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毛毛，无疑许多人会想到米切尔·恩德（Michael Ende）创作的儿童文学作品《毛毛》（ MoMo ）。据说这本书已经热销百万册，所以大概可以想见毛毛的粉丝已遍布日本各地。主人公少女毛毛非常美好，我想谁都会想见到那样的少女吧。这本文学作品已经被拍成电影，我去看过，扮演毛毛的女演员美目盼兮，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不过我这次要谈论的不是《毛毛》一书，而是“老人毛毛”。话虽如此，我的主题却和恩德的《毛毛》重合，这个稍后再讲。

一天，我正心不在焉地看电视，是一个北非纪行的系列片，正播到卡斯巴。一说起卡斯巴，我们这些老年粉丝马上就会联想到电影《逃犯贝贝》的主演让·迦本Jean Gabin），电视上确实出现了曾在电影里见到的错综复杂的街道，所以我是带着怀旧的心情在看。

当日本放送协会（简称NHK）的人采访卡斯巴的人时，许多人都说：“你们去见见毛毛爷爷吧。”毛毛爷爷似乎素来德高望重，遇事便会帮人出谋划策。

摄影机又一次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移动，曲曲折折地找到了“毛毛爷爷”的家。见到应声出现的毛毛爷爷的笑脸，我也被迷住了，忍不住面露微笑。他们倒也并没有谈论什么了不起的话题，但只消看着毛毛爷爷的笑颜，便会感觉心情和煦。

即便有许多烦心事，只消看着毛毛爷爷的笑颜，也许谁都会想要停止争执吧。这个节目仅仅因为播放了毛毛爷爷的笑颜，便已经十分有价值。

说起1920年前后，当时“欧洲中心论”的话题依然活跃，瑞士心理分析学家荣格见到美洲印第安人后，非常感佩那些老人脸上安详的表情。然而，在欧洲却找不到一个神情如此威严、沉着又温煦的老人。据说，荣格认为仅从这一点上看，欧洲人就应该反省自己文化的缺陷。

话说毛毛爷爷笑容可掬地回答着问题，到了最后却突然严肃起来，说有几句逆耳良言想对日本人说：日本人过于拼命模仿欧美，会不会忘记了东方历史悠久的智慧？这便是他的主张。

也有很多日本人说过，不能忘记日本自古以来的优势，已经让人听得腻烦了，但经有着这样美好笑容的毛毛爷爷一说，我们也不得不陷入沉思。

如此说来，在海外碰到的日本人，包括我自己都行色匆匆、心急火燎，和毛毛爷爷的沉着相去甚远。我也即将迈入老年人的行列，如果可能，我希望自己成为有着毛毛爷爷那样笑容的老人，可是我该怎么做呢？

想来，《毛毛》的主人公“少女毛毛”也是如此，她会帮许多人出主意，仅仅是找她倾诉就已经让人感觉心情平静。少女毛毛和老人毛毛都很棒，似乎他们的共同点就是不被时间束缚。也许可以说，他们活在自然的时间里。

话虽如此，作为现代人的我们不可能对“时间”毫无概念地活着。如果不能遵守和他人约好的时间，也许便会被人当作一个无法独当一面的人。最终，我们只得被时间追赶着，也因此紧锁双眉，隐匿了笑颜。

也许现代人生存的艰难之处在于，既要遵守时间，又不想为之束缚、被其逼迫。或许对策之一便是采取巧妙利用时间的活法，偶尔“忘掉时间”或者“不拘泥于时间”。

我想，正因为有了这份心灵上的从容，毛毛爷爷才会有那样的笑容。也许只有找到巧妙利用时间的生存之道，现代人才有可能找回一点美好的笑容吧。 MWaL4x7EhpUQ9zC/b6BoEmS68zRNMimcx0XyBpdi6TWYVIPIDdjDi2y0j0NZJ1z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