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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或是活，无足轻重，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周瑾指着周围的密密麻麻的路人，说道：“把你那些不光彩得来的钱拿出来救那些被你坑害的人，我会让你多活三年。”
周瑾此时心中也颇感遗憾和心疼，这些乡镇，因为监管力度不够，导致老头竟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兜卖自制药品这么久。
被波及的恐怕不止百个，而严重上瘾者，恐怕也不再少数。
庆幸的是这药品之中的毒性虽然严重，但是发病周期较长，也庆幸是慢性毒性，这才给了周瑾一定的救治机会，否则，西林镇大面积爆发中毒死亡的事件，恐怕这个西林镇镇长乃至洛川市市委书记孙晓凯都要受到牵连。
想到这里的时候，周瑾看着手中的黑色药瓶子，眉头微皱，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却依旧让他心悸了许久。
这药粉虽然看上去是一个不懂得药理的人，或者说是老头自己把一堆药材放一起磨制出来的。
但是仔细想想，不难发现端倪，慢性，剧毒，成瘾性。
一个随意磨制出来的药粉能够具备这样三个条件，也着实很难让人相信。
一般的毒品具有毒性和成瘾性，重在瘾，毒则次之。
而这个药粉，却是剧毒、巨瘾，按理来说绝不是合格的毒品，完全不可能出现在小心谨慎的毒品市场，但一个关键的慢性，却让这样一个极度恐怖的毒物流传在街头巷尾。
细思极恐。
周瑾握紧了药瓶子，随后看着老头问道：“这药是你自己磨制的？”
老头想了一会儿，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老头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周瑾：“这药……真的有剧毒？”
周瑾则是不再吭声，不过心中知道，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这种药剂的研制对于斤两配比极为将就，周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果是出自老头之手，那老头能够这么多年稳定的配出这样的药粉，没有一丝变化，绝不可能。
“我会把钱拿出来，但不需要你给我治病了，我这种人早该死了，在这世上活着也没啥意思。”老头张嘴笑道，嘴里的牙套因为没有固定好一摇一晃，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老头转身跑到车上倒腾了半天，随后拿出一张存折出来。
小心翼翼的交到了周瑾的手上，满是皱纹脸上有些犹豫，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这卡上，除了买药材的转账，赚的所有脏钱都在上面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这药粉有毒……我真的不知道……”
老头突然猛地跪了下来，就连周瑾也毫无防备。
本就蹒跚的老头跪在地上，对周围围的密密麻麻的路人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
周瑾和寒柔对视了一眼，心中多少有些惊讶。
之前周瑾以为老头心理防线崩塌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时日不多，但此时他才知道，原来老头是因为愧疚。
“真是毒品？”
“这可怎么办？我家三婶在他这里买过药。”
“怎么毒品都能在集会上买了？！”
所有人看着跪下磕头的老人，纷纷仔细思索了起来，看自己周围的亲人有没有沾染上老头的药剂。
老头脑袋最后一下磕在地上，对着之前向他叩首的男孩。
呜呜的啜泣声从老头身上传了出来，一个活了七八十岁的老人，这时候哭的跟一个孩子一样。
而在他面前那个额头红肿的男孩则是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嘴唇不停的打着哆嗦，如果仔细看口型的话，能看出来是在颤颤额额的说着‘奶奶’。
老头的脑袋再也没有抬上来，直到警察艰难的穿过集会上的人流来到了这里。
“是谁报的警？”一个公安小哥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头，和围观的众人，急忙问道。
周瑾走了过去：“是我。”
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公安小哥也是一脸震惊。
将这件事情的危险级提高了三个等级，随后急忙把老头拉回了派出所。
看着老头被带走，周瑾的心中依旧感觉十分空洞。
药粉的来源恐怕更值得追溯。
周瑾拿着老头的存折，在存折中夹着一张纸条，写的是存折的密码以及一张枯黄的身份证。
“龚寿亭。”周瑾小声读出了老头的名字，随后把存折和一干东西收了起来之后，看着议论纷纷的众人。
“大家不要惊慌，接下来我会想办法和西林镇上的医院协商一下，免费给大家提供治疗药物，大家尽可以放心。”
周瑾的话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所有人的恐慌在杂乱的氛围之下逐渐升腾。
谁也不愿意听一个小屁孩的承诺，虽然周瑾之前的表现是让他们有些惊讶，但也是仅此而已。
“这些人怎么这样……”林寒柔看着并不领情的众人，抓着周瑾的胳膊小声嘟囔道。
“我能理解他们对我的不信任。”周瑾摇了摇头说道。
所有人看着老头和他的车被派出所拖走，原来的地摊上空荡荡的，他们的心里也变得恐惧了起来。
而最为崩溃的则是站在周瑾身边的那个男孩，此时如同被吓傻了一般，站在那里颤抖着身子。
西林集市尽头的太阳变得火红，不少人都到了时间回家做饭，这边的人群确实没有一个人动身。
他们都在等着结果，一个官方的说法。
周瑾无奈取出了手机，和周瑾到了一旁打了个电话之后，才走了回来静静的等待着。
同时站在男孩身旁，劝慰着六神无主的男孩。
“你不要担心，我会帮你治好奶奶的病的。”
林寒柔也急忙说道：“是啊，他超级厉害的，一定能帮你奶奶治好的。”
“我……”男孩脸色发紫，抖动着嘴唇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话来。
“我对不起奶奶，我……我到底在做些什么？”男孩痛哭了起来，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倾落。
“不要自责，你做的没有错。”周瑾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杨志朋。”男孩说完，猛地抬起了头，直勾勾的看着周瑾：“你说，你说能治好我的奶奶？”
周瑾看着男孩激动的样子，点了点头。
“如果你能治好我奶奶的话，我这条命……全都给你。”杨志朋咬牙郑重的说道。
周瑾笑道：“你这条命对我有什么用？”
“我……我特别能打架。”周瑾的一句开玩笑的话，杨志朋却傻乎乎的认真了起来，目光急切，似乎生怕周瑾不给自己的奶奶治病一般。
周瑾摇了摇头，论打架，周瑾似乎并不需要保镖，而且眼前的杨志朋似乎也并不经打，更不要说打人了。
毕竟周瑾也不太相信，像自己这样深藏不漏的人还能出现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