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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各有心思

太阳已经升起两竹竿子那么高了,没有一丝的风,缠绕在林间树梢处的薄雾刚刚散尽,空气中弥漫着潮热的气息。

炎炎夏日里这种既闷且热的天气让赖慕布很不适应,早不知出了几身的汗水。前胸后背的热汗顺着身体流淌,把贴身的阻箭绸布浸的透了,裹在身上好像生了一层密不透风的壳子,滑滑腻腻的好不难受。

“这天气,真是见鬼了。”赫赫阿哈掏出一方软皮子,十分殷勤百分恭顺的递到赖慕布手中:“主子,瞧您热的,擦擦汗吧。要不先把甲卸了凉快凉快也好……”

接过那方软皮子把脸上、颈下的汗水擦了擦,赖慕布笑道:“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是不知道规矩?若是被我们的勇士看到了,岂不是要笑我?”

行军的时候可以把甲胄卸下来轻装前进,但这是在敌境之内,必须随时做好战斗准备,不到扎营之地不可卸甲,这是军规。

“奴才可不晓得什么军规不军规的,只知道伺候好主子才是天大的事情。”赫赫阿哈的脸上带着明显的谀笑表情:“四下里都是主子的家丁,就算卸了甲旁人也是看不到的。”

“若有突发敌情,岂不是还要披甲?”

赫赫阿哈的媚笑愈发明显:“主子神勇无敌,谁敢过来送死?这两个多月以来,奴才亲眼见主子攻城略地所向披靡,便如战神一般。那些个汉儿听了主子的名号,也就只有闻风而逃的份儿了……”

明明知道这是拍马屁的阿谀之词,但赖慕布还是很受用,用马鞭轻轻的拍打着赫赫阿哈那乌青的脑壳,哈哈大笑道:“真是个体贴的好奴才,难得你还有这份孝心,便听你一回吧。”

听了这话,赫赫阿哈赶紧过来,笑嘻嘻的帮着赖慕布祛除了身上的重甲,仅穿了件子贴身的轻衣,烦躁闷热顿去俄顷之间就凉爽了许多。

赫赫是很常见的老满洲姓氏,也做赫赤。至于阿哈二字,则不是他的名号,而是满语当中“奴才”的意思。

在汉人的心目中,在姓氏之后冠上“奴才”这俩字做后缀,绝对是莫大的侮辱,若有人敢这样称呼他人,肯定会当场拔刀相斗。但赫赫阿哈却丝毫都不觉得这个称呼是一种耻辱,反而认为这是一种荣耀和地位的象征。

作为爱新觉罗氏家生的包衣奴才,赫赫氏依附爱新觉罗家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几十年前,是早早就入了旗籍的。包衣奴才就是家主的奴隶,但却是一种比较高级的奴隶,还兼着一部分家丁的职能。因为忠诚可靠,深得主子信赖,光是赏给他的奴隶就有十几个之多。伺候完了主子回到家里之后,照样过着吆五喝六呼奴喝婢的生活,也可以过一过当主子的瘾。

赫赫阿哈贴身伺候赖慕布已经几十年了,还把自己的两个女儿送给主子做媵妾,愈发的得到了主子的恩宠和信任。

替赖慕布扛着沉重的铠甲,赫赫阿哈却完全是一副甘之如饴的表情,那份阿谀奉承的媚态更是足尺加三:“这次入关,主子连战连捷,打出了大大的名号,回去之后复了贝勒的爵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便是加个亲王衔也是有可能的……”

“满口胡言乱语!”虽然面子上做出一副佯怒的样子,训斥着赫赫阿哈:“这种事情,也是你能胡说八道的么?再敢乱讲,当心吃鞭子。”

赫赫阿哈知道主子并没有真的发怒,笑嘻嘻的说道:“总有都是主子的亲随,奴才才敢说出口,但凡有半个外人在场也不敢说的。”

作为这次入关大掠的方面军最高长官,赖慕布虽然取得了很大的战果,但这点功劳完全不足以封王封爵,这个奴才话里话外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夺嫡!

不久之前,作为这次入关最高统帅的肃亲王豪格给赖慕布送来一个绝秘消息:上不豫!

上不豫的意思就是皇帝病了,而且病情相当严重。

皇太极病了,作为长子的豪格肯定焦急万分,一定会急着回去。至于回去的原因到底是忧心父亲的病情还是揣着夺嫡继位的心思,已经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白着的事情。

“我大清”刚刚立国不久,还没有册立太子的传统,身为长子的豪格肯定早就有了继承权位的想法,奈何皇太极病的不是时候。正在外面征讨的最高统帅在没有上命的情况下忽然就领着大军回去了,你是要做什么?造反吗?

若是不回去的话,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多尔衮等人弄权,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一旦多尔衮夺了权位,自己肯定不会有好下场,说不得连小命都保不住。

真龙天子,天命所归,等等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语不过是哄骗小民的鬼把戏,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父亲当年就是这么干的,顺利登基之后立刻放手打击政敌,把昔日的对手打的凄凄惨惨没有下场。

这种形势之下,豪格早就按捺不住想要领兵回去夺嫡了,但却名不正言不顺,而且还有诸多牵绊:这次入关,豪格仅仅只是名义上的最高统帅,根本就指挥不动东西两路人马。

对于“我大清”而言,入关大掠一样要讲究“利益分配”,事先要做各方面的协调,当年的二贝勒阿敏就是因为私自率兵抢掠没有做好协调而被罢了爵位。

为了协调各方面的利益关系,统领西路军的是豫亲王多铎,代表着多尔衮一系人马的利益。

多铎和豪格素来不对付,而且他们肯定更早知道了皇太极病危的消息,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把豪格拖住,让他留在关内无法参与夺嫡之事。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东路军统帅的赖慕布就显得非常微妙了。

赖慕布是努尔哈赤的第十三个儿子,就算是多尔衮或者是多铎都要喊他一声“兄长”,早年曾经做过议政贝勒。前些年打宁远的时候,被英亲王阿济格甩了黑锅,成了背锅侠,吃了很大的挂落,不仅被夺了职权连爵位都给削了去。

皇太极选择启用沉寂多年的赖慕布,其实也是为了协调八旗内部的利益冲突,

和多铎不同,赖慕布没有本部的直属力量,直接把八旗人马借调给他,又怕出现指挥不动的状况,皇太极干脆就把自己的亲兵卫队拿出来供他调遣,其实就是为了制衡多铎,这就是那面黑水金龙纛的由来。

阿济格、多尔衮、多铎是一奶同胞的嫡亲兄弟,算是同一系人马。赖慕布和阿济格不对眼儿,也就是和多尔衮不对眼。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本着这个原则,豪格把“上不豫”的消息偷偷传达给了赖慕布,希望这位“十三叔”能拔刀相助。

其实也不需要赖慕布真的去做什么,只要他找个借口回去,豪格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着大军回去夺嫡了。

三路人马中有两路有回去,剩下多铎那一路完全就是孤掌难鸣了。

从接到密报的那一刻开始,赖慕布就明白了豪格的心意,毫不犹豫的停止了前进,马上下达率军返回的命令。

天知道八哥皇太极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这种事情宜速不宜迟,赶回去的越早越好。

东路军主力光是战兵就有六千多人,还有数量更多的辅兵和奴兵,再加上抢掠来的数万牲畜和百姓,一步步顺着原路返回的话,到时候再怕是黄花菜都凉了。为了避免出现“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的局面,赖慕布干脆甩下行动迟缓的主力人马,只率领一部分精锐轻装改道,图的就是尽快赶过去和豪格汇合。

赖慕布本身并没有太过于强烈的政治立场,但他绝对不希望多尔衮得势。若是豪格能够继承大清正统的话,肯定会无情横扫多尔衮一系,到时候光是亲王就会被打掉好几个,同样的事情豪格的父亲皇太极已经做过一次了,想必豪格早已有了经验。

到了那个时候,身为太祖十三子的赖慕布就能捞一份拥立之功,就算是单纯为了酬功也能捞一顶世袭罔替的铁帽子亲王了吧!

急于赶路的赖慕布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前面探路的小股旗兵竟然被杀的大败,去的时候一百多却只回来了三十几个。

“前方两岭相夹一水阻路,明人设伏,必是诱敌之举。”

附近这一带并没有什么军事要塞,也没有大规模的驻军,竟然还有能够一举格杀这么多八旗战兵的武装力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很着急的想要赶回去,但赖慕布毕竟拥有非常丰富的实战经验,马上命人竖起黑水金龙纛招摇而上,自己则带着五百名最精锐的亲兵卫队和千把个奴兵押后缓行,并且派出大量斥候仔细侦测。

并没有浪费太多时间,赖慕布就得到了非常准确的军事情报:这一带并没有明军大规模活动的迹象,设伏的是本地民团,只有五七百人的样子。

民团?

民团也敢伏击大清的精锐战兵,这就比一只兔子埋伏在草丛中准备打老虎一个措手不及还要可笑。

“这些个汉儿就是喜欢自作聪明,却不知在真正的战斗力面前,那些所谓的计谋不过就是一个笑话。”赖慕布对赫赫阿哈说:“把我的甲拿过来吧。”

以赖慕布的身份,当然不需要亲自上阵厮杀,披坚执锐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很快,最精锐的亲兵卫队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事情发生了:上百个穿着黑色衣裤的民兵吆吆喝喝的冲了过来。

这些软弱的汉儿,根本就是来送死。

还不等赖慕布下达正式的战斗命令,这些刚刚冲过来的民兵就慌慌张张的逃走了,还在沿途抛洒大量财物……

“可笑,真是可笑,这么明显的诱敌深入之计还敢在我的面前卖弄,真是笑掉大牙。”看着大旗庄民团拙劣的表演,赖慕布已经笑了,遥指着远处那两道土岭子说道:“我敢和你打赌,那些明人就埋伏在土岭之后。”

“主子神机妙算,自然是不会错的。”赫赫阿哈给自己套上了一件皮质的半身铠,倒拎着大砍刀说道:“奴才这就把他们引出来给主子杀个痛快。”

“我没有时间在这里纠缠,”赖慕布毫不在意的说道:“去把那些自作聪明的汉儿杀光,给你半个时辰,应该够了吧?”

“足够了。”

赫赫阿哈应了一声,拎着刀子跑到了队伍前面。

虽是奴才,也是有军职的,也曾追随主子厮杀多年……

(努尔哈赤曾经立过太子,但那是后金而不是清,而且史学不彰,故本书做无太子处理。) nvDFJjqXRRwv5AAzds0nCAlWWmqfrXLAgLzPQRyiw9MvRrCiAQI+Jvu8B7ospqoN



第二十一章 水淹七军

为了防止明人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往下冲,赫赫阿哈很谨慎的先用弓箭开路,却没有任何反应,等他带着人爬上山梁的时候,刚好看到几十个穿着黑色衣裤的身影从土岭子的另一侧跑下去。

这明显不是要打伏击的样子,摆明了就是疲兵之计。

他们希望身披重甲的满洲勇士去追赶,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利用熟悉的地形和草木的掩护来消耗满洲勇士的体力,然后找机会从某个隐蔽的地方冲出来。

在赫赫阿哈的眼里,这样的计谋简直可笑,只能用幼稚来形容。

满洲勇士的体力何等宝贵,怎么会为了追击几十个乌合之众而徒劳虚掷?

赫赫阿哈很直接的放弃了追击,带领着满洲最精锐的勇士们朝着村口方向走来。

他的意图非常明显:不管你们耍什么花招,我只管冲进村去杀个鸡犬不留。

近两百个武装到了牙齿的精锐战兵,足以屠灭一个规模甚大的村落。

这一群辫子兵的规模并不算很大,但却异常严整。行军的速度也算不得快捷,更没有呐喊快冲的声势,只是默不作声的提刀前进,身上的铠甲在白惨惨的烈日照耀之下闪耀着黯哑的金属光泽。

“辫子兵要进村了。”望着越来越近的辫子兵,刘三房下意识的去摸手边的小树弓,身子微微前倾,咬牙切齿的摸出了一支鱼尾箭……

百战老兵所展现出来的凝重和杀气,尤其是蓄势待发的那种沉稳,让他本人成为一张蓄满了力的弓,似乎随时都能射出致命的一箭。

李吴山轻轻的碰了他一下,微微的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双眼瞪的溜圆,死死的盯着从山梁上走过来的辫子兵,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过对岸的河滩,试探性的找到了适合渡河的浅水区……

是时候了。

李吴山猛然吹响了挂在脖子里的铜哨。

尖锐而又凄厉的铜哨声在天地之间骤然响起,带着某种惊心动魄的神秘力量。

听到哨声的赫赫阿哈下意识的扬起了砍刀,那些个精锐的亲兵也在第一时间摆出了迎战的架势。

听到异动马上应敌,这是所有百战精锐的本能,尤其是这些皇太极的亲军近卫,反应速度绝对堪称一流。

奇怪的是,哨声过后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埋伏在附近的敌军并没有随着哨声冲出来,就好像那一声铜哨仅仅只是闹着玩儿……

赫赫阿哈有点懵了:如果说铜哨是明人的进攻信号,为何哨声响过之后看不到人影?若不是这样,难道那一声铜哨真的是闹着玩儿吗?

远处的赖慕布也觉得很奇怪:先是看到赫赫阿哈冲上了土岭,然后有看到他徒劳无功的带着人从土岭上走下来,难道谁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土岭之上根本就没有布置伏兵?

从地形上来看,这里就是设伏的最佳地点,难道说明人的统兵之人遵循了“伏不重设”的规矩,没有在同一个地点两次设伏?

若是这样的话,明人显然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更让赖慕布无法理解的是,那一声明显代表着某种含义的铜哨声响过之后,对面竟然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说那些曾经伏击了小股探路队的明人已经跑远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黑线出现了从村口的矮墙后面出现了。

大旗庄民团。

根本就没有伏击,几百个抄着大扎枪的民兵就这么直接的暴露在辫子兵的视野范围之内。

从队型上就可以判断得出来,对方摆明了就是想硬冲一场。

以堂堂之师破煌煌之阵,李吴山摆出的就是这个架势。

整个大旗庄民团排成四层纵深的横队,挺着大扎枪用一个不紧不慢的速度迎着辫子兵“走”了过来。

这是要硬碰硬吗?

赖慕布笑了。

不管多么精锐的明军,都不敢在野战中也大清的勇士正面对敌,这支明显不是精锐明军的队伍看起来好像还有那么点样子,其实根本就不堪一击。

不管他们的意志有多么顽强,在身上没有披重甲的情况下硬抗大清最精锐的皇家近卫,都是在送死。这场战斗还没有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看着这群穿了黑色衣裤的人不紧不慢的走过来,赫赫阿哈登时就恼了。

这么点人就想硬打皇帝陛下的亲卫精锐,这简直就是一种侮辱。虽然手下之后两百战兵,但这两百人全都拥有最优良的铠甲和最强健的体魄,无论作战技巧还是战斗经验,全都是清军当中的尖子。至于说战斗意志,那就更加的不用提起了。

赫赫阿哈真的很想挥刀前冲,如同砍瓜切菜般把这群穿了黑衣的乌合之众砍的哭爹喊娘,但理智告诉他不能那么做。

敌人之所以没有快速突进,就是为了保存体力,在接近到一定程度猛然爆发,利用速度的勇士强行把大清勇士们压制住。

身披重甲的皇家近卫显然不适合与轻装的对手比拼速度,所以赫赫阿哈依旧采用了沉稳的方略,保持着一个紧凑的队形不紧不慢的渡河……

这几年的持续干旱,让青泥河的水位维持在一个比较低的程度上,要不是李大老爷出钱修建了一座水坝,村子里的四架水车就全报废了。

青泥河水静静的流淌,在五百多步之外的水坝背后,六斤等人正卖力的撬开水坝基座上的条形石,好像疯了一样把水闸的提举转盘砸的稀烂,然后用几根粗大的绳索套在闸框上。

从远处传来的铜哨声让这群半大的孩子更加焦急。

当第二声铜哨响起的时候,六斤的眼珠子都红了:“亲爹在催咱们哩,再快些……”

水坝厚实的很,那是那么容易就能破坏的了的?

拉动闸框的那几头老牛完全不了解这些孩子的紧迫心情,依旧慢吞吞的拉拽着越来越紧的绳索……

当铜哨声第三次响起的时候,这些孩子就知道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什么也顾不得了,纷纷从怀里摸出利刃,朝着牛屁股疯狂捅刺。

老牛吃痛,再也不复慢吞吞的样子,陡然发力前冲,支撑水闸的粗大梁木瞬间就从基座上拽了出来。

“成了,快跑——”

跟随主子经历过大大小小十余场战斗之后,包衣奴才赫赫阿哈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事实和他所料想的完全一样,那些穿着黑色衣裤的明人陡然加速了。

他们以非常快的速度奔跑着,双方快速接近……

对冲、抢攻,然后就是酣畅淋漓的砍杀,正常的战斗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不过在这之间最好先泼出至少两轮箭雨,尽可能利用远程杀伤阻截、迟滞对手。

果然不愧是百战精锐,两百来个近卫辫子兵已经摘下了背后的弓箭,只等对方进入射程之后就泼出一轮箭雨……

就在这个时候,赫赫阿哈忽然觉得脚下似乎的大地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有好像这根本就是一个错觉,下意识的抬眼看了看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因为地形的阻隔,还没有渡河完毕的赫赫阿哈根本就看不到拐角处的情形,站立在高处的赖慕布却看的一清二楚,正大声的呼喊着什么,用力的摇动着那面黑水金龙纛。

主子在喊些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就在迟疑之时,浅水区里刚刚没过膝盖的水面起了阵阵涟漪,耳边传来阵阵轰鸣之声。

猛抬头,只见一排两层房屋那么高的巨浪正汹涌而来。

大旗庄本就是青泥河的转弯处,整条河道形成一个天然的喇叭口形状,更加助长了浪潮的猛烈程度。

高耸的水坝一旦被破开,积蓄已久的水流顿时倾泻而下,携带着大量泥沙和小半个水坝,形成滔天浊浪,仿佛从高处冲下来的泥石流呼啸而来。

赫赫阿哈终于明白过来:对方始终在控制着战斗的节奏,根本就不是要硬碰硬的直接开打,而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等的就是这股“从天而降”的滚滚洪流。

但他明白的太晚了。

再怎么悍勇再怎么精锐的士兵也挡不住这样的巨浪冲击,这些从不后退的满洲至精至锐的勇士们登时就傻眼了,再也不顾什么命令,发了一声喊调头就跑。

不管拥有多么丰富的战斗经验,也不论战斗技巧多么娴熟,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洪水都没有任何作用了。

满洲勇士们已经跑的足够快了,却终究比不上水流的速度,瞬间就被冲了个七零八落。

因为洪水突如其来,本来不怎么宽阔的河道瞬间暴涨了至少一倍,两旁的农田都被淹没了不少,他们还能跑到哪里去?

倾泻而下的洪水看起来汹涌澎湃势不可挡,但终究只是蓄在水坝里的那点水量,根本不得持久,三两个浪头过去之后就很快衰减下来。

但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八旗精锐可就惨了。

虽然短暂的洪水不至于真的淹死很多人,但却绝对可以把人冲人。洪水过后,河道了积了一曾厚厚的淤泥,人陷在里边根本就拔不出腿来。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大旗庄民团的民兵们纷纷冲了过来,再也不讲究什么队形什么战法,而是三人一群伍人的散落各处,挺着长长的大扎枪朝着陷在淤泥的八旗精锐好一阵子捅刺。

不管多么剽悍的勇士,陷在没大腿的淤泥里都勇不起来了,而且勇士的大砍刀长度严重不足,根本就无法抵御扎枪这样的长柄武器…… nvDFJjqXRRwv5AAzds0nCAlWWmqfrXLAgLzPQRyiw9MvRrCiAQI+Jvu8B7ospq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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