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阳光还挺舒适,阮初秀懒洋洋的靠着山壁,身上被晒的暖呼呼地,都不愿意动弹,小灶里的柴木已熄,罐子里的鸡蛋煮熟等着她去吃,可就是不想起身,就这样晒出个天荒地老来也是极好地,真是太舒服啦!
昏昏欲睡的阮初秀后知后觉的感觉到阳光被挡住,她睁开眼睛看去,逆着光只觉视线里的曲阳特别的高大,正低着头看她,俩人视线对上,沉默了会,她先举白旗,慢吞吞的起身,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阿阳哥你来啦。”
“嗯。”曲阳点点头往山洞里走。
阮初秀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拎着只小陶罐,心跳莫名的就加快了些,忍不住的想着,不会是给她送吃的来了罢?
“给你。”曲阳转身,将手里的小陶罐递了出去。
真给她的!阮初秀满眼震惊,愣了会,才讷讷的接过小陶罐,揭盖时一股子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是炖鸡!哇噻,吃了好几天的青菜粥,嘴里都淡的没了味觉,猛地闻着肉香,顿时就口水泛滥。“这,这个阿阳哥谢谢谢你啊。”这算是面瘫暖男麽?她隐隐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少女心正在缓缓觉醒。
曲阳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着她趁热赶紧吃,扫了眼四周,目光落在几个石块堆出来的简陋小灶上,走过去,蹲身看了眼罐子,伸手将煮熟的鸡蛋拿了出来,放到了旁边罐盖里,一声不吭的出了山洞。
阮初秀正端着小陶罐喝汤呢,见人离开,忙追了出去。“阿阳哥。”这就走了?
“捡石头。”似是看清了她眼中的疑惑,曲阳回了句。
捡石头干什么?阮初秀想问,可人已经走远了,长的高就是好,迈个几步就没了身影,嘀咕着端着小陶罐进了山洞,坐在床边继续喝汤,里头搁了个木勺子,看着像是刚刚做出来似地,很新很新,还透着淡淡的木香味,勺子的凹挺深,正好合适喝汤舀鸡肉。
细心体贴,罕见的好男人啊,就这么被她捡着了?阮初秀边吃着鸡肉边暗暗想着,有点儿像做梦,感觉很不真实。
没多久,曲阳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块大石头,把阮永氏堆的小灶推远了些,埋着头认真的忙碌着,等着阮初秀吃饱喝足后,小灶也堆砌好了,和阮永氏堆的完全天差地远呐,一看就是精品档次。
“谢谢你,喝杯水罢。”阮初秀特意将杯子洗了又洗,没办法,这里就一只杯一壶水,每次胡爷爷来送药送饭,顺便还会给她提壶水。
曲阳看了眼脏兮兮的双手,深邃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她。
阮初秀竟然秒懂了他眼里的意思,犹豫了下,站到了床上,举着杯子喂他喝了杯水。长的矮真的不好,幸亏这小身板年岁不大,可以再多多的努力努力,应该还能再长长,怎么着也得够着男人的肩膀才行呐,要不然还挺不方便的不是麽……
“还喝麽?”阮初秀眨巴眨巴眼睛问着。
曲阳略略颔首。阮初秀又给他喂了杯水。接着就是沉默,气氛有点儿微妙透着古怪。
过了会,阮初秀大着胆子出声。“阿阳哥,是同意胡爷爷的想法麽?”言语比较委婉含蓄,姑娘家的矜持不能丢啊。
“你呢?”曲阳问。他的嗓音和他的人无二般,低低沉沉,特别的厚重,夹着些许的沙哑,特别的好听,还挺性1感。
阮初秀的耳朵略略发烫,她是个声控啊!“我,我的情况阿阳哥都知道麽?”低着头,羞羞答答的问,实则笑的都见牙不见眼了。这男人真是她的菜啊,太合她的口胃了。
“知道。”曲阳笃定的答,又添了句。“没事。”
是安抚她?阮初秀一颗少女心开始荡漾了,把头垂的更低,可不能让他看见自己快要咧到耳根的嘴角,稳住荡漾的情绪,才细声细气的说话,说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回阮家,原因你也是知道的,胡爷爷说我一个姑娘家住在山里不安全,我觉的你挺好,我是愿意的,咱们试着搭伙过日子罢,我会努力的,把家里拾掇的整齐,我还想努力挣钱,好好孝顺爹娘爱护底下的两个兄弟,如果你,你觉的可以……”
“可以。”曲阳毫不犹豫的应着。觉的这小姑娘心肠好,胡爷爷说的没错。
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阮初秀抬头震惊的看着他,表情有点傻,目瞪口呆的模样。
曲阳眼里飞快的闪过丝笑意。“我走了。”拎起空荡荡的小陶罐。
“阿阳哥再见。”阮初秀送到了山洞口,一点都没有掩饰她的欢喜,笑的眉眼弯弯,一双杏仁眼炯炯有神,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曲阳回头看了眼,觉的这小姑娘其实也不丑,挺好看的,养白点应该更好看,声音也好听脆脆的,笑容像阳光般灿烂,还挺甜。初时听胡爷爷说起,想着小姑娘也可怜,能帮把就帮把,反正也没人愿意嫁给他,现在看来,这媳妇小了点,感觉还是挺不错的,最重要的是不怕他,上午见面时他就注意到,这小姑娘不怕他。
等人走远后,阮初秀才返回山洞内,高兴的在小小的山洞里直蹦直跳,时儿捂着脸时儿笑的傻痴,兴奋的没法用语言来形容,又扑倒在床上来回滚动着,太高兴了。天上掉了个好男人给她啊!这穿越别的不说,光这一条,便是吃再多的苦她也满足。
胡大夫拎着食盒进山洞,见她精神面貌和上午大不同,容光焕发的显然有好事。“遇着什么事这么高兴?”高兴是好事,对病情有好处。
“刚刚阿阳哥过来了趟,送了鸡汤给我,满满的一小陶罐我都给喝光了,现在肚子还饱着呢,还给我搭了个小灶。”阮初秀笑嘻嘻的指了指。
“心里头欢喜罢?”胡大夫眯着眼睛笑,打趣着道。
阮初秀这会一点都不矜持,乐滋滋的直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胡爷爷你真好。”如果是在阮家,就阮程氏的性情,还不知道会给她指门什么亲事呢。对了,等娘来时,得跟她说说,虽说离了阮家,可这成亲是大事,阮家那边还是得出面才成。
“你俩啊,都是命苦的孩子,凑一块了就好好过日子,我瞅着啊,你俩都是顶好地,这日子过的准不差。”胡大夫满眼慈爱的叮嘱。
阮初秀小鸡琢米般的点头。“胡爷爷我知道的,等往后啊,你要愿意就搬来和我们一块住,我们给你养老孝敬你。”
胡大夫乐呵呵的笑着,没有说话。“快把药喝了,一会得凉了。”
下午曲阳过来,手里拎着个油纸包,阮初秀细致的打开,里头放着六块糕点,萦绕着浓郁的香味,她是不知道是什么香,反正闻着看着都觉的这味道应该是好吃地。“阿阳哥你下山了?”拿了块尝了口,果真好吃,甜而不腻,放在嘴里抿会就化成了水。
曲阳略略颔首。
阮初秀吃完一块,拿了块递到他嘴边,眉开眼笑的看着他。“阿阳哥也吃块,好吃。”
曲阳沉默了下才张嘴咬住糕点。
“中午胡爷爷来给我送药送饭,我跟他说了上午的事。”阮初秀碎碎念的说叨着。“阿阳哥,往后咱们把胡爷爷接家里来住行不行?”
“可以。”
阮初秀继续说,边吃边说。“再过个两三天,我就可以不用吃药,待我娘来山上时,我跟她说说咱俩的事。”
“别住这里。”
“不住这里住哪里?我不想回家住,回去了就出不来啦。”阮初秀有点口渴,倒了杯水。
“住我那边。”
哎哟!阮初秀脸红了红。“暂时不行罢,得把事张罗了才能住过去。”说着,想起什么似的,又道。“阿阳哥你别给什么物件钱财之类的,我奶奶可是当着全家的面说过,要麽将生病的我扔山里要麽她就撞死在家门口,我是被阮家丢弃的,只要跟我爹娘说声就行,他们同意了就行,我爷我奶无所谓。”
“我去跟你爹娘说。”
“我娘会上山的,我先和她通个气,说好个日子和时辰让爹娘一同进山,到时你再过来罢。”阮初秀有点儿紧张,骨子里少了矜持,一个没注意就露馅了,哪个姑娘家能像她这样,说起自个的婚事张嘴闭嘴的没个羞样。
却见曲阳仿佛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般,点着头答。“好。”
“你会不会觉的我有点不知羞耻?”忍了忍,没忍住,阮初秀问出了声。
曲阳愣了下,见她紧张的看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脸稍有缓和,露出些许温和的意味来。“没有,你很好。”顿了下,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顶。他是真觉的这小姑娘不错,挺有主见,不是一昧的愚孝,好与不好都门儿清,也不顾及个甚,挺对他的心,且相处时不显扭捏,态度落落大方,他也觉的轻松。
“我也会努力当个好妻子的。”阮初秀一感动,就大着胆子握住了男人的手,这露骨的话说的别提有多认真,神态透着窘迫,眉宇间却是坚定,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分明还挺稚嫩,就是个小孩儿,曲阳被她这么握着手承诺着,一颗心忽地就颤了下,热热烫烫。“行啊。”
人都走了,阮初秀还沉浸在男人的笑容里没法回神。这男人笑起来,真是太迷人了!哎哟,她的一颗少女心都要爆炸了,受不了呀受不了呀,她往后就要和这个男人生活一辈子?过不了多久这就是她的男人了,想想就荡漾的不行不行,俩个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