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撕了衣服的亚麻内衬,简单的缠了下手指。接着单手持锤。继续凿掉周围的冰晶。
等这东西全部裸露出来的时候,他觉得它实在看起来太平常了,乍一看,就像一片枯老的白桦树皮,有几处破损的折裂,形成短短的尖角碎片。三尺左右,纤纤长长,有些轻薄,又有些晶亮,如布似帛,难以言状。
这个冰瀑的“罪魁祸首”竟是这个样子?真是匪夷所思!
他觉得这绝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看它竟然撕掉了自己的手指一点皮肤,还喝掉了自己的血,实在是如同一只凶恶的小兽一般。他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叫它‘冰爪’吧。”他暗暗地为它起了个名字,然后觉得这名字是这么地合适,又有点得意。
一开心,就决定要把这‘冰爪’拿下来。
他脱了身上的熊皮短袄,把它轻轻地缠绕包裹在‘冰爪’上。这是临出发时,火蓝用了半张上好的棕熊皮,按他的身形精心裁剪缝制而成,十分合体,内软外硬,兼顾保暖与防身。
虽然有些不舍得,但是为了拿下这宝贝,还是慨然出手,希望不会被‘冰爪’吃掉。他有些担心的想。
他双手轻轻地握住熊皮‘冰爪’,觉得没有什么异样之后,开始逐渐地用力左右上下摇晃,想把它从坚硬的红砂岩里拔出来。
这‘冰爪’看上去绵软柔滑,却是坚硬无比,开始的时候纹丝不动。不过在百里安拼命摇晃下,它周边的包围着的冰块开始出现裂痕,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响。
百里安使出吃奶的力气,蜷起双腿,把自己悬吊在‘冰爪’上,不住地上下震荡。突地“喀啦啦啦”一声连串的巨响。‘冰爪’与红砂石岩壁的连接处竟生生地被他撬出了一个一尺见方的裂缝!
他自己也双手握着“冰爪”也一屁股落在地上,疼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半天喘不过气来。两支冰锤也被他落下来时一脚踹到洞外去了。
突然,冰块开始发出“轰轰隆隆”的响声,而那红砂岩裂缝也由两尺变到了三尺,中间有不断的清水流淌出来,顺着那冰瀑向下飞奔,溅出了万点水花。
“这是要山崩了吗?”百里安惊疑不定,但此时下去已是不可能,无奈只能怀抱‘冰爪’,往洞里缩了缩。
没了‘冰爪’的抓力,百里安看到那巨大的冰瀑突然消失!轰隆隆的声音消失了半晌,然后是一阵沉闷的碎裂声!这声音持续了一会儿,然后整个世界就清静了。
就在他刚刚想去洞口看看的时候,头顶又传来了一阵如风过裂崖山缝的啸叫声,越来越近!他仰望那裂缝,似乎有风从里面吹来。他不由得又往洞里缩了缩。
随着啸声下落,原先从裂缝中流下的那股涓涓细水突然变成了白色的水柱,击打在洞口边的石头上,跃起一人多高,又向下落去。激起一团迷茫如雾的水幕。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绚丽多彩的纹路。
彩色的纹路水波般地荡漾在洞内每个地方,而那裹着不明大圆盘的冰晶又反射了这彩光,瞬间这洞里一片霞光万丈,万色争艳!
百里安看得眼花缭乱,恍然置身仙境!
突地一条一尺多长的白鱼从水柱里落下来,砸在百里安的面前,跳了两下,不动了。想是摔晕了吧。
有鱼?那上面可能就是有湖、有河啊。百里安呆住了,这万丈崖上还有东西?
万丈崖虽无万丈之高,但是也没人究竟知道它究竟有多高。
它上部分已然隐到层层白云之中,他多次也想飞至更高处一探究竟,不过到了一半的时候,就已是越高越冷,平流无风,竟是上升不得,只见一片茫茫云海,不知崖高几重。
又是几条大鱼巨虾落下砸在百里安面前,却是有更多的鱼落到洞外山崖下区了。无一例外,鱼都摔晕了,一动不动,虾也是铠甲碎裂,瘫成一团。偶尔还有两只乌龟在地上骨碌碌地打着旋儿,停了半晌,爪子和头又怯生生地探了出来!还有几条手臂粗五六尺长的水蛇扭曲着身体仰肚不动,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百里安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却在一边思考着为什么这‘冰爪’不再抓水成冰了?就因为吸了自己的血?
他试着将‘冰爪’裸露的一头碰了碰那水蛇,水蛇却慢慢地僵硬了。他又敲了敲水蛇的头,“嘣”地一声,竟然碎成了几块!
他又惊又喜,原来这‘冰爪’只是冰冻的威力减小了,却仍然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于是他干脆又敲起了其它的水蛇和白鱼。
正在他敲敲打打、乐此不疲的时候,那水柱突然减小,然后似流干用尽了一般,只有点点滴滴的水滴答下来了。
他慢慢地来到洞口,只见洞口下边被落下的冰瀑削得平滑如镜,一堆如小山一样的冰堆半圆形地铺展在崖脚处。
不料一仰头,却发现那原来崖缝的水洞已经扩成了两三尺来方的一个大洞,最深处竟然有闪闪的亮光!莫非这洞通到万丈崖之上?他好奇心大盛。
既然已经无法回头,还不如继续往上探一探。这洞壁虽然湿滑,但我手脚并用相撑,攀这洞应不是难事。
自小喜在长山套里攀爬玩耍的他自是对此轻车熟路,而且这洞恰好就是一人来宽,过小过大都不好用力。
他转身凝望了那冰化的大雕,却是慢慢地有些发软委顿了。转身把‘冰爪’严严实实地包好,短袄的两只袖管分别穿在两头,立起来插在背后的腰带上。
他打点停当,来到水洞之下,双膝一弯、双脚一顿,双手已经撑住了水洞内侧,然后拧腰提脚,同样也撑住了洞壁。
他感受了一下岩壁的触感,有些粗糙生涩,并不粘滑。看来这洞口确是因这‘冰爪’插入而有裂痕,却一直没裂。自己拔下‘冰爪’,也就带动了这崖壁的内伤,不过这裂崖为何只是形成了一个裂口而不再碎裂下去,倒令他百思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