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传奇
花尾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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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隆庆三年,距离永乐盛世145年,仁宣之治134年,大明王朝传至隆庆年间已近200载春秋。
这个古老的东方帝国历经大明朝十一位天子的治理,尤其是传到正德与嘉靖二位天子的手中折腾了一通,50多年的内耗,已是垂垂老矣,病入膏肓,国家机器的运行严重脱节,大明帝国走到了存亡的关节点上。
隆庆皇帝从他父亲“钦天履道英毅神圣宣文广武洪仁大孝肃皇帝”接手的是一副烂摊子。
他的这位父亲又叫嘉靖皇帝,在位45年,有人说他执政的时期是“嘉靖中兴”,也有人说他刻薄阴狠,将大明王朝带入了衰败的境地。
可不管如何,所有人都承认,他的父亲嘉靖皇帝是最聪明的天子。
从这位毁誉参半的父亲手中继承的江山是什么样子的呢?
朝堂里的党争内斗、长城外的蒙古外敌、贪污腐败的地方官员、停摆迟钝的河道运输……
每一件事都是棘手无比,令这位隆庆天子无所适从。
稍有不慎,就是亡国之忧。
隆庆天子自知不如父皇聪颖,也不如先辈们英明神武,开创不了盛世,虽说平庸,但也不至于成为亡国之君。
皇帝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交给有能耐的手下人去办,于是乎,皇帝任命了以为他认为能够拯救大明于危难的盖世能臣担任内阁首辅,他相信这位帝师一定能够中兴大明,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无条件的信任他,支持他。
他就是——文渊阁大学士高拱。
隆庆天子继位之初,重用高拱,加封太子太保,并且入阁参政,然而急于掌权大展拳脚的高拱却与当朝首辅徐阶爆发矛盾,被逼退出。
隆庆二年,徐阶致仕,退休回乡,这位首辅结束了他那传奇的政治生涯,留下了内阁首辅的空缺。
徐阶刚走,张居正与太监李芳合谋奏请天子,请求迎回高拱。隆庆天子欣然应许,与徐阶相比,他更信任这位曾经与自己患难与共多年的高大人,相信以他的才能绝不会让自己失望,让他执政当权,皇帝放心。
高拱返京,没有直接抢班夺权,接替徐阶当政的首辅大臣李春芳是个老实人,不会妨碍高拱大展身手,大学士兼掌吏部的高拱正式开启他的治理之路。
他要让大明王朝在他的手中重新焕发活力,再现当年永乐盛世之景,锻造一个属于他的隆庆之治……
是夜,二更半,尚未至三更天,淅淅沥沥的无根之水洗刷着皇城,皇城楼阁的金黄色琉璃瓦沿儿积攒的雨水汇聚成道道溪流横线般落下。
大学生张居正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拎着衣角,躲避着雨水,黑色的官靴早已被雨水浸湿,正急匆匆的往文渊阁里赶去。
走到门口,止住脚步,讶然发觉,已是深更半夜,通过门窗可以看见里面竟然点着蜡烛,有一人影映在窗纸上。
张居正捋捋修长的胡须,满腹狐疑,都这么晚了,还会有谁在里面呢?
收起油纸伞,整理一下衣冠,张居正推开了文渊阁的大门,却看见高拱正伏在桌案前奋笔疾书,还有够够的一摞奏折摆在一边,两根红蜡烛燃烧发出的灯亮仍然显得阴暗。
高拱年纪大了,看的久了,眼睛累得慌,批完一份奏折,放下毛笔,捏捏眉心,休息一下。
“高大人,这么晚了,您还在操劳,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呀。”
张居正上前鞠躬作揖。
见来人是张居正,高拱笑了笑,摇头道:“不行啊,闲不住,政务太多,白天批不完,只能晚上熬夜多看两份了。咦?你不是已经回家了吗,为何又是半夜出现在此?”
张居正道:“都已经睡下了,忽然间想起来,还有好些份公务没有处理完,明天早朝时候要用,不敢耽搁,因此提早过来,早些个处理完,早些安心。高大人,为何事发愁?”
张居正看着高拱那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因而发问。
高拱叹口气,将面前摆着的奏折一本一本的递给张居正,说道:“正好你也来了,也看一看,这些公文也不知是积压了多久。这是边关告急,俺答侵犯我大明边关的加急文书,居庸关险些被攻破。这是黄河水灾泛滥,河南受灾严重,当地官员请求朝廷拨款赈灾。还有这份。”
高拱又递给张居正一份刚刚批阅的奏折,墨迹未干。
“北方外敌来犯,御敌之师已经动身北上,然而江南的征调军粮却迟迟未到!运河河道出了问题,军粮不能及时送往北方,若是开战,难道要我大明的将士们空着肚子去跟俺答拼命不成!”
张居正问道:“哦?难不成说运河又出问题了?”
高拱点头道:“年久失修,河道堵塞,也不知这根头出在哪儿,沿途的官员们也是贪腐严重,不办人事,任由运河摆烂,却不治理!简直是岂有此理!我得好好的整治整治这帮贪官污吏们了!”
外敌、贪腐、漕运、水患,每一桩都是令人伤破脑筋的麻烦事,如今却一股脑儿的摆在了高拱的面前。
高拱如同是一个泥瓦匠,面对着一间四处漏风的房子,不知该从何下手。
……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传说中的仙人通天入圣,长生不老,无所不能,谁又曾见过真正的仙人呢。
龙是华夏的图腾,是中华民族的象征,可谁又曾见过真正的龙呢。
名山大川里见不到神仙,可总会有供奉着神仙的庙堂阁楼,香火不断。
江洋湖海中见不到吞云吐雾的真龙,倒是鱼虾蟹之类的不少。
蜿蜒曲折的黄河养育着两岸的生灵,孕育着一方水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活在黄河边的人们衣食住行都离不开黄河,喝的是黄河水,吃的是黄河鱼,养育是黄河的儿女。
李家村四五个半大的孩子划着木浆将一艘船儿划至河心中,打小儿在河边长大的孩子,一出生就会游泳,十一二岁就能通过水流的方向判断明流暗流。
一个年约十六岁的孩子光着膀子,瘦弱的身材显得黢黑,只穿着一条短裤站在船头,拍着胸口大言不惭道:“俺的水性这十里八村的都知道,我王二狗可是出了名的好!九岁的时候,就能在水里憋气一炷香的时间!今天,逮到鲤鱼的一定是我!”
水边长大的孩子们依水为生,以水为乐,摸鱼是他们最喜欢的游戏,孩子们潜到水下,看谁能最快捉住鲤鱼的那位,就是最厉害的孩子王。
“咦~吹牛!”
李家村的孩子们纷纷表现出一副嘲笑的神情,这儿可是李家村。
李家村的孩子们个个都是游水好手,怎地会怕一个外来的外姓小子呢,年纪大,不代表水性好。
见他们这副神情,王二狗感觉被侮辱,怒道:“不信是吧,不妨咱们比比,看谁先捉到鲤鱼,输了的那个,一串糖葫芦,敢不敢赌!”
忽然有个孩子朝着船舱里喊道:“秋明哥,有人要打赌下水捉鱼,赌注可是一串糖葫芦呦!”
“哪儿呢!”
船舱里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王二狗疑惑的看过去,从船舱里出来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也是光着膀子,一条短裤打扮,生的是白白净净,模样生的清秀。
只不过他的背上有些两片骇人的红色胎记,两条长长的胎记竖着分布在他的脊椎两侧,从肩胛骨一直延伸至短裤里边。
这位被唤作秋明的少年,貌似刚从睡梦中醒来,伸伸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一少年说道:“嗨,李二狗,瞧见了没,这是俺们秋明哥,俺们李家村水性最好的。你若是能赢得了秋明哥,俺们一人请你一串糖葫芦!”
王二狗看着李秋明,说道:“他们说的你可听见了,不许耍赖的。”
李秋明双臂环在胸前,笑道:“哈哈哈!好多人都这么说过,可我从来都没输过,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你有钱去买糖葫芦吗!哈哈哈!”
李秋明对自己的水性甚是自信,丝毫未曾将王二狗放在眼中,这副狂妄的态度却是激怒了王二狗。“哼,等着瞧,看我捉一条大鲤鱼打你脸!”
说着,王二狗扑棱一声跳进了水里。
“秋明哥!他下水啦!咱们可不能输呀!”
李秋明微微一笑。“我来也!”
李秋明也一头栽进了水里,整个人在水中如同一条鱼儿一样上下起伏,一会儿潜至深处,一会儿浮出水面,如鱼得水。
睁着眼睛,在浑浊的黄河水中去寻找大鲤鱼。船上的孩子们羡慕的看着水中的李秋明,多想能跟他一样呀。
“秋明哥能赢吗?那个叫李二狗的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呀!”有孩子担忧道。
“净瞎说,秋明哥怎么可能会输呢!我大奔打赌,赢得最后一定是秋明哥,他是谁,他可是金鳞游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