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织女

明代诗人边华泉有一首咏七夕的诗，其中有一句：“天上夫妻会”，这“夫妻”就是指牛郎和织女两人。

牛郎织女，是我国最著名的故事，几乎无处不知，无人不晓。许多诗赋家和记述家，都传诵这“佳话”。其最简的历史，见《荆楚岁时记》。现在抄录如下：

天河之东有织女，天帝之子也。年年织杼劳役，织成云锦天衣。天帝怜其独处，许嫁河西牵牛郎。嫁后，遂废织纴。天帝怒，责令归河东。唯每年七月七日夜渡河一会。

明末太仪朱名世，根据这个故事，编成小说四卷，题曰“新刻全像牛郎织女传”。本篇所说，就是这小说的内容和版本。

《牛女传》不分回而分段，每段有题，卷一中的各题如下：

（一）牵牛出身

（二）织女出身

（三）织女献锦

（四）织女训织

（五）天孙论治

（六）牛女相逢

（七）月老佥书

（八）天帝稽功

（九）天帝旌勤

（十）陈绵激内

（十一）玉皇阅女

（十二）太上议亲

（十三）牛郎纳聘

卷二的各题如次：

（一）成亲赐宴

（二）牛女交欢

（三）凤城恣乐

（四）天孙拒谏

（五）星桥玩景

（六）歌儿导淫

（七）汉渚观奇

（八）行童进直

（九）遣使谏淫

（十）玉皇阅表

（十一）拘禁牛女

（十二）牛女上书

（十三）圣后救女

（十四）谪贬牛女

（十五）牛女泣别

卷三的各题如次：

（一）星官窃婢

（二）二婢谐缘

（三）七姑结义

（四）七姑助织

（五）披捉星官

（六）牛郎遣使

（七）织女回书

（八）七姑服义

（九）七姑上本

（十）玉皇批本

（十一）越河被絷

（十二）致书慰友

（十三）兄弟上本

（十四）老君议本

卷末的各题如次：

（一）圣后戒女

（二）织女回诗

（三）老君议本

（四）准本重会

（五）奏造桥梁

（六）鸦鹊请旨

（七）鸦鹊造桥

（八）天帝观桥

（九）贵家乞巧

（十）平民乞巧

（十一）文人乞巧

（十二）七夕宫怨

（十三）遗书谢友

（十四）鹊桥重会

（十五）褒封团圆

我家藏的《牛女传》，系明万历中仙源余成章刻本。白口，单鱼尾，双栏，版框高约八英寸半，阔约九英寸半。每叶分上下两截，上截图像，下截文字。下截每半叶十行，每行十七字，全书前后没有序跋，也没有目录。收藏有“一拙生”“松风罗翠”“有竹人家”三颗印记。著者朱名世，刊者余成章的历史，都无从查考。

此书旧藏日本文求堂田中庆太郎处，他的善本书目中有本书首半叶的影。孙子书在日本所见的，就是这一本。二年前，我出重价，向日本买回。当时，我的友人自称“小侦”者，曾在上海《晶报》中宣扬这件事。文题是“牛郎织女出洋回国”（见二十二年一月十九月《晶报》），可说滑稽得极。

本书文字，并不甚佳，不过还便阅读。今誊写卷二中《凤城恣乐》一段如下，使读本刊的，可以看到它作法的一般：

牛女在宫中成亲一月。天帝一日降诏，令送归凤城居止。一则谐彼新婚，一则理伊旧职，两意寓也。顾牛女自谅之何如。牛女在宫中，地天交太（原作此字），虽云欢娱，尚有所畏惧，而不敢放肆。乃离了宫禁，送归凤城，则专主自我，纵恣自我。织女且曰：“皇上令妾下嫁，节妾之劳。数年辛苦，博换得一时逸乐，非过也。”牛郎亦曰：“皇上令臣上娶，旌臣之勤。终岁勤渠，叨享此九重春遇，非太也。”二人以此持心，日肆淫欲。女唤男非曰“可意哥”（原作此字），即曰“如意君”。纵机上工夫狼藉，置之度外不关心。男称女非曰“心肝肉”，即曰“性命根”。纵圈中刍牧荒凉，视为等闲无着意。昔日回文桃（原作此字）字之姬，翻作持觞劝酒之妓。短笛无腔之韵，改为慆淫导饮之音。蒂结同心，胜过锦机奏巧。瑟调逸趣，曾如牛背横吹。有诗为证：

牛郎诗：

蒹葭获与玉相依，

金屋婵娟洞辟扉。

锦帐得交天地太，

不知身世在华胥。

织女诗：

娇姿未惯雨和风，

深荷东君爱礼丰。

人月双清今夜乐，

欢娱怕听未央钟。

京剧中有名叫《天河配》的，也是演牛郎织女的故事。

二十三年十一月五日 tOv7xzy4mig0ThXWjmla4bsKgC1kEN1irDf7/M5kQxaCHKPByoBBxV+azmTlzA0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