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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红杨滩头恶仗

7月28日,新二师撤出淮南进军淮北途中,又遭遇了一场恶仗。

这天黄昏前,董光继他们15团走到了红杨滩渡口。三河水流经红杨滩再往前,过宝应,便进到了淮安,汇入古运河。

15团前锋部队走到红杨滩,才发现河水太深太急,没有船过不了河。团长李士怀走到滩前一看,立即火冒三丈:“这是打的什么仗!浮桥也不见搭一座,让我们怎么过?”

李士怀之所以发脾气是因为,从1941年开始,日军和顽军都没有向路东发起过进攻,路东的党政军民安安稳稳地过了6年和平生活。军队、地方干部没有听到过枪炮声,和平观念占据了人们的头脑。现在战争爆发了,地方干部、地方武装、人民群众一看见部队大撤退,便茫然不知所措,许多人卷起行李,拖儿带女逃走了,支援前线的事根本无人问津。15团撤出天长时,伤兵都是自己的战士抬着走的。淮南军区机关一得到撤退的命令,便只顾自己跑路,根本没给红杨滩上搭个浮桥,也没组织民船支援前线。

政委殷绍礼来到红杨滩边,看到前有险滩,后有追兵,形势危急,也压了一肚子火,他只长叹了一声,便派副团长杨世忠带领侦察队沿河去找船,过了大半天,才找来了6条民船。政委殷绍礼召集团领导在老乡家中开会,研究作战方案,董光继亲耳听到了团首长们坚决果断的战斗部署。

政委殷绍礼讲道:“现在船只不够,只能先由团长带一营先过河,在河北岸把防线布好,防止敌人渡河。我带二营,在后面跟进。第三营由团参谋长谢家友指挥,在河南岸阻止敌人前进,不要让敌人两面夹攻,将我们的退路阻断。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情况,三营就由谢参谋长指挥,潜入敌人后方去打游击,以后再找机会同我们会合,我们会接应你们的。”

危急关头,政委殷绍礼精心谋划、指挥若定,使大家慌乱的心都稳定了下来。谢雪畴主任要求留下来,同三营一起掩护政委他们,殷绍礼先是眼睛一瞪,后来又笑着点头同意了。

于是,谢雪畴主任跟着由谢家友指挥的三营部队在离红杨滩二三里远的地方,利用田埂、河坝拉成前后两道防线,防止敌人从两侧包抄。

渡河的船只已经停到了红杨滩头,团长李士怀带着第一营战士纷纷坐上了船。分别时,政委殷绍礼提醒李士怀说:“过了河一直往西走,在河北岸选几处好阵地,把机枪小炮摆开来,以掩护我们过河。我带二营往东走,在东边选好阵地,用火力掩护三营过河。”

前面两个营的战士都安全过了河,剩下两个营中的炊事员和伤病员还没过。另外,一堆堆穿便衣的地方干部也等着过河,这些人望着坐满战士的船只,焦急万分。这时,南面枪声响得更加激烈,滩上的人便更加混乱、嘈杂起来。第一条返回的船刚到河心滩上,就有人扑到河中,争着上船。两架“小流氓”红头飞机在头上盘旋,对船只一阵猛射,船便沉入河中。滩上的人都惊呆了。谢雪畴走到人堆前面,放声大喊:“大家静下来,听我指挥!我保证你们每个人都安全渡过。现在天快黑了,敌机要赶回南京去,不会再来了。你们都同自己的原班人马待在一起,在滩上找个地方先隐蔽起来。再有船只来,先让你们过河,我们部队留在后面。”

天黑下来了,几条船陆续返回,谢雪畴便指挥地方干部们纷纷坐船过河。

政委殷绍礼过河之后,又不放心谢家友指挥的三营,坐一条小船返回红杨滩。下船一看,滩上的人群在谢雪畴的指挥下纷纷登船。参谋长谢家友走上前来,向殷绍礼报告,全营部队都撤下来了,准备坐船过河。殷绍礼说:“好好清点人数,一个都不要少了,一件东西都不要丢了,安全第一。”

部队过河后,担任阻击的三营,在敌新五军三面重重包围封锁的危机关头,在红杨滩渡口的田埂、河岸紧急构筑了临时简易工事,就投入了惨烈的阻击战斗。

这场战斗打得异常激烈,从一早打到天黑。其中九连一个排十几名战士,突然被敌军切断了退路,他们奋勇突围,后来全部跳进三河之中让汹涌河水吞没,沉溺旋涡中,宁可跳水淹死,也不肯接受敌军投放的救生器材向敌军投降,结果全部壮烈牺牲了。

董光继听到这一噩耗,痛哭流涕,悲痛不已,他深知,是这些不屈的战士们,用他们的宝贵生命掩护了南岸的兄弟部队和淮南军区的大批党政干部安全渡过淮河北岸的啊!打破了敌军抢占三河渡口的企图。

战斗结束后,五旅部队转移至宝应县岔河地区休整,休整不到十天,便又接到命令:沿古运河南下,进入苏中地区作战。部队进到苏中后,便在兴化城外驻扎下来。

兴化百姓的支前热情很高,部队到过的每一户人家,房间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家具也摆得整整齐齐,村部门前总是摆着几副担架,村里的民兵早晚空闲时间都在备战训练,有出操的,练习射击的,练习投手榴弹的,还有练习抬担架的。这说明苏中地方党委对中共中央今年发出进行土地改革的“五四指示”,说干就干,落实得很扎实。不像是在淮南,同样的指示到了他们那里,领导们整天研究研究,并无实际行动,国民党主力部队开进了淮南,炮就要打响了,淮南地区的“土改”还停留在领导人的嘴巴上……

休整期间,董光继和许多抗日老战士,对国民党反动派发动内战十气愤慨,他们个个求战心切,对淮南撤退,憋着一腔窝囊气。 u8LJvk8LrIr8PTMWCU8N+/2m2V1aXAR4yPpebydu6IO4CIF4H7AdOjkWIsc/TKq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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