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舞会主厅正门外。
铺就了暗紫色羊绒地毯的长廊上,几对刚刚寻到彼此的恋人错落站着交谈,不失兴奋的言语中,有重逢的喜悦。
落单的女孩儿倚在昂贵的油画旁,低垂了眉眼,等待中愈发落落寡欢。
宫飞白站在正厅的门外,一眼望到尽头,不见秦小初的身影。
莫非看错了?
不可能!
他很确定,秦小初的发色、裙子上的猫、还有那双小短腿!
……
一个人设计的圈套露出最大破绽,甚至会导致全盘计划失败,该怎么办?
当然是立刻行动,让一切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
于是宫飞白在各种不确定下,前往锁住秦小初的那间房。
虽然事先吩咐下人把房间里面的那扇门锁好,可有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想的是,只要确定里门有锁好,就不用担心了。
毕竟外面的门钥匙在自己手里。
很快,从另一个方向来到那扇门前,宫飞白只看了一眼,当即拧起眉心!
锁是横向的!
竖向是‘锁’,横向是‘开’!
秦小初从这边跑出去了??
而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偏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还要更进一步确定!
于是当他打开门,往里走去一步、两步……
猛然!!
身后有人狠狠推了他一把,那力道极大,他霎时失衡,踉跄的跌进黑漆漆的房间里。
当下已经心知不妙!
勉强稳住身形,扭身看去——
秦小初逆光站在他刚才驻足的门前,双手掐腰,得意的话语声轻飘飘的飘了进来,“宫少爷,月末菲莱河,不见不散唷~”
言罢,关门,上锁!
宫飞白懵逼足足十秒,才冲到门前,重演四十分钟前的一幕——
“秦小初!你给我开门!”
捶门,嚎叫,气炸了!
什么翩翩风度、优雅贵气……统统荡然无存。
如果房里有镜子,宫飞白就能欣赏到他颇为狰狞的面部表情了。
秦小初大仇得报,倚在门上那个乐啊,“劝你省省力气吧,这儿不是宴会范围,没人知道你被关在房里。作为过来人,我必须说一句——贵庄园房间里的隔音效果真的很赞!”
她刚才喊得嗓子都冒烟儿了,愣是没点儿回响。
身旁,祁烈抬手淡淡地示意她:做都做了,多放几句狠话,气死里面的那只,横竖,他帮她偿命就是了。
秦小初就继续道:“我这个人呢,报仇的欲望不是很强烈,以牙还牙就好。待会儿我去跟负责舞会的工作人员说我遇到的一段奇遇,那个自称是第一百零一个人的宫飞白,破坏了舞会的规则。”
“你这个小短腿,你敢!!”宫飞白气急败坏的吼。
秦小初有恃无恐,“你猜我敢不敢?”
腿短的还就不怕个儿高的。
天塌下来先砸死的也是他!
宫飞白没办法了,强制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再开口,换了个稍微随和点的语气,“我们讲和怎么样,你给我开门,今天的事情一笔勾销。”
“凭什么?”她问。
“就凭我们都是祁烈的受害者。”他开始卖惨,“我知道你在国内的遭遇,说起来我也……”
“你的‘说起来’怕是天亮也说不完。”门外,男人低笑着打断他。
宫飞白呆住,“祁烈?”
祁烈又是笑笑,“是你爸爸我。”还说:“连门锁没锁好都不确定,就凭你这点儿智商能整到谁?”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猴子在进化成人类的过程中,一定遗漏了什么。
而他,就是那个被漏掉的。
宫飞白总算反映过来,是祁烈放出了秦小初。
“去你玛德!给我开门!”他抓狂了,又是捶又是踹,语无伦次,“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做不成情侣就好好当仇人,没见过结婚离婚完了才来慢慢谈恋爱的,懂不懂先后顺序?”
“你管我呢?”祁烈也好久没见到这家伙了,难得耐心的跟他闲扯,“听说你要雇用全球最顶尖的拍摄团队来记录我横渡菲莱河的过程?啧,遗憾,怕是不能满足你的心愿了。不过,你可以把拍摄团队介绍给我,我帮你拍,亲自掌镜,够意思吧?”
不管他有没有感受到自己的诚意,祁烈拉起秦小初,就这么走了。
……
接下来的顺序是:在主厅里跳两支舞,感受一下舞会氛围;找工作人员举报宫飞白那个笨蛋;前往皇室摄影团队等候的房间,拍下大笑不止的照片;最后,离开波特尔庄园。
尽兴而归。
宫飞白这个人,就是钱多无聊还任性。
但,因为无聊而做出的行为,通常都要付出代价。
祁烈告诉秦小初,他们同岁,月份上,他要大三个月。
那家伙四岁开始住在祁家,由祁烈的父母亲照顾。
曾经祁烈一度怀疑他是自己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的兄弟。
不管怎么说,敌对意识很强!
宫飞白也相当有骨气,两个小男孩儿把对方当作竞争对手,事事争高下,在内互相欺负,在外就一起欺负别人。
此状态一直维持到两人八岁,波特尔夫人终于和宫诚先生正式登记结婚,遂将宫飞白接回C国。
这之后,祁烈与宫飞白的‘迷之友情’延续至今。
从某种角度来说,宫飞白是祁烈唯一的朋友,反之,同样。
……
回到祁家庄园,刚下车,宫飞白的控诉电话也打来了。
原来得知情况的工作人员,只是调取监控确定秦小初所言真假,之后,直到12点舞会结束,才请来诺亚先生,亲自放出自己的弟弟。
然后诺亚摁着麻烦不断的弟弟的脑袋,签下具有绝对约束力的文件。
……也就是必须在约莫去横渡菲莱河。
电视台会给与单独的镜头,并向全国的电视观众讲述他幼稚的行径。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要玩那么大,我不会放过你的!”电话里传来宫飞白恶劣的吼叫声。
没有去裸游之前,他竟然还被禁止出境!
祁烈将拿远的手机重新放回耳边,“谢谢你专诚打电话告诉我,对于这个结果,我很满意。”
“你满意个——”
挂线,送他一串忙音。
“为什么不让他说完?”秦小初笑得扶墙。
俨然没意识到,在祁烈接电话的过程中,她在旁边听着,不知不觉就跟到他的卧室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