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五年过去了，超能先生如今已改名为巴柏波。他坐在一家保险公司的格子间里，用红色图章将“拒绝”两字盖在每一份出现在他办公桌上的文件上。他的白色衣领有点太紧，椅子有点太小，这让他很不舒服。巴柏波如今是一位保险理算师，超重六十四磅，头发也日渐稀少。很难相信他就是那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超能先生。

一位身体孱弱的老妇人正坐在柏波的格子间里。她拿着一张盖有红色印章的纸。

“拒绝？”年迈的霍根森夫人心烦意乱、疑惑不解地问道，“你竟然拒绝我的索赔要求？”

“对不起，霍根森夫人，”柏波对她说，“我们的责任在文件第十七段的条款里有明确的界定。”他正要继续解释，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荷莉打来的。

她将电话压在脖子下面，伸手将积仔从浴盆里抱了出来。她不再戴着曾经的“弹力女超人”面具了。她闪亮的及膝红靴，如今也已换成了实用耐穿的平底鞋。

“我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她说，积仔还在不停地扭动着身体。“我们现在算是正式搬进来了，因为我终于收拾完了最后一箱东西！”自打“超人异地安置计划”实施以来，巴柏波一家已经连续搬了好几次家。荷莉非常希望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搬家。

“太棒了，亲爱的，”柏波说，“但我这里现在有位客户……”

“好了，不说了，”荷莉开心地说，“用你的保单拯救世界吧。我该去学校接孩子了。晚上见。”

“再见，亲爱的，”柏波对着电话说，然后又看了一眼霍根森夫人脸上悲伤的神情，“对不起，我说到哪儿了？”

霍根森夫人解释说她急需使用保单上的这笔钱。“你要是帮不了我，那我可就走投无路了。”她静静地说道。

柏波考虑了片刻，四下打望以确保没人偷听，然后迅速地小声告诉霍根森夫人可以利用的让保险公司支付保单的所有漏洞。

“噢，谢谢你，”霍根森夫人优雅地说道。

柏波朝她微微一笑，然后叮嘱她要装出难过的样子，以防有人偷听他们的谈话。

“抱歉，夫人，我真的无能为力，”柏波故意提高嗓门，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到他的声音。霍根森夫人轻轻拍了拍柏波的手，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柏波的老板吉尔伯特·胡夫个子不高，自私刻薄。他突然冲进了柏波的格子间。

“巴柏波！”他叫道，“是你同意为沃克保单提供赔偿的吗？”

“他们的险种范围明确规定——”柏波开口回答。

“别跟我提他们的险种范围！告诉我你如何使保险公司盈利，”胡夫没好气地打断道，“要是随便什么张三李四打个电话来你就给他们开支票，公司还怎么赚钱！”

胡夫气冲冲地走了，柏波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这就是他在办公室里典型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