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玛塔·哈莉的间谍案引人注目,为了不节外生枝,玛塔·哈莉被关押期间,法国方面派了一位医生和一位修女到牢房里与她做伴,防止她自杀。玛塔·哈莉和修女很快就混熟悉了,没处倾诉时就和修女交谈。修女时常安慰她,使她多少感到一点人间温暖。
“早就听说你的印度舞跳得非常好,能不能给我们也表演一下,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对于修女提的这个要求,玛塔·哈莉一口答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牢中没有音乐,没有过去那些达官贵人当观众,她缓缓地起舞,一边跳一边脱去身上的衣服。尽管没有豪华的场地,也没有华丽的霓裳,但东方舞娘优美的舞技一点也不减当年,修女不停地喝彩,引得看守都来驻足观看。
快乐毕竟是短暂的。1917年10月15日,玛塔·哈莉生命的最后时刻到来了!这天凌晨4点,她在睡梦中被叫醒,执行死刑的官员告诉她:“你要求赦免死刑的申请已经被总统驳回,今天我们就要对你执行死刑!”
尽管很绝望,但玛塔·哈莉此时早有心理准备,她对行刑官说:“请给我一点点时间,也请你们回避一下,我要换上我最好看的衣服。我一向是喜欢打扮的,让我临走前打扮一下,我不能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修女前来安慰她,她向修女保证:“我将面不改色地面对死亡!”
当玛塔·哈莉梳完头发、化完淡妆后,从容地走出了监房。执法长官问她最后还有什么要交代?她没说什么,却把一大叠早已写好的信交给他:“拜托了,请把这些信转交给他们。”执法长官发现,这些道别信全是写给男人的。只有一封例外,那是写给女儿班达的。
看守架着她,从监狱走廊经过,她使劲从看守的手中挣脱,大声说道:“我不是一个贼,不要用那样的眼光看我!也用不着这样对我!”长官只得同意,让她独自行走。
很快,她被押上了一辆带篷的卡车。囚车开到了巴黎郊外文森靶场的一块空地上。车门打开,精心打扮的玛塔·哈莉头戴一顶宽檐黑帽,手戴一副黑色的羊皮手套,脚穿一双漂亮的红舞鞋,被押下了囚车。
在巴黎郊外的空地上,四名执行死刑的士兵准备把她绑到一棵树上,她坚决不同意。监斩官宣读完对她执行枪决的文告后,神父阿勃瑟来到她面前为她祷告。士兵领着身材矮小的修女过来,想给她蒙上眼睛,她摇摇头表示“没有必要”。
面对11个行刑队员和军官的枪口,这个41岁的女人笑着对领刑的军官开玩笑说:“这是第一次有人肯付12法郎占有我。”(法语“法郎”和“子弹”是同一单词)在枪手扣动扳机前,她面带微笑,向他们送去了最后的飞吻。
“举枪——瞄准!”
“放!”
“砰!砰!砰……”
一阵枪响,呼啸而过的12颗子弹射向了玛塔·哈莉,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慢慢地倒了下去。这位曾经风靡法国、名震欧洲的脱衣舞娘就这样结束了她传奇的一生,世界间谍史上首位著名色情女谍在她的人生轨迹上画上了句号。
玛塔·哈莉死后,关于她的传说很多。有的传说非常离奇,甚至说她没有死,执行死刑的官兵被她的情夫买通,他们放了空枪,然后她假装死亡倒地。传说有人在数年后还在高级酒店碰见过她。一种说法是,德国的间谍机构找了一个和她很像的替身,而真正的玛塔·哈莉却脱身了。也有传说是她的一位有权势的情夫给她找了替身。另有传闻说,玛塔·哈莉在被执行死刑时,以身体迷惑行刑的指挥官,指挥官让士兵放了空枪,使她得以“死里逃生”。这些传闻都是浪漫的法国人编造出来的,真正的玛塔·哈莉不可能生还。
玛塔·哈莉被枪决后,头颅被割下,其遗体先是被用于医学解剖,后来被人草草地埋葬于巴黎的墓园。据说在其墓碑的十字架上,有人写了“间谍乎?替罪羊乎?”这样一行字。她的头颅被保存在巴黎阿纳托密博物馆,专门供人参观。经过特殊的技术处理之后,其头颅保持着生前的红唇秀发,依然栩栩如生。爱好艺术的法国人仍然缅怀她的艳舞。她死后没有多少年,她的经历就被拍成电影。1932年,在以其名字命名的电影《玛塔·哈莉》中,美国著名影星葛丽泰·嘉宝扮演了这名传奇女间谍和著名的肚皮舞娘。嘉宝以其精湛的表演,演绎了玛塔·哈莉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
玛塔·哈莉临刑前给女儿班达写过一封信,告诫女儿不要追求荣华富贵,要其明白,平平淡淡才是真正幸福。也许是命运的捉弄,她的女儿却步其后尘,被美国招为间谍,继承了她的职业,周旋于谍海纷争之中,1950年死于非命。
客观地说,玛塔·哈莉为了金钱当了双面间谍,她为之服务的德国和法国,当时进行的战争都是非正义的,因此她也是战争的牺牲品。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她的间谍生涯越来越感兴趣,有不少人开始研究她。随着她的故事越传越广,她的崇拜者也越来越多。巴黎的阿纳托密博物馆因为有她的头颅在,参观者络绎不绝。
1966年,荷兰政府为她平反昭雪,并建起一座纪念馆。
过去法国政府拒绝他人对已于1917年密封的有关玛塔·哈莉的材料作公开而详细的研究。但在1985年,美国新闻记者拉塞尔·沃伦·豪声称,他掌握有艳情女谍玛塔·哈莉在文森尼斯活动情况的有关资料,玛塔·哈莉正是在这个地方被处决的。他还说,这些材料可以证明,玛塔·哈莉并不是德国间谍,而是一个自由情报员,其唯一的间谍活动是在马德里为法国人服务。
玛塔·哈莉的头颅成为阿纳托密博物馆的镇馆之宝,2000年她的头颅不翼而飞,造成重要文物失窃,至今还没破案。据推测,她的头颅是被其崇拜者盗走的。
多年之后,人们对玛塔·哈莉的叛国罪不以为然。在荷兰的阿姆斯特丹,这里有着世界罕见的性博物馆,陈列着一些运用声、光、电技术制作的动态展品。在这类展品里,包括一些用来作为性符号展现的著名历史人物,其中就有玛塔·哈莉。博物馆用大幅场景来表现她翩翩起舞的情景。现在,仅以玛塔·哈莉名字命名的基金会,在她的故乡吕伐登还建起了纪念她的博物馆。许多妇女把她视为反抗男性霸权的先驱。
作为一位脱衣舞娘,玛塔·哈莉也许会慢慢地被人忘却;作为世界间谍史上第一位色情女谍,玛塔·哈莉和她的传奇故事还将一直流传。在她身后,一个又一个女间谍沿着她开辟的道路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