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三大股东就此拆伙。袁雅雯毫不留恋的走了。
袁雅雯的离开,无论在资金上还是民心上,都是对公司的重创。这无疑是给当前的困境雪上加霜。
接下来一段时间,陆续有人递交辞呈,甚至包括公司核心人员。
“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在这边辞职,明天就跟袁雅雯去那家干了!一群吃里扒外的家伙!”沈梦蓝唾弃道。
怀念无奈道:“趋利避害,这很正常。”
“本来指望双11爆一把,冲利润,现在我一想到双11就做噩梦……”沈梦蓝一筹莫展,“念念,怎么办啊!销量是上去了,可是卖的越多亏得越多,袁雅雯一走,资金更加周转不过来,那些供应商不知道听到什么风声,全都催着要钱……现在的账面,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怀念也知道形势紧迫,这内忧外患再不解决,公司就只剩下一个负债的空壳。
当务之急是筹资,有钱了才能继续战斗。可这不是一小笔钱,不是随便找身边同学朋友凑一凑就能有的。怀念去找银行借贷,碰了一鼻子灰。
家里人得知她的困境,商量一番后拿出了房产证给怀念。
怀海说:“你就拿房子去抵押贷款,咱们这地段这面积,总得贷个几百万。”
怀念很意外,随即摇头道:“这样不行。现在公司前景不明朗,一旦有个闪失,咱们家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大不了回老家。”怀海洒脱的说,“当初买这个房子也是误打误撞,运气好。”
多年前,怀念还在大学时,两口子过来看望她,恰好遇到房地产推销人员,给他们力荐这套二手房。说是二手,原主人买来后精装修,还没住进来就急着脱手,价格照当时的市价来说便宜的不可思议。销售的人巧舌如簧,他们挑不出毛病,也就欣然接受这天上掉下的馅饼。
后来房价一路狂飙,而他们住宅小区附近开发了商业街,成了市区里的黄金地段,价格涨幅更大。当越来越多的外乡人在这座城市苦苦挣扎,对着天价房市空悲叹时,他们一家人已稳稳扎根,安居乐业。
“房子是咱们家的资产,我不能动……”怀念不想成为家庭的负累。
“你要对公司没信心,就没必要撑下去。如果有信心,拿房子抵押又怕什么?”怀海硬是把房产证塞到了怀念手里,“我跟你妈没读什么书,不懂什么大道理,生意上也帮不了你,能做的只有这个。眼下度过难关才是要紧事。”
“听你爸的,别拗了。”郭桂云在一旁道。
“谢谢爸……”怀念声音哽咽,又看向她妈,“谢谢妈。”
拿了家里的本钱,怀揣着家人对她沉甸甸的信任,怀念发誓一定要把自己的品牌做起来。
然而,眼前的漏洞是填上了,公司运营也回到正轨,但他们不能一直用这种负盈利的状态运转公司,必须想办法寻找突破口。
怀念和沈梦蓝这对难姐难妹,为风雨飘摇的公司焦头烂额忙碌奔走,一周都没闲下来好好吃顿饭。怀念更没心思去医院照看席邺。
这天,她跟沈梦蓝在工厂外吃着快餐时,席邺母亲李君华来电话了。
怀念冷不丁看到来电显示,心里慌了下。
不会是因为她的怠慢来兴师问罪吧?
李君华跟怀念寒暄了几句,进入主题,“念念,这周六晚上八点,老爷子七十寿诞,你好好打扮下,跟我们一起出席。”
这不是征求她的同意,而是直接下指示。
怀念有点懵。席爷爷的寿诞,那就是席家所有亲友都会去参加的大场面吧?她去合适吗?
“老爷子身体不好,邺儿还在病床上躺着,你去了,能让老人家有个念想,高兴高兴。”顿了顿,她又说,“念念,你总是要进我们席家门的,早晚都要见见大家,这次是个很好的公开机会。”
李君华语气亲昵柔婉,俨然是半个慈母。
怀念不知作何应答,也不等她回答,李君华结束了谈话。
“怎么了?”沈梦蓝问怀念。
怀念把事情说了下,头痛的不行,“我现在是进退两难,席邺出事我分手是薄情寡义,不分手就得担着这个女朋友的名分,以后可能越来越麻烦……”
沈梦蓝难得沉静了一回,语重心长道,“念念,好好维护跟席家的关系,不管最后你跟席邺分不分手,不要得罪人家。你顺着他们,他们也不会亏待你。”
突然杀出的强敌,已经让他们深刻体会了被人碾压的痛苦。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生存法则就是那么粗暴又残酷。
沈梦蓝嘀咕着,“其实你当初应该从席邺那儿弄点门路,浩博说他有个学长跟东耀区域经理合伙卖手机,才一个月轻轻松松收入几十万,最近还弄了个实体体验店,明年的目标是千万流水。”
怀念笑笑,“每个人都有自己发财的门道,羡慕不来。”
“可是你跟席家关系那么近,可以借东风啊。他们稍微漏个指缝儿,就够我们这些小P民吃不完用不完了。”
怀念不想说她跟席邺之间那些一言难尽的往事,淡淡道:“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好好琢磨怎么把自己的事业做起来,人家东耀也是从一家小小的通信供应商走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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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两天,李君华派人把晚宴穿的礼服鞋子和佩戴的珠宝一并送上门,连贺礼都为她准备好了,并附上邀请函。
怀念不打算沾席家的光,但席家做到这份上,面子不能不给。
或许,在那样名流富贾云集的地方,能给公司寻找商机也不一定。
周六晚上,怀念穿着那身定制的深蓝色鱼尾礼服,戴上珠宝,拿起手包,出门赴宴。
宴会地点在南城区的洲际大酒店,席老爷子生性朴实,不爱铺张浪费,这次是家里几个小辈好说歹说,终于说服他在外面办一场。大抵也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坚持极简主义。
怀念自己开车过来,到了地方,把车停好,脱下外套放在车上,提着贺礼下车。
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宾利里,后座的车窗半开,男人幽深的目光穿过夜色,追逐着女人的背影。
她身影消失后,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怀念乘坐直达电梯上到宴会大厅,一路上衣香鬓影,美人如画。
纵然奢华迷人眼,怀念心如止水,没有生出任何自卑自怜来。优雅的姿态,自信大方的气场,又有一身名贵的礼服和珠宝加持,她在别人眼中,同样是世家名媛光彩夺目。
然而,她在大厅外被保安拦下了。
“小姐,你的邀请函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怀念莫名。
“邀请函上的标识码不对,我们扫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她愕然。这可是李君华亲自派人送来的邀请函。
“不好意思,请配合我们的检查。”
两个保安对她呈围堵之势,看样子是把她当成了想混入这种场合的不轨者。
距离晚宴开场还有些时间,怀念不想因为这种小事麻烦李君华,便随工作人员离开。
他们领着她,穿过一个走廊,进了一间会客厅。
“小姐,请在这里稍等,等我们核实身份,马上通知您。”
保安客气的退出房间,带上门。
怀念无语。
她以为就是几分钟的事情,哪知道过去了一刻钟,还没有人过来。
她起身去开门,这才发现门被反锁了,打不开!
“怎么回事……”怀念觉得情况不对劲,紧张起来。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给李君华打电话。
打不通,手机完全没信号。
就连她的网络都被屏蔽了。
怎么会这样?怀念不死心的关机,再次开机,依然是毫无反应。
会客厅里没有窗,四面都是墙壁,室内布置的金碧辉煌,茶几上摆放着做工精美的点心和色泽明艳的水果,还有一瓶上等葡萄酒。
怀念在愤怒、不解、焦灼了半个小时后,终于认清了自己被关在这里并且毫无办法的事实。
她可能是被遗忘了……
幸好这厅内有地暖,穿着单薄礼服的她不会觉得冷。她坐在沙发上,看手机里存着的电子作品,努力平心静气。
另一边,宴会大厅里。
李君华迟迟不见怀念的身影,打电话去催,结果号码不在服务区。
席子城抚慰她,“别急,可能路上堵车了。”
晚宴开始后,怀念仍是不见人影也没有音讯,李君华气的不轻,“这女人太不识大体了,居然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迟到!是不是咱们对她示好,她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要不是邺儿现在需要她,哪里轮到她做我们席家儿媳妇。”
会场内,席思远一身英伦小西装,短发上打了发胶,根根分明,粉嫩的脸蛋上洋溢着笑容,彬彬有礼的回应那些特地来跟他打招呼的大人,俨然一个家教极好又精神帅气的小绅士。
他父亲席子钺立于一旁,与身侧的人碰杯,目光轻轻一瞥,投向匆匆走出会场外的李君华,唇角噙着抹若有似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