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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太子身死苻生应谶

渐渐入秋,天地间一股肃杀之气慢慢侵蚀着人的肌肤。长安城内的枫叶也渐渐生出了黄色,让人不免感到有些悲凉。听着长安街上传来的欢声笑语,王猛不禁想起了远在嵩山的妻儿!

王猛独自站在院中,从枫树上摘下一片黄绿色的枫叶,手指轻轻的抚这叶片上的脉络,感受着叶脉的曲折蜿蜒、分支延伸。心想如今我这寻主之路,不就如同手中的枫叶脉络一般,终将到得尽头!

李化坐在屋内,从窗口望着王猛,看着他穿着单衣,把玩着枫叶,不禁也有些心痛。心痛王猛对这天下苍生如此执着,却又无能为力的惆怅;也心痛他满腹经略,却不懂珍惜自己的身体!

拿起一件披风,慢慢的走过来给王猛披上。轻声说道:“师弟何苦悲秋伤身,这天下事当顺其自然,强求不得!就算如师尊一般归隐山林,也未尝不是一种归宿,功名利禄其实浮云耳!”

王猛拿起手中的枫叶,放在眼前细细看了看,似乎透过晨光看到了什么。忽然笑道:“师兄所言,猛当谨记,不过既到长安,不如暂且先观察一番,十年都已过去,何苦吝此一时!”

然后又拿起枫叶对着李化道:“师兄且看这枫叶,观其经脉,虽蜿蜒曲折,未尝不由其主脉而出。愚弟寻主,似从支脉而入,辗转求之,终将归于正途。自然之理,尚且如此,猛何敢轻弃!”

两人虽观点不一,但终是兄弟情深,不与计较。同往常一样,两人饭后便到长安街上闲逛,探听这各方消息。刚出门没多久,就见长安街上几人成群急匆匆的涌向一个地方,王、李二人情知许是有大事发生,便一同跟了过去!

“太子因伤病逝,如今举丧期间,百姓不准行婚嫁娶。看来隔壁闺女婚事又得推迟了!”

“也不知她家是触了什么霉头,才把丞相丧期渡了过去,这又遇上太子薨逝,真是捉弄人啊!”

王猛在路上听闻原来是太子薨逝,百姓们都去看衙门口的告示去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个中事情,便也不那么急了。两人在街上慢慢的逛着,听着长安百姓的日常谈资!

“这太子素称仁孝,平日里行军出门,也都不扰百姓,如今突遭薨逝,实在可惜!”

“这些事当不得真,想当年王莽篡位前,也是仁恭俭让,当最后不也残虐不仁么!天下哪个太子未继位前,不是谨小慎微,故作姿态!”

王猛听这在街上喝粥的过客所说,才知百姓之心,只有切到实处,才能使之信服。若只是表面功夫,不过引人一笑罢了!不一会儿,两人来到府衙门前,看到告示上所说与路人之言大致相符。

王猛望着告示,久久未曾移步,像是陷入了沉思。李化怕在衙门口引起误会,便拉了一下他,问道:“师弟何故出神,可是想到了什么要紧事?”

王猛讪笑道:“其实也无甚事,只是我在想秦主将立何人当太子!”

这时,在朝堂之上,大秦的皇帝苻健坐在龙椅上,正在黯然神伤,沉浸在痛失贤辅、爱子的伤痛中。在这心中伤痛与怒火交集的时刻,苻健好像听到朝堂之中似有什么声音发出,往堂下一看,发现是叔父武都王苻安在奏事。

“今献哀太子新丧,为社稷计,当早立太子,以安众心!”

苻健听后大是恼怒,但是碍于苻安是长辈,不便发火,说道:“如今尚在丧期之内,不宜立新,待除丧之后,朕自当择立太子,以奉宗庙!”

苻健一席话完,便拂袖而去,留下一殿群臣在那里伏测圣意!苻健回到内宫,自言自语道:“老匹夫依仗亲旧,欲干国事,欲立太子以邀功,太子立谁,当由天定,匹夫岂能预邪!”

说罢便拿起奏章看了起来,没翻两本便越看越气,这些大臣一个个的尽是叫他早立太子,还一口一个臣以为谁怎样,谁当立!看来不给他们一个说法是不行了。苻健对着身旁的宦官道:“把最新得到的谶语图录给朕拿来!”

苻健拿着所谓的谶语图录,仔细的阅读了起来,可是半天也没找到有关自己哪个儿子适合当太子的线索。唯一能靠得上边的还是与已逝的苻苌相应!不禁又让苻健想起了自己枉死的太子,拿着图录正出神间,那两行老泪已然漫过了脸颊!

夜,深夜,长安已渐渐陷入了安静,只是偶尔还能听到更夫的报时声。在这个夜里,似乎只有一个人影在隐约浮动,他穿过厚厚的宫墙,走上长安的街市,在这暗夜中却丝毫不感到害怕。

因为他曾发誓在这个世界上,只能别人怕他,他绝不能畏惧任何事物,绝不能!就算是死亡,也不能让他感到畏惧!因为他早已尝过了死亡的滋味!

自从他被苻生从乡下带来,并像培养死士一样把他仍在深山老林里三年,他就不再惧怕死亡。那三年里他早已经历过无数次死亡,但是最后死亡的都不是他,而是那些豺狼野兽!

但是他最接近死亡的还不是那三年,而是在被苻生接回来后,送到净身房的那一天!那一天他尝到了这人世间最令人痛苦的刑法,从此他再无牵挂,当上了一颗棋子,一颗可以随时为苻生送命的棋子!

今天他冒着危险翻越宫墙,正是要去给苻生传递一个消息,告诉苻生他的机会已经来了。一个不仅可以掌控自己命运,还可以掌控他人命运的机会已经来了!

他来到淮南王府,守门的侍卫见他来了,不问一句话,立刻恭敬的开门,放他进去。一个侍卫快步的跑去通报,而他径直走向了书房,点起蜡烛,在里面恭候着!

苻生被侍卫从美人怀里叫了起来,心知是他来了,虽然这是自己给他的特权,但难免有些气愤。那床上的美人还想留住她的王爷,让他在给自己一些温存。可是刚拉住他的手,就被他那独眼给瞪的缩了回去,蜷缩在被窝里不敢吱声!

苻生一脸倦容的来到书房,没好气的说道:“李公公深夜前来,要是所言不合我意,可别怪孤王下手太重!”说着便拿起屋内的宝剑比划起来!

那人像是被戳到了痛处,手突然猛的握紧,然后却又慢慢松开!拱手道:“殿下说笑了,奴才哪敢轻易惊扰殿下,实是有万分紧要之事,特来告知殿下!”

苻生这才将宝剑插入鞘中,眼睛瞪着他,厉声道:“既然如此,还不快说!”

这李公公经历险事万千,却还是被苻生这独眼给瞪得发怵,缓了缓,说道:“今日群臣议立太子,陛下震怒,回宫后便拿着谶语图录看了许久。奴才猜测,陛下欲依谶语以立太子,若殿下得与谶语相符,自然得立,陛下百年之后,殿下龙飞,岂非大事?”

苻生一听,心思大动,自己等待多年的这一天终于到来,原来碍着长兄,不敢有非分之想,但求无祸。如今既然太子让位,那自己为何做不得太子。可是这谶语哪能就预示着我才是继位之选呢!

“既如此,那父皇禁中图录可有与我相符之处?”苻生问道。

这李公公闻言差一点就笑了出来,这苻生真是有勇无谋,自己既然连夜出宫来告,必然是宫中图录并无相符,连这都看不出来,看来以后做了皇帝也是个昏君!

又望了望苻生那令人生憎的面容,李公公说道:“禁中图录似与诸王皆不符。”

苻生忙道:“这可如何是好?”

李公公道:“殿下岂不闻汉高祖斩白蛇起义乎?其以白蛇为白帝子,而宣言己为赤帝子,终得众心。今殿下亦可伪造图录,散于长安,到时陛下何以识其伪!陛下一旦信之,则殿下为太子必矣!”

苻生闻言大喜,笑道:“当年送你读书,真乃智举!”

却不知那李公公心中所想的却是日后在宫中怎么控制苻生,自己做一回掌政宦官!

苻生又听到外面更鼓响起,感觉时候不早,若是再不让他回去,恐有不便,于是说道:“你先行回宫,这谶图之事,孤自当早日造好。宫中情形有变,须及时报于孤知,切记!”

待那李公公走后,苻生便回到房中,掀开被子,看见床上美姬,不觉动了欲念,也不顾那美人是否睡着,解开衣带便扑了上去!将被扰觉的怒气和上位的激动全都发泄在她的身上,也不管她是痛苦还是舒爽!

几月后,王猛走在街上,看着因为蝗灾闹得食不果腹的灾民涌入长安街头,跪在地上向长安百姓乞讨。看着面黄肌瘦的孩童,衣衫破烂的老人,王猛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正想回家拿钱出来救济一番。

回家路上,无意间瞥见一条小巷口上站满了小孩,这些人也是受难之人,为何会站在此处。王猛为探究竟,便悄悄站在巷口旁边,往巷子里面望去!

只见巷子里面,有两个衣着整洁的官家下人,一人拿着一袋铜钱,一人拿着一张纸。不一会儿,一个小孩拿着钱离去,又一个小孩走进拿纸那人跟前,隐约的听到是在叫那小孩背着什么,不一会儿又拿钱走了!

王猛见人是拿钱给这些灾民,心中顿生好感,便不再深访,直接回家去了。等到王猛再次出来的时候,就听到街上三五成群的小孩口中唱到:“三羊五眼,奇子当雄。号令群下,莫敢不从!”

王猛见这些小孩都是刚才去领钱的那些灾民,怎的突然唱起歌谣来了,而这歌谣肯定是那些人故意散布出来的。定然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虽然自己暂时还弄不清楚,但肯定与长安城中大官有关,此事得去问问师兄!

这时王猛也顾不得救济灾民,急忙回到住处,找到李化问道:“师兄可知这三羊五眼是何意?”

李化道:“三羊五眼,不就有一羊为独眼么,师弟怎的连这也看不出来!”

王猛一听猛的又一拍脑袋,笑着说道:“愚弟惭愧,那这长安城中谁是独眼大臣?”

李化想也不想答道:“那淮南王苻生便是独眼!师弟为何有此一问?”

王猛这才将在街上听到的歌谣告知李化,然后说道:“这太子丧期刚过,淮南王便急于散布流言,似有意争太子之位!不知此人秉性如何!”

李化苦笑道:“若此人为太子,则秦之民苦矣!”

王猛闻言,问道:“师兄何以言此?”

李化说道:“且让为兄道来,那苻生幼时一目不可视。其祖父苻洪戏之道:‘吾闻瞎儿一泪,信乎’谁知那苻生闻言一怒,便拿出佩刀对着瞎眼刺了下去,口中还道:‘此亦一泪也。’惹得苻洪大怒,当众鞭之!”

王猛闻言一惊,心想若是这样的人当了太子,那还不是残虐不仁,这秦国新兴之国,怕就是毁在他的手上了!

李化又说道:“还有呢,此人被鞭之时尚道:‘性耐刀槊,不堪鞭棰!’及长,力能举千钧,手堪格猛兽,足能追奔马,击刺骑射,冠绝一时!”

王猛听完,叹了口气道:“若此可为猛将,不可为人主也!”

王猛说完,便请李化带自己前往吕婆楼府中,与他言明此事,看能否阻挠其计。到得吕婆楼府中,王猛把前事说过,然后小声道:“猛以为淮南王此举,乃是为谋太子之位,吕公可有计挠之?”

吕婆楼道:“如今陛下深信符谶,若此事已传遍长安,我等上言,恐惹祸及身,况若天命归之,岂得而挠之!”

王猛闻言也深知事理如此,只是有些愤恨罢了!

一月后,朝堂之上,群臣又请立太子,苻健道:“朕近闻长安盛传三羊五眼,当有天下,其意盖指生也!朕当顺天意以立之!”于是苻健宣告秦中,立苻生为太子。

第一个得知这个消息的李公公,脸上扬起了一个令人寻味的微笑! kCyLskiMpweKrWCGGlRiK3nrqr+QgVv5lXpR8UDg55bhOQUC0UOzj5NIughEoq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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