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这里谈谈“友情”,不只是单纯想谈朋友关系是如何而已,而是想说明在各种人际关系背后,其实“友情”都在发挥作用。
就拿夫妻关系来说,一对夫妇上了年纪之后,有时甚至想用“战友”来形容两个人的关系,不是吗?或以前辈后辈来说,也不只是“上下级关系”而已,他们互相了解对方的心性脾气,甚至颇有知己的感觉,在某些方面会产生接近友情的互动。
不过,话虽如此,凡事都用友情来解释也太过分了。毕竟上下级关系还是很重要,也有所谓的同性恋关系。因此,我打算把这些情况都考虑进去,再试着思考大人的友情这件事。
“虽然我很想拥有朋友,但却交不到。”或者,“我好不容易觉得交到朋友了,事情又突然变得不顺利。”常常有人向我倾诉这类烦恼。无论是在大学里学生来找我商量时,还是在小学、中学、高中做心理辅导时,这是经常被拿出来询问的问题。
我听说在某一所大学,开学后不到一星期就有大一新生去找心理咨询师谈:“我怎么都交不到朋友,所以很烦恼。希望您能教我,怎么做才能交到朋友。”心理咨询师吃了一惊。
那位学生继续说:“我很努力地试过,可是并不顺利。”最令人惊讶的是,他居然认为只要努力一星期,就可以交到朋友。
这位大学生到底把“朋友”想成了什么样的人呢?
我反倒觉得,你想要,却没那么容易得到的才算真的“朋友”。可能这样说比较容易理解吧。
相比之下,这位学生想法的关键在于“想要的东西,理应立刻可以得到”。“那么,应该用什么好方法去得到?”这位学生认为也许只要找心理咨询师谈一谈,就可以得到好的“答案”。但世间的事并没有这么简单,尤其是关于“友情”。
这听起来好像很了不得,那么,你说,朋友是指什么样的人呢?如果有人这样正面问我的话,我能好好回答吗?而且,我们还常刻意用“真正的朋友”来将朋友区分为真的和假的,那么他们的分界又在哪里?这么一来,就更让人为难了。
这时候,我想起自己以前曾经听过荣格派的分析师阿道尔夫·古根毕尔讲的“友情”课。当时,他透露了一段插曲:他小时候曾经问过祖父什么是“友情”。他的祖父回答:“所谓朋友,就是半夜12点开车来,后备箱里装着一具尸体,问你该怎么办时,你会二话不说地帮忙想办法的人。”
这个例子非常具体而且容易理解。化为平常用语就是,“不管任何时候,发生任何事情”,或者更具体地说,“不管你做了多么恶劣的事情”。在这里,值得注意的是,不是说让朋友“包庇你”,只是说会“帮忙想办法”。不过,特地加上“二话不说”,表示朋友对你不怀疑、不愤怒,总之无条件地帮你拿主意。也就是说,朋友之间彼此拥有深厚的信赖关系,会帮你想办法,可以让你感觉到“事情好商量”这种态度。这确实是一件美好的事,这种行为可以称得上“极够朋友”。现实中就算到不了这个程度,但稍微从广义角度来说,朋友至少彼此在某种程度上能互相了解对方的想法,拥有共同的兴趣,关心同样的事情,见了面谈话时觉得很愉快。就让我们从广义的和狭义的两种意义上,来用心思考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