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珊却嗔道:“谁刚才还在说那玉荣晟是老色鬼,我看这里就有一个!”说罢一阵娇笑。忽地缓缓立起身来,整个上身面向木俄,胸却和他的头一样高度。紫色长发如一道妖异的花瀑,顺蛮腰而下,“我不会亏待你的!你这个大胡子的丑男人!”
“你……还要?我的女皇……小紫藤……”木俄沃斯突然止声仰头,微闭双眼深吸了口气,却是任那紫罗珊在他身上盈盈下落。
当她再度起身,那木俄沃斯已伸出两条长臂,握住她的腰。
……
蓝诺思移开视线,将瓦片回复原位。
屋内春光暖意,屋顶寒意侵人。
他只觉得这盛夏的风却将冬天的冰雨直吹到他心里去了。
如果正像紫罗珊所说,如果她有了天外镇的财富,又有了长山城狮虎之军的支持,冰原远在千里之外,而逍遥、百谷又与世不争,单凭多林之力必然难以支撑。万一玉荣晟被刺杀成功,那么她所想要的,未必不会成为现实!
没想到,一个看似低调隐忍的小城之主,竟然有这样的雄心大计!
又想到紫发兵团,饶是沉静稳重、见惯世面的公爵僚士,也难免冷汗湿背!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上到王公贵族、巨商大贾,下到寻常街铺、妓馆红楼,哪一处不以得到紫发美女为荣?要么常伴身侧、侍奉床第,要么骑马带兵、狩猎山林,甚至伏于乡间,作养蚕耕田、花仆农妇者,也是比比皆是,屡见不鲜。
这紫发女子倒是中极大陆的特别人种,天生紫发碧眼,体态媚软,虽容貌有高中下之分,但是颜值普遍高于中极大陆。
如果这所有的紫发碧眼的女子都是属于紫发军团,那么这样的力量一旦发动起来,说是把中极大陆搞个地覆天翻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当下轻身蹑行,来到屋檐边一望,四个金面家丁已经恢复成了十个。
蓝诺思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更小心第原路返回,在另一侧翻身下房,重又进入了自己的房间。换了衣服,仍作一富商模样,背起长剑,出门上了一顶久候多时的两人小轿,迅疾地消失在夜市大街上。
按计划,高松甩掉金面家丁之后,会在女贞港等待与他会合。他觉得,眼前的当务之急,一面要让高松回长山城向公爵报告,另一面他继续赶去荒城和冰原城,要他们有所防范。
蓦地,轿子忽然停住了。蓝诺思低声喝问:“什么事?”却是没有回话。他快速地掀开轿帘一角,眼前的景象却是像在他心头敲了一记重锤,又痛又悲。
高松前胸中了一箭,仰面倒在路边小河对面高高的沙石堤坝上,一条腿上血肉模糊,已是数不清中了几刀。额头上没有流血,却是生生地凹下去一块。旁边还倒着四五具尸体,俱是伤痕不多,不过看起来已是生迹全无。
蓝诺思从轿内激射而出,落在沙堤之上,逐个翻转尸身查看,却都是自己的一帮随从。他希望找到一个活着的人,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来是不可能了。
他悲愤地望着高松有些变形却仍显坚毅的面孔,疑惑难解。为何这些金面家丁要杀了一群酒后闹事的人呢?难道他们认出了高松?高松在长山城只是一个参将,平时处在军队之中,负责自己的军事外务联系……
“不好!”突然心中一道亮光闪过。他想起了紫罗珊说的紫发兵团来。如果要是早有预谋,那就是敌暗我明了。
只怕她们不仅仅知道高松,恐怕还知道自己。或者此地还有伏兵?他蓦地伏身环视周围,凝神静听,却仍只是一片塘蛙鼓噪,夏虫唧唧。
蓝诺思在高松身畔站了一晌,命令还在发呆中的两个轿夫就近找人前来收敛高松等人的尸身,运回长山。然后施展轻身之术,向就近的海边疾奔而去。
一切都太诡异了!他感觉背后始终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而这种感觉自己是看到了高松的悲惨死状才惊觉的。或者也是对自己的警示?
荒郊野岸,草莽深深。一轮明月高悬暗蓝色的苍穹,带着一个淡淡的晕圈,洒下犹如薄纱般宁静的辉光。蓝诺思顺着一条荒径小道疾奔,“刷刷”声来自裤脚和野草灌木狄摩擦碰撞。突然声音一静,他已经看到了二三十丈外外,一个非常简易甚至有些破烂的废旧码头边,一艘不大不小的平底驳船,正在墨蓝发亮的海面上停泊晃荡。
他打了一声尖利的唿哨,忽地就见那驳船的二层顶仓之间,闪出一个白色的身影来。只见那人白衣白甲,白帽白靴,在月光的照耀下,竟如镀上了一层银光,又加上其身材高大英挺,远远看来就如天神一般,十分英武。
蓝诺思心情大好。好师弟,果不负我!
那人名叫江成,一同从师学于荒城的春一子,师父辨人材,识天赋,一个培养成僚士,另一个却单授武艺,成为荒城城主云鼎天公爵的银枪王卫。江成也是春一子的众多弟子中,为数不多的弃文习武并大有所成的人。可惜云鼎天痴心铸造机巧之术,喜欢一人闭关修炼,所以平日里枯燥乏味可想而知。如今他飞鸽传书,约了师弟午夜在女贞港外守候,果然如约而至。
当下连着几个大纵,已经飘出二十余丈,到了船边又是一个‘旱地拔葱’,点到一层的甲板,再来一个‘鹞子翻身’,身形再一起落,已经和江平站在了一起!
“师兄!”江成上前一步,拱手施礼。
“有劳师弟!”蓝诺思用力揽住江成的肩膀,“里面说话!”
二人进了舱,里面却还有一个五十岁开外的瘦弱汉子。
“师兄,这是我的老管家,信得过的好兄弟!”江成连忙介绍。
“很好!那就麻烦老管家传下话去,立即起锚,最快的速度前往熊镇,力争在十天以内赶到!”蓝诺思毫不客气,直接就对那老管家下了命令。
老管家立即抱拳顿首,抬脚出了船舱。
江成看了看他,一脸不解之色,问道:“不是往荒城吗?另外,那高松呢?先回了?”
“唉!”蓝诺思一声长叹,坚定的神情之上增添了一分黯然。
拖着低沉的语调,他把自己的发现和遭遇简明地说给江成。看到江成难以置信的神色,自己又增添了几分憋闷。
“这么说来,这一场血雨腥风是在所难免了!”江成沉思道。
蓝诺思闭目不语,却是微微颔首。
“要我说,还是先回长山查看具体情势再做定夺吧!”江成建议。
他在一张软榻上坐定,摇摇头,道:“如此不妥。一来如果是谣言,我寸功未建,回去不好交代;而来如果真的属实,我此时回去怕是也百口莫辩,可能直接就被百里平打入死牢问斩了。所以,我还是再确认一下虚实再说。”
“嗯,师兄虑事周全。”江成道。
忽地他又想起一事,看着江成问道:“这船上都有些什么人?”
“哦!这艘平底驳船。载了一些到荒城和熊镇的散客。甲板上除了二十个水手之外,还备有五十个刀弓手,底仓里还有射手和重装步兵,不过数量不多,也是以备万一。”江成汇报道。
“很好!”蓝诺思赞道,“如此布置充分,应可高枕无虞了。等到了熊镇,凭借极老夫人的消息和心智,应能为避免中极的这一场劫难指一条方向!”
“师兄也不必如此忧心!”江成劝慰道,“你一路辛苦,还是早些歇息吧!”
蓝诺思心生感动,对视到江成真诚温暖的目光,他不由伸手拍了拍师弟的肩以示感谢!江成则起身在另一侧榻上和衣而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