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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至。
祁烈开了一天的会，回到顶楼时，快十点了。
工作起来不知疲倦的典型代表人物，祁家假一罚十继承人算一个。
已经饿过了晚饭的点，司徒雪在城中最好的茶餐厅点了外卖，便也打算下班离开，回家收拾行礼。
明天要到T市出差，六天，她自然是跟在老板身边。
走之前，她见祁烈拿着手机看得出神，也不像在和谁聊天的样子，迟疑了下，道：“秦小姐还没离开公司。”
祁烈闻声，抬起头，眼神难得放空。
司徒雪试探的问：“你们……吵架了？”
T市的那单生意尤为重要，对方是北方港口赫赫有名的船王，与祁翰同级别的人物。
要是因为祁烈状态不佳搞糟了，损失将是巨大的。
祁烈坐在办公桌前，没说话，又垂眸看了手机一眼。
QQ里，Neil依旧‘在线勿扰’。
此状态从早上9点保持到现在，不会一直在画画吧？
祁烈承认，早些时候确实存心吓唬她，谁让她昨晚摔他车门的？
他想，她累了自然会停下，哪儿能那么不要命？
那只是他想……
他似乎，想错了。
“老板？”司徒雪又叫了他一声，“需不需要我叫琉苏去接秦小姐？”
琉苏是秦小初的保镖组长，专门负责她的个人安全。
这些天二人相互熟悉了，今天秦小初没按时下班回家的情况，也是琉苏告诉司徒雪的。
祁烈略作斟酌：“暂时不用，你先回去吧。”
……
司徒雪刚走，祁烈就露出前所未有的心虚表情，连忙拿起手机打开和Neil的对话框，一个字一个字的输入：不会还在画吧？其实我是跟你说着玩的……
妈的，智障啊！
祁烈无语的翻了自己一个大白眼。
放下手机，大步朝楼下走去。
……
楼下。
秦小初确实撑不住了。
天黑之后，窗外冰冷的夜色衬得她那间小小的办公室异常冷清。
虽然中央空调无时无刻不在运作，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祁氏大厦的喧嚣逐渐散去，变得安静非常。
这样的静，能轻易将心底防线近乎坍塌的人击溃。
如是窒息的静默中，秦小初大脑枯竭得整个人愣了愣，旋即，抬起僵硬的脖子，重新将数位板上的画整体打量了一遍。
不满意！
她皱了下眉，机械的删掉，准备重画。
笔却掉出手中，掉在地上。
她斜身去捡，然后发现手在发抖……
不知何时也掉在地上的手机忽然发出光亮，吸引了她的目光。
来电显示：小野。
“什么事？”接起电话，秦小初起身坐好，因为长时间保持同样的姿势，背部和颈部的痛感正在循序渐进的侵染她的神经。
愈发明显。
她只好爬在桌上，侧着脸，想利用桌面的支撑来缓解。
秦野立刻从她没精神的语气里听出异样，“姐你怎么了？”
秦小初摇头：“没事。”
一般女人说没事，那就是有事，而且还是大事！
秦野不信，又问：“你在哪儿呢？”
“公司啊。”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公司？祁烈欺负你了？”
听到祁烈的名字，秦小初涣散的瞳眸凝了凝，鼻子开始发酸：“欺负我，他敢？”
“你是不是哭了……”
那么重的鼻音，傻子都听得出来。
秦小初哪儿能在弟弟跟前跌了份，一边抑制哭意，一边转问他：“你找我，有事么？”
依着秦野的判断，蠢姐姐都转移话题了，那就是不想让他管自己的事咯？
他便如实转达宋佩虞女士的意见：“是这样的，外婆问你对顾家那位律师印象怎么样，要是好的话，这周五再吃个饭，你们单独约。姐，你的意思呢？”
她的意思？
哦，你们还知道问我的意思……
秦小初哼哼了两声：“不去！周五没空！”
秦野带着任务打的电话，不完成任务没法儿交差，心里苦啊！
他继续判断，蠢姐姐没把话说死，那就是还能再争取一下的意思？
“那周末呢？周六不行，周天也行啊。”
周天？
一想到周天晚上还有简凌要对付，秦小初顿时崩溃了。
“小野……”
‘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呜呜呜个不停，特别难过。
秦野吓住了，被她哭得浑身难受，“你别哭啊！不去就不去，我帮你跟外婆说，这总行了吧？你这么大个人……秦熙都不哭了……是不是祁烈欺负你了？”
只要她应一声，他立马Call秦总打飞的来出头！
秦小初上气不接下气，勉强抓着手机放在耳朵边，抽泣的说：“你、你能借我钱么？”
秦野被她弄懵了，“借钱干嘛？叶城呆不下去要跑路啊？”
“你别问那么多，也不许跟爸妈说！”她还挺凶，“就……能借我多少？”
秦野还是第一次听秦小初在电话里哭得稀里哗啦，连忙应：“行行行，我不问，也不跟谁多说，这事儿就咱两知道，你想要多少？”
“两百万。”
“……”
秦野一听这数字，犹豫了。
不是他拿不出来，这两年跟秦总学炒期货，他手里还真有那么多。
可他拿不准呀！
蠢姐姐平时闷声不吭，尽干一鸣惊人的大事，他哪儿知道把钱给了她，后果是怎样？
所以说没事千万别惹一根筋的人。
秦小初等了会儿，以为弟弟为难了，改口道：“你没有就算了，我猜你也是没有的，我再想别的办法。”
她勉强从桌上撑起来，抽了纸巾胡乱的擦眼泪鼻涕，对秦野交代道：“今天的事别跟别人说，你放心，我没事的。和顾律师就算了，不是满不满意的问题。”
她现在根本没心思想那些。
“就这样，挂了。”
“等等！”
她这个样子，秦野敢放心才怪了。
“把你帐号发给我，一会儿给你打钱。”
秦小初正拿着一团纸巾抵在通红的鼻尖上，闻言愣足十秒，眼泪再度狂涌——
“你放心，我会还给你的……”
“不是去做坏事，你千万别跟爸说，不然他又要跑到这边来，太操心了……”
“我那么大个人还要跟弟弟借钱，好丢脸啊呜呜呜呜……”
不知如何将表情安放的秦野：“我求你别哭了，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