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的早餐,在天明时分。
秦小初的咖啡煮得意外的好,分寸到位,苦后回味甘甜。
三明治同样有水准!
西红柿厚度适中,而且皮竟然削掉了,生菜鲜脆,糖心鸡蛋煎得恰到好处,火腿也不油腻。
几种食材组合在一起,创造出让人舒爽满足的口感。
祁烈安静的沉浸在不错的早餐氛围里,即便抱着鸡蛋里挑骨头的心态,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秦小初一共做了四个三明治,她自己吃了一个,其余全是祁烈吃的。
全程无话,他享受的表情说明一切。
“吃完就回去吧,我要补瞌睡了。”她说完,貌似平常的端着咖啡就出去了。
心脏在砰砰的跳。
祁烈这个人,生得太好看。
组成五官轮廓的每一根线条,都透着属于男人的精致和性感。
她对他不挑剔的专注吃相尤为没有抵抗力。
只要看着他把自己做的东西吃完,他恶劣的性格,动辄就摆出的臭脸,无穷无尽的刻薄话,还有他昨晚扯痛她脸皮的种种新仇旧怨……没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
关诚的电话刚好在祁烈吃完早餐,走出厨房时打来。
说是最近接连下大雪,今天好容易停下来,又到了一年一度那老地方深度游环节。
他已经联系好其他人,大家最迟明天中午到齐。
‘老地方’距离叶城两百公里,位于白湖左岸的小山谷。
山谷深处风景独到,雪景尤甚。
且,有故事!
多年前,祁烈的父亲和关诚他爸、大伯、四叔、五叔……几人年少气盛,跟风学打猎,找了一半吊子师傅,背着猎枪、干粮和水,心大的进山玩儿去了。
结果可想而知……
进去的当夜开始下大雪,团体迷路,兜兜转转愣是出不来。
深夜温度降至零下,火也生不起。
关家小五眼睛尖,无意中发现远处有光亮,一行人连滚带爬寻过去,找到山里唯一的一户人家。
那户住家人姓孙,上世纪初战乱年间躲进去的,后来仗打完了,孙家人从山中到城里,再从成礼迁往外省,最后寻到国外失散的亲人,举家移民。
他们每隔三两年回来一次,回来了,就必定到那当年躲避战祸的深山老林子住几日。
有点儿忆苦思甜的意思。
那年赶巧了被祁家关家的少爷们遇上,捡回小命。
大家在山里呆了一周,野味没吃上,倒是喝光了孙家的陈年佳酿。
等到雪停天晴,刚走到湖边,就看到大批搜救人员以网拉形式包围搜索而来。
那场面,堪称当年之最!
事情说起来丢丑大发了,久而再回想便是一番滋味。
两家人干脆一合计,打听到孙家人回来住的日子,提着礼物前去拜访。
一来二去,成了相熟的朋友。
再后来,孙家老爷子去世,满堂儿孙送了最后一程,长男做主将山里的祖宅送给祁关两家。
祁烈父亲一行人请来国内顶尖的建筑大师,翻修加建了孙家的房子,约定每年雪停的几日进山里玩儿。
传统一直延续到祁烈关诚这一辈。
祁家三代单传,就祁烈独一人,关家就热闹了。
关诚他爸在家排行第二,上头有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妹妹两个弟弟。
三妹关妤鄢就是祁烈的母亲。
再说关诚,他老子在家虽排行第二,他却生得晚,属于老来得子,故而是这一辈里最小的。
姐姐哥哥们统共十来号人,加上各自家庭、好友抑或者恋人,每年这时候不一定聚得整齐,但感情是没得说的。
祁烈给秦小初科普到聚会内容时,他们已经坐上关诚那辆性能优越的改装悍马,一路驶出叶城,目的地——两百公里外的白湖小山谷。
背着速写本就走,最迟周二回。
大白和小黑也被带上了,占据悍马后排的全部空间。
贪生怕死的喵星人关猫箱,免得那货因恐慌胡乱蹦跶,小黑就比较听话,跟着秦小初就好。
同行的还有关诚音乐学院的女朋友,名叫蓝澍。
她和秦小初同岁,学的美声,私下里组乐队玩摇滚,性格爽快活泼。
长了一张娃娃脸却穿得很酷,雪白的羽绒衣里是机车皮衣、紧身皮裤,外加平底过膝靴!
……活体穿秋裤会死星人。
秦小初把自己裹得像个行走的粽子,上车见副驾驶坐了个穿着短袖T恤的姑娘在剥橘子吃,愣是好大会儿没反映过来。
……
路上,车刚驶上高速。
“叫我小澍就行了,我这名儿都说像男孩子,‘澍’从水,及时雨的意思。加上姓,就是蓝色的及时雨,是不是很浪漫?”蓝澍说着给秦小初剥了个橘子。
秦小初刚接过,手里一空,被祁烈抢了。
碍于跟前排小两口不熟,她只好翻白眼以示不满:幼稚!
祁烈吃着橘子,回以冷笑:你奈我何?
关诚开着车,跟自家媳妇儿打趣,“瞧见没,早说了我跟我哥表达感情的方式不一样,我多疼你啊,有什么好吃的不先往你嘴里送,我哥不一样,他要是喜欢谁,唉……”
小澍乐颠儿了,内涵的狂点头,“眼见为实,诚——不欺我也!”
秦小初蹙起眉头,“几个意思?”
祁大爷只管吃橘子,他开心,管你开不开心?
“橘子甜吗?”她问。
祁烈点点头,看她的眼神里满满的挑衅和戏谑。
甜也不给你吃。
秦小初趁他松懈,迅速出手把剩下的一半重新夺回,扭身送进小黑嘴里。
“乖乖,甜吗?”她宠溺的拍拍毛茸茸的狗头。
嗯,手感真好!
小黑不挑食,一口吞了橘子,高兴得咧嘴直吐舌头,尾巴摇得飞起来。
此时,祁烈的脸色和小黑的毛色出现了异曲同工之妙。
“你和我们小黑口味一样,真有缘分!”秦小初回身坐好,对他礼貌微笑。
半分钟前的翻白眼重新上演,这次两人互换角色,得意的那个气得半死,生气的那个一脸小人得志。
蓝澍‘噗’的一声,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对不住啊,我只是、想起了眼见为实的后半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