,您花老爷的钱那是天经地义啊,再说出门的时候老爷爷说了,看中什么都记在他账上。”
蒋凤璎露出终于被说动的模样,坐上黄包车来到了庆银楼,她其实久闻庆银楼的大名,只因为蒋母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等过年的时候,我们也在庆银楼里打一件首饰!”虽然她总这么说,但也他们家很少在庆银楼里打首饰。
而大嫂常羡慕邻居赵太太有几件庆银楼的首饰,便总跟大哥说:“你什么时候给我也买一件庆银楼的首饰那才是体面呢!”
*
庆银楼的伙计很热情的迎了上来,见蒋凤璎穿着朴素,又见旁边跟了一位仆妇,只当她是小富人家的女郎,伙计满脸带笑的拿出一些小件的金银首饰,蒋凤璎看中一根小巧的金簪,金簪顶上是镂空绞丝内包了一颗小珍珠,里面的小珍珠还会随着动作而晃动,很是精致。
伙计直夸她眼光好,老嬷嬷还怂恿她继续多买几件,蒋凤璎心里想着这才第一次花许渭常的钱,她是想为自己将来留个后路,但先得试探试探他,便说:“这一件就够了。”
付账的时候,老嬷嬷很自然的跟伙计说记账在许渭常旅座上,像蒋凤璎这样初次光临的客人,就算说是记账在某位熟客身上,也是需要熟客认可的,伙计正想将规矩跟蒋凤璎解释一下,老嬷嬷就很熟练的跟伙计报上了地址,并且请伙计在傍晚之后送货,届时会由旅座来亲口确认这件事。
蒋凤璎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许渭常家里家外有多少女人,让这位老嬷嬷能如此熟悉路数,不过她也无心探究这些事,连试探的心也没有。
蒋凤璎又在这附近逛了逛,她记得庆银楼附近有几家很有名的小吃店,“我记得这附近有家玻璃房饭店,”老嬷嬷接话道:“那家店要在前面一条街的。”
蒋凤璎没有乘车,阿庆让黄包车等着,他跟老嬷嬷随在蒋凤璎身后,走了两条街之后就看见一家窄小的店门口有一间四面是玻璃拼成的小屋子,里面站着一位穿着浅蓝色褂子的年轻点心师父,他在往面上一层抹油一层抹面粉的操作着,这样反复几次之后才将面饼扯开,面条抻的并不十分细,反倒有些宽扁的样子,用筷子一扯,就将面条下进了滚汤的锅里,肉汤和面的香味顺着玻璃房子的窗口传得老远。
还没有走进店里,玻璃房子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蒋凤璎也加入了排队的行列。
阿庆显然对这一带很熟悉,还介绍:“店里的牛肉虾仁煎饺和冻牛筋也是一绝啊。”
蒋凤璎一听,更是非得在这里解决午餐不可了,因为店里人多,她让阿庆先进店里定下一个位置,阿庆进去定好位置之后立刻又折了回来,守在蒋凤璎身边,还说:“这里人多,我保护太太的安全。”
蒋凤璎心里想着:是奉命看着她才是吧。不过她也没点破,现阶段,逃跑对她而言是不现实的,就说她这容貌,孤身出走很容易就被拐卖到更下等的地方去,到时候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再说,许渭常对她做了这样的事情,若是不回敬他,就这样仓惶逃走了,她又怎么甘心!
三人很快排到了这一碗有名的玻璃房子扯面,伙计端着他们的面条送到了桌边,这时阿庆点的几道菜也一起上来了,蒋凤璎挑了一口面条,果然又劲道又滑,尤其面条还是下在牛肉汤里的,牛肉的浓香似乎也入侵了面条里一样,吃在嘴里满嘴都是牛肉的香味,再配上那入嘴即化的冻牛筋,更是妙不可言。
因为店里人满为患,阿庆也没法再给自己开一张桌子,老嬷嬷只得将菜分成了三分,虽然同桌但是不同菜碟,也是她的一点讲究了。
三人很快融入到满屋的食客之中,吃得热火朝天,这时只听见有人喊了她一声:“是密斯蒋吗?”
蒋凤璎并没有应声,虽然听见声音她已经猜出了那人,只是她如今的情况,不想再将别人牵扯进来了。
但是那人显然不想放过她,甚至还走过来想确认,阿庆已经先一步站起来拦住那人:“这位先生,你在找谁?”
来人是一位年轻的男士,“我找密斯蒋!”
阿庆道:“你认错人了,这位太太不是什么‘迷死蒋’,这位是我们许太太。”
来人显然被这身份弄得愣住了:“许太太?”又看向蒋凤璎,“密斯蒋,我是李拓啊!”
阿庆见他还纠缠,声音里带了狠:“小子,你不要见我家太太长相貌美就来纠缠,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说着就冲李拓扬起了拳头。
李拓还想再靠近,就被阿庆狠狠的推了两下,整个人身子往后踉跄了好几步,若不是扶住了旁边的桌子,他会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阿庆讥笑:“想你这种文弱的书生,上来十个我都不怕。”
李拓还想跟他比划,却见阿庆的手别在自己腰间,阿庆穿着短褂子的腰间鼓起了一小块,李拓还不曾想到,旁边的伙计已经过来拉仗了,在李拓耳边说了一句:“这位先生,您还没看清吗?那位是个军爷,您还是不要吃这眼前亏了吧!”
李拓也是害怕了,顺着伙计这梯子就给自己下了台,冷哼一声甩袖子走了。
蒋凤璎由始至终没有说话,将面条吃完还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她刚才抬头看了一眼,不是李拓是谁?他是爹娘原先看好的相亲对象,如果没有出许渭常这个意外,等她毕了业,他们兴许就结婚了,成为一对平凡的小夫妻,可如今,她跟李拓显然是再也不可能了。
因为出了这么一件事,三人便再也没了闲话的念头,吃完了饭便回了小公馆。
蒋凤璎转头就将这件事甩在了脑后,开始看着手边的报纸,目光烙在报纸标题上那一排大字:“南方革命党领袖被刺杀在平城火车站,怀疑是刺杀大王纪亚夫所为!”她所有所思,买—凶—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