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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机锋不伤人

红沙城主寝宫,紫罗珊。

四月还没有过完,红沙城已是骄阳如火、暑热蒸腾。

千余年来,历代城主在红堡周围不断地植树造林,广挖湖泊沟渠,到如今倒也初具规模。

尽管这和千余年前初任城主“筑沙人”紫青山的愿望,还差的很远。

时已近午,紫罗珊微颦秀眉,轻阖双目,面沉如水,感受着巨大冰块的蒸腾所带来的凉意,心里却是躁火难抑。

侍女感受到了她平静下所压抑的愤怒,为她快速地梳了头发,只是把如瀑紫发的发尾收拢,松松地挽了个发髻之后,悄无声音地退了出去。

玉荣昆这只‘疯狗’,只知道狂吠,却不知道自己的无用,难道要我整日独守深闺,任凭欲望的野火把自己烧成灰吗?我不会这么傻!

木俄沃斯高大强壮,又懂怜香惜玉,最好的地方,是他愿意提供我富可敌国的金子,招兵买马,武器粮草,哪一样的储备可不是都要钱?

窗外十里地处是红沙城的金矿禁地,但她知道,数百年的开采,这处金矿基本枯竭了。

在中极大陆,唯有天外镇的数座金矿仍在每年出产着大量的金矿石,冶炼的烟火彻夜不眠。

你玉荣昆能给我什么?死了的女皇老姐和摄政王叔叔?还有不中用的一条烂肉?我不杀你,是为了我的大局,不要以为我不敢!待我登龙銮王座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我一定要让你死的很惨!很难看!

哼!竟敢让我滚?紫罗珊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就是因为她出城三天,玉荣昆却知他去了天外镇,私会木俄,在气急之下,骂她滚开,然后摔门而去。

笃笃,敲门声响起,一个身姿矫健的戎装将军走了进来。紫罗珊眼皮也不抬,知道敢随便闯她卧室的男人,除了他的弟弟紫罗提,没有第二个人。

“老姐,人到齐了,你可以启驾了吗?”紫罗提语带恭维,把一件平展在床上的豪华朝服托起来,开始为她穿戴。

她顺从地转过身来,淡紫闪银的绸纹睡衫豁然洞开,坚挺上翘的部分安静地滑出来,可盈一握。

那紫罗提却似司空见惯,里外折叠,迅速就掩上了春光乍泄的娇躯,一根两寸宽的玉带随即揽上了腰。

一眨眼的功夫,这慵懒的少妇就变成了仪态万方、高贵威严的红沙女王了。

她抬起脸来望着弟弟。紫罗提足足比她高了两个头,宽肩细腰,腿长且挺拔,英俊的面孔是许多少女和贵妇梦中的神交对象。

但他还不仅这些,超群的武艺和高超的剑法使他拥有“剑兰骑士”的雅号,尽管他已是伯爵之位了。但是他仍然喜欢别人喊他骑士。

“我的骑士,有什么好消息吗?”紫罗珊有些忧心忡忡,夺位大计虽然只有自己和弟弟知道,但是自己那两个叔叔可不是吃素的。

今天公布是否为时过早?还有长山的动作如何了?为何现在还是竟无进展呢?

所有的情况不明,还是让她无法拿捏最佳的时机。

“好消息?是那‘老树皮’死了,还是‘疯狗’挂了?”弟弟反问,“目前他们都安全得很。所以,没有什么好消息!”

他取了软底镂空的金丝绸靴过来。紫罗珊摆摆手,他又换了金黄蟒皮的硬底梨花靴,显得更加威势十足。

‘老树皮’是玉荣晟的绰号,因他常年阴着一张面皮发黑的脸,皱纹深刻,沟壑纵横,但他却是思虑极深,外人难以看透,又因是多林城主,缘于树木,故名‘老树皮’了。但是‘疯狗’这绰号却是属于她的丈夫玉荣昆。

这玉侯爵当年也是雄伟强壮、玉树临风。新婚燕尔之时,也曾有一段如蛟似漆、难舍难分的日子。

但不知怎地,这郎君喜欢上了打猎,尤其爱猎沙漠腹地的金尾沙狐。他沉迷于此,又加上好战斗勇、甚是自负。

在一次碰到数只金尾沙狐时,仗着黄弩飞驼,孤军深入,却被一群火蝎团团围攻,蛰了腰椎和右手臂。

昏迷四天之后,却已是右手残废,更要命的是那一处要紧的物件儿也失了活力,令其男人之名威风扫地,却没来由得了‘疯狗’的绰号,每每令他暴跳如雷。

“呵呵,放心,他们都会死的。”紫罗珊给自己戴上了九蛇王冠,轻笑连声,眉眼之间尽是花枝娇人之态。

虽有‘女魔’的称号,但是这时的紫罗珊却是清纯可人、楚楚可怜之貌。绝对地名不符实。

若是寻常男子见了,只怕是要顿生怜爱,把持不住了。紫罗提却似聋盲人一般,只是双手不停,帮她收腰提胸,挽靴系扣。

“那是自然,而且都不是老死。”紫罗提有些阴阳怪气,却是顺着姐姐的口气。

“哼!十三年了,神龙已现,也该是我显露手段的时候到了!到时候这些烂杂碎、伪君子,一个个叫他们生不如死!哈哈哈!”她的语气冰冷,突地又把人娇艳可人的“玉索烟”变成杀气腾腾的“女魔”了。

当下穿戴停当,出了城主宝寝,门口的两个身材娇小的女银枪王卫随后跟上。

两个回转曲折之后,就听到红厅里一片呼喝吵闹之声。

紫罗珊眉头一皱,不用说,肯定又是他的两个叔叔在和财政大臣和僚士总管们辩论了!

紫罗珊加重了脚步,硬底金蟒靴特有的沙沙声如一阵魔音,声响虽低却传得悠远。红厅里吵声立时变小,直至寂静。

她走进来,目光扫过众人,却是她的两个叔叔站在议事桌的一边,另一边站着僚士夏震子和总管米小雅。夏震子绷着脸,眼含苦笑。总管米小雅却是安然而坐,神情悠闲。

红厅的正门口,还立着两个高大的银枪王卫,双目平视,如视无物,却是男的。

这几人等紫罗珊在首席宽大的火蛇铁王座上坐定,才各自坐下。“剑兰骑士”则是自动坐到下首。

可容十人安坐的白玉长桌厚重光洁,周边雕着长蛇吐焰图案,蛇涂成了明亮的黄色,火焰是邪魅的紫色,却是红沙城的旗帜标志。长桌中间雕刻着“筑沙人”紫青山黏沙为城的传说故事。

“各位大人!四天之后,即是皇城御前廷议之期。我须只身和我的银枪王卫前往。刚才各位,是否是为了我的安危而吵闹?”紫罗珊话带机锋,却并不伤人。

“城主,那‘老树皮’粗俗无礼,心机深厚,御前廷议就是一个圈套!我就信不过那老东西,我要和你一起去!不要被人家欺负了!”长叔紫金昂首先发话,声粗音高,倒也有一番气势。

紫罗珊不置可否,她知道自己这外号“赤练蛇”的大叔精于用毒,勇猛过人,一对九棱钢锤穿铠裂甲,曾在红沙和中极皇城的比武竞技大会上,磕死砸伤数十人,也进过前三甲,却没有夺魁过。

她把目光转向僚士,那夏震子立即起身,显然成竹在胸。

“左将军言之有理。如今天下乱象纷呈,中极已有颠簸不稳之势。此时玉荣晟初登摄政大位,所虑唯是人心不稳,众望难归。此时城主仅带王卫前往,如若有诈,只怕是进退失据,难得周全。”

僚士从大势说起,附和了左将军紫全昂的说法,但随即话锋一转,“但我主也不用过分担心,一则红沙地瘠民贫,形如鸡肋,那老富商末必看得上;二则我主多年低调温和,曲意顺从,与皇城、多林一直交好,如欲害我,师出无名;三则玉荣晟急于树立威信,自是远交近攻,最忌惮的是长山城百里天野,兵强马壮,树大根深,故我主不用过分担心。”

“你!”紫金昂腾地站起来,“万一城主要是有了闪失,你可担当得起?”

“正是!”二叔紫金冈随声附和,“那老树皮还是多林城主之时,就几次三番色心摇动,言语不恭,我主忍辱负重,只是退避三舍。如今他登了龙銮王座,见了我主,要是色胆包天哪岂不……”他说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妥,就只瞪着夏震子不说了,意思自是明白不过。

紫金冈绰号“大鳄”,平时嗜血如命,最喜猎杀猛兽并抽筋扒皮,尤其喜欢豢养鳄鱼,经常徒手扼杀,制作桌床椅凳、武器装备。全身靴盔皮甲、刀鞘剑把、马鞍盾牌,甚至是餐碗酒具也由鳄鱼皮骨制成。为人冷酷,性格阴郁。

那僚士还欲争辩,却被紫罗珊抬手止住。

她摩挲着王座上的纯金蛇头扶手,把眼神看向了总管米小雅。“我的总管大人,你有什么高见?”她微笑着问。

“我想,两位将军心系我王安危,足见忠心可鉴!”米小雅款款精妙,话不多说,“不过,还是多虑了。下官认为城主但去无妨。”

那米小雅看了看那不同意见的哥俩,笑得意味深长。

女参士是红沙城的特设职位,比僚士和大将军们的职务都低。不过,她虽坐在下首,但同是女人,这说话的分量倒往往得到紫罗珊的看重。

当然,她也很会说话。

“不如我来扮作银枪王卫,随你前往?”“剑兰骑士”紫罗提微笑请愿。

但是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在表明,这只是一个略表忠心的场面话。

“那倒不用。”紫罗珊果然立即否定,“王卫虽有白银面具作为遮挡,但是万一露了马脚,却是失礼在先。”接着话锋一转,“两位叔叔不用担心,还是安心在城里操练兵马,多多征兵召将,为一场硬仗做准备。”

“可是……”紫金昂有些不甘心,还想说些什么,同样被紫罗珊抬手制止。

“所有事情我都安排妥当。再说紫罗提和玉灵曼已经订婚,有这样的关系存在,大可不必担心。”紫罗珊说完,看了一眼神色不满的剑兰骑士。

为了搭上皇族的姻亲,紫罗珊也是煞费周章。

玉荣娇也看中了紫罗提一表人才、才艺高绝,虽然红沙没有什么可以倚重的,但是对于心智仿佛永远长不开、一直是天真单纯的大龄公主玉灵曼来说,一生能有“剑兰骑士”作陪,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姐姐就别提那傻姑娘了!我可是没有真心答应过!”紫罗提果然抗议,显然他并不满意这门亲事。

“真心不真心的我不管,至少这次御前廷议,没这护身符我也没底!如今玉荣娇已死,以后你想怎么样,还不是随你嘛。”紫罗珊笑眯眯的,仿佛看着弟弟的笑话。

“如果城主已有安排,那就再好不过了。”紫金昂道,“说到兵马,最近倒是招了四千新兵,武士、猎人和农家壮丁居多,战力比以往高了很多。”

“很好!需用还差多少?”紫罗珊知道招了新兵,武器装甲和战马等军需物资必然会有不足。

虽然一直在和熊镇和荒城暗中源源不断的购置,但是怕批量太大引起皇城疑心,故而如蚂蚁搬家一般,聚少成多。

此刻时机突然到来,却是对物资准备是个严重的考验。

“五日前,向熊镇订了两千套装甲,向罪城订了三百匹战马,如果能够顺利交货,应该不是问题。但是昨天我却几乎同时收到这两处的飞鸽传书,不能按期到货了。”“赤练蛇”拧着眉头,有些忧心忡忡。

“为什么?”紫罗珊奇道。

“熊镇说最近后山妖雾加重,恐有怪兽来袭,要多备些人手装备应对不测;荒城则是说气候突然恶劣,不利刀弓铠甲的制作,等天气转好再行开工。话虽合理,但是异口同声推迟供货,却是奇怪!”紫金昂眉头不解。

“怪兽?哈哈!”紫罗提昂首大笑,“一千年前怪兽就已经消踪匿迹了,哪里还有?肯定是托词无疑!难道这熊镇对这王座也有想法?”

紫罗珊也是微蹙秀眉,并没有搭理弟弟的说笑。

只是思虑片刻,才又说道:“不管原因为何,总之是军需不足。不要揣测他们的理由,还请大将军多费心催促一下吧。他们的武器精良,红沙不能相比。另外自产的驼马也要清点,马力虽小,但是耐力强、速度快,有需要也可备用。”她表情平淡,看不出什么,眼神里却是思考审慎,然后抬头看着紫金冈,“不知二将军这边情况如何?”

“城主放心!火蛇、安乐蜂和霸王蝎个大量足,‘蜘蛛手’兵团做好了准备!”紫金冈对自己的业务满含信心,语带得意,“到时候我这不满千人的队伍,会把他们都吓傻的!嘿嘿!”

“嗯,奇兵必有奇效!不过这解药也要备足。”紫罗珊叮嘱道。

“毒皆可解,不过对待俘虏可能就不够用了,还是很金贵的。”紫金冈面露坏笑,但看起来一种忧郁的感觉,仿佛在悲悯那些俘虏们。逗得米小雅也吃吃地笑了起来。

米小雅虽然已近五十,乍一看却是二十都不到,做出少女的姿态来,不仅没有尴尬不适,却自有一番别样的风流韵态来,紫罗珊有时也不由得自叹不如。

“多林兵多将广,大名鼎鼎的‘铠甲勇士团’也不是那么容易吓到的,还是要细心准备。”紫罗珊有些安抚的意味。

两位叔叔不管表面如何,内心俱是暴烈之人,须小心提醒,不然激起火来可不容易收场。

其实自己也何尝不是内心火爆之人呢,她有些无奈的想,忽地目光闪闪:“紫发团近况如何?”却是问那米小雅。

女参士米小雅的另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掌管柔夷馆,训练紫发兵团。

米小雅正色道:“城主大可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紫罗瑶已做好准备,唯等女王号令。昨日所安排之事,又从中州本土调集了几个得力好手做好接应,确保万无一失。”

“紫罗瑶?还安排了什么事?”紫金冈孤疑地看着米小雅,又看着紫罗珊。

“就是御前廷议安全的事。”紫罗珊即刻答道。

紫罗珊不能告诉他。紫罗瑶本姓胡名姬,长相和紫罗珊十分相似,一颦一笑莫不相同,在中州王城某农家潜伏已久,而今却终于按照她的计划,提前派上了用场。

当下也不细说,僚士又报了些政务内要的事,俱是有条不紊。无外乎一些湖泊开挖蓄水又多了几丈几尺,植被草皮又扩张了几十亩,沙漠流窜的马贼又掠去村庄里的几户人家,但只是抢牛劫粮,并无伤人。

所谓穷极生变,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然后又确立了几桩财政、法理审判的事件,就在那白玉桌上用完了午膳,又谈了些神龙现世的传说,各人俱是心动神驰。随后各自散去,米小雅却留了下来。

“那百里平几时可到?”紫罗珊让王卫退下,低声问米小雅。

她心知百里平对她垂涎已久,自己也有几分心动神摇,但慑于百里天野持家周正,不敢造次。

如今闻说百里城主遭遇不测,这百里平紧接着就绕过王城,潜来拜访于她,只是她猜不透——这百里平所为何事呢?

“百里平辰时已到,此刻正在属下秋棠居客馆休息,等候您召见。”米小雅低声回应。

“嗯,你那客馆可还有别的客人?”紫罗珊瞟了一眼米小雅,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仅有一位客人,不过已于午时出发回天外镇了。”米小雅小心地答道。

紫罗珊知是木俄沃斯的军机参士,上次在天外镇夜会之时,金面家丁发现了长山城的探子,追至盛夏客栈之外两里处,不见了踪影。

不过乱世之中耳目众多却也属正常,不过又得知那样子及耳目五六人被一并诛杀,惨死在路旁,却是心惊不已,究竟是何人帮自已铲除了后患呢?

要知道密会天外镇主的事件一旦风声走露,不但各城诸王心起猜疑,尤其是那不中用的‘疯狗’,只怕是要生吃了她!

“好,我亲自去会会他吧。”毕竟还有更大的事,有求于百里候爵。

她做了决定,他来的正好,于公于私,我都需要这样一个人。

想什么就来什么,莫非真的是时机到了?

她暗自欣喜,也不换装,由两名女银枪王卫作陪,走出红厅,几个曲折迂回,走下了红堡暗道。

暗道里灯火通明,寂寥无声,只有三人略显沉闷的鞋行拖地声。

墙壁上还雕着远古的壁画,有的如战争,有的如狩猎,还有奇怪的人物和画面,不过这道除王本人外一直不允任何人进来,故也不知所画的何意。

显然这些壁画的年代比“筑沙人”紫青山建城的时间更早、更久远,久远到一个所有人从来未曾知道的世界。

走了两三里的路程,一处不显眼的墙根之下,却是几个迴转的暗厅,出得厅来,就来到了红堡的第二层宫墙外。

红堡共有三层,一层是最核心的红厅,是诸王公大臣的起居议室之用,第二层是如同第一层红厅一样的方形,再外则是在魔女紫罗珊治下的新增的第三层,仍是四个大门,却增加了几个曲面和哨塔,说是防备沙漠马贼。

但是马贼才有几个胆,敢犯红沙?

如今三层宫垒城墙已近完工,又厚又高的城墙竟如把内城包在锅底一般。上面偶有巡逻的兵士驻足,却如欣赏风景一般,旋又转回。显然,给人的想法就是只建了一堵高墙而已。

紫罗珊上了一顶四人抬的猩红色绸缎的寻常小轿,直奔向第三道城墙的东门,外面是通衢大街,也是往柔夷馆秋棠居的住所。

轿子一离开,两个王卫闪身回到暗道的暗厅中去了。

街上行人不多,偶有的叫卖声也被淹没在蝉声里,有一段路的两旁排列着高大的古樟,树桠相连,树冠如盖,像一个绿色的高大长廊。

树下聚了不少的闲人,有谐士在用挑逗的语调唱着《十八心肝》,不时地传来一阵阵促狭猥琐的笑声。

耍蛇人起伏跌宕的笛声,和铜币丢在碗里的清脆叮铛声,还有两个乞丐的哀怜声,如同揪心之弦。

有几个壮汉的声音在快速的说着什么,不时也爆发出哄堂大笑,却是十分热闹。 ibf/v0foTQfPBsRbdkzBdAkmKIrsApWPjUhuXScCd5J9V+wOCGGhEmyggF0tPDb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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