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西极,恐怖堡城门之外。
走了整整一个白天,日落时分,终于站在了恐怖堡的大门前,听到里面传来了数声悠远浑厚的钟声。
和歪道人说的不同,在中极的传说里,恐怖堡是上古遗民,但人数却极稀少,只要碰到偷渡过来的中极人,抓住之后剥了皮,然后把整副皮囊充上干草,悬挂在港口的尖牙红鱼旗帜之上,海风吹过,皮囊相互撞击,发出“嘭嘭”的声音。
歪道人却没说恐怖堡的残忍凶恶,只是说不要靠近。
“为什么他们要越过逍遥大洋,到恐怖堡那边去呢?”他记得自己当时小声地问师父蓝诺思。
“因为传说上古之城里有无尽的宝藏,皇族们在大洪水来临之前,七千个奴隶花了七天七夜,深埋在恐怖堡。每一件宝物都价值连城。无数的赏金猎人和游侠骑士飘洋过海,却是有来无回。不过,更多的人是为了那边的无敌美景——万丈崖飞天瀑!的确是是天地间第一壮观的美景啊!”蓝诺思笑着回答他。
他迈开步子,借着夕阳的辉光,健步前行。
几十里地在刚刚征服了万丈崖的百里安眼里,简直可以用飞一般来形容。
道路虽然不宽,也有小沟碎石,他只是轻跃而过,走着走着就奔跑起来,直到他看清了恐怖堡朝南的巨大城门,和城门上火炬台里的巨大火焰。
一个两丈高台上还放着一口大锅,锅里火焰熊熊,把城门口的广场照的纤毫毕现。
城门大敞着,还走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人虽不多,却有几个嗓门还是相当嘹亮。
“强壮的山野奴隶一个!最后的宝贝!牙口结实,能跑善跳,乖巧懂事,绝对服从!具备初级战斗能力,可作保镖护卫!从零起价,每次加一个金币,价高者得!”一个主持模样的人在城门一边的高台上声嘶力竭,不过每一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台下围着二十来人,看服装打扮竟也有逍遥城的人,穿着类似道袍样式的衣服,不过颜色和材质明显要比逍遥城高档的多。
不断地有人举手示意。
“七个!”
“八个!”
“十个!”
“十个,十个!有超过九个的富豪吗?”拍卖师积极而热情。
百里走到台下,被拍卖的是一个高大健硕的奴隶。
他只系了皮短裙,刚好掩住羞处。黝黑的皮肤,粗糙结实。耳朵上打了孔、穿了环,被拍卖师系在手里,随着口令做着各式各样的动作,意在表现健康、灵活和强壮。他时而单膝下蹲,时而举臂上扬,时而转过身,任由拍卖师抽打屁股和大腿。尽管他比拍卖师高出一个头,肩膀也几乎宽了一倍。
奴隶原是中极大陆上身份最低贱的人,相当于主人的一件衣服,一根拐杖或者一条狗,各城都有自己的一支小型的奴隶军队。不过女皇玉荣娇继位后,就立即废除了奴隶这一身份,还籍为民。没想到在中极大陆之外的恐怖堡还实行着奴隶买卖。
毕竟是海外嘛,女皇也管不了那么多。
百里安自小很少见到真正的奴隶,此刻好奇地睁大双眼,看着这样一个奴隶怎么被拍卖出去。
“这位道长,你要不要让他为你捶背松骨啊?”拍卖师看到他,语带戏谑地冲他道。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道士修行也是很累的啊!”
“大手大脚一定捏得舒服,说不定一下就升天成仙了!”
“男的不行,女的才能让他成仙!”
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成为众矢之的,倒让他也始料未及。
“我不是道……”话一出口,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身道衣,难怪人家要取笑他了。
“道士诸事亲历亲为,可不会找奴隶服侍自己修仙啊!”众人着他说话吞吐结巴,欲言又止,笑得更厉害了,连那奴隶都似憋不住要笑。
“十金,十金,有没有超过十金的?”拍卖师想起自己的职责,提高声音压过哄笑,看到了又一个举手的人,重又开价。
一个肥头大耳的人伸手。
“这位大款出价十一金,不过还是物超所值啊!还有更高的价吗?”
一群一片静寂。“十一金一次!”
一个高瘦枯槁、面容阴鸷的人举手示意。
“十二金!”拍卖师忙不迭地追加。
胖子举手,“十三金!”
瘦子又举手。“十四金!”
两人目光对视,胖子恨道:“跟我斗?我出二十金!”
“加一金。”瘦子不待胖子话音落下,立马出价。
胖子道:“三十金!你找茬是不是?还是爱上这个娘娘腔?”
瘦子不为所动:“加一金。”
胖子已经气得脸上扭曲变形,发狂般地冲着奴隶喊道:“你有什么好?气死爷爷我了!”
台下哄笑一片,显然看戏的更多。
拍卖师努力掩藏脸上的喜色:“两位爷都是有好眼力的人,识货!”
胖子大叫:“四十金!我要宰了你们!”
奴隶已然吓得呆了,早已忘了如何展示动作和牙齿。直到耳朵被拍卖师一拉,才又强忍惊慌和疼痛,继续摆起动作来。
“五十金!”百里安听到自己低沉而冲动的声音,然后自己和台上台下的人一样,呆住了。
他心里憋着火,看不惯胖子的嚣张。是不是太冲动了?我有钱吗?他突然想起包裹里的两个金饼来,这才定了定心。
他抬头看见胖子两道恶狠狠的目光,报以淡淡微笑。又感觉两道阴冷如刀的目光射过来,却是那瘦子。
“啊!道长果然是仙家风范,出手阔绰!”拍卖师也是兴奋不已,语调都有些高亢地变了,“好!五十金一次,五十金两次,五十金三次,成交!”说完剪了奴隶耳环上的绳子,“狄摩!这位仙家道长就是你的主人了,去吧!”
奴隶呆立当场,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样子。
胖子得意的笑了:“臭道士,五十金买了个傻子,也是个傻道士!傻到一堆去了!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奴隶如梦方醒,连忙跳下高台,小步走到百里安身边,倒地叩头不止,慌得百里安急忙相扶。
那奴隶被百里安扶起身来,却是比百里安还要高出半头,黝黑的皮肤,黝黑的脸,健壮的身躯,和一个身材修长的小道士站在一起,倒也是一番别有妙趣的景象。
拍卖师走过来:“道长,你会看到他的价值!请您付五十金!”
“一金重几钱?”百里安弄不清这恐怖堡的金币是否和中极一样。
“哈哈!小道长真会说笑,当然是一钱一枚了!”
好!百里安定了心,取下包裹,朝里掏了掏,却是抓了两块金饼出来,金饼半斤一个,正好是五十枚金币。
看热闹的众人呆了,立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